穆鈞的車子很快開出去，然后離開。

付流音向宿舍門口，趙曉還沒出來，和韓競也沒什麼好說的。

抬起腳步走進宿舍，推開宿舍門的時候，看到趙曉躺在被面上，宿舍的另外幾名生不在，付流音輕喊了一聲，“趙曉？”

走上前，來到床前，趙曉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簾。“音音，你來了。”

“嗯。”

趙曉勉強坐起來，“他呢？”

“也來了，就在宿舍外面。”

趙曉怔怔盯著地面，“音音，我有點害怕。”

“我明白。”付流音手按住趙曉的手背。“要不……”

想說，要不就別去了吧。

可是話還沒說出口，趙曉就站了起來，拿起掛在旁邊的包，“走吧。”

付流音跟在趙曉后面，兩人來到宿舍外，韓競站在了一棵大樹底下，看到趙曉蒼白的臉，他話也沒多說。“我車。”

他掏出手機約了輛車，付流音和趙曉就這麼站著，沒過一會，車子開過來了。

韓競坐進副駕駛座，付流音和趙曉在后面坐著。

司機跟他們確認行程，“是要去星港醫院嗎？”

“是。”韓競回道。

車子緩緩開了出去，這樣的氣氛抑得令人難，付流音雙手握在一。

“星港醫院可是東城最好的醫院了。”司機是個熱心腸，不由攀談起來。

可是誰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接話，是啊，星港是最好的醫院，它能救人命……

付流音目不由落向趙曉的小腹，車循環播放著一首歌，歌詞歡快，就連司機都跟著哼唱起來了。

趙曉紅著眼圈看向窗外，車覺像是結了層冰似的，冷冽異常。

“要不，別去醫院了吧？”付流音忍不住，還是開了句口，“留著不好嗎？”

司機沒聽懂，繼續哼歌，趙曉放在上的手了，沒說話，但是視線卻收回后看向了韓競。付流音也忍不住朝他看去，韓競沒說話，也沒別的反應。

車子還在繼續開著，付流音的心里難極了，但是做不了主。

距離星港醫院不遠的路口，有些堵，司機在手機屏幕上輕點下。“我給你們提前結束服務了，看你們還是學生……”

那一段路，也就幾十米的距離，紅燈過后，一下就開過去了。

車子停穩在星港醫院門口，韓競率先下了車。

付流音和趙曉相繼下車，付流音帶著進去。

昨晚就和許深約好了，來到許深的門診室前，付流音敲了敲門。

“進來。”

開了門進去，趙曉卻站在外面不，許深看到付流音，放下手里的資料起，“音音。”

“嫂子。”

許深上前，微笑說道，“以后我姐姐吧，這個稱呼更好。”

付流音點下頭。“好。”“你朋友呢？”

付流音轉看向門外，許深走了出去，看到趙曉垂首站在門口。

的視線出去，還看到了韓競。“我都安排好了，不用害怕，一會就能結束。”

趙曉抬下眼簾，眼睛里面浸滿了淚水，許深接到的目，心里猛地一，接著就是一陣難。

將手放到趙曉的肩膀上，“你還小，但其實也不小了，以后要記得保護好自己。人的是最寶貴的，然而卻也是最容易罪的。”

“蔣太太……”

“你們考慮好了嗎？”

韓競站在走廊，心復雜，許深朝他看了眼，“給我一句準話。”男人不得不走上前去，“考慮好了。”

趙曉哭了出來。

許深嘆口氣，“要是沒想好，回去好好想想。”

“不……”趙曉哭著說道，“沒有別的辦法，我不可能把生下來，我早就想好了，只是心里快要難死了。”

難是在所難免的，但世上很多事，就是因為沒辦法，才必須要去做。

“跟我來吧。”

趙曉進去手的時候，付流音和韓競坐在外面。

男人雙手捧住自己的臉，付流音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響，但這時候不想和任何人說話，所以連看都沒看一眼。

許深再次過來的時候，手里拿了張紙，將東西遞給付流音。“病假我都給開好了，回去后，讓盡量臥床休息，育課肯定是不能上的。”

付流音接過病假條，看了眼上面的字。“謝謝。”

許深開得病假條上，不可能寫趙曉流產的事實，看著付流音緒不好，許深也說不出寬的話來。

趙曉出來后，躺在了病床上，醫生說要觀察兩個小時方能走。

付流音坐在旁邊，趙曉朝四周看了眼，“他人呢？”

“沒臉進來，在外面呢。”

趙曉勉強牽下角。“手的錢……”

“我有卡，沒用他的錢。”

“音音，謝謝你，我會盡快還你的。”

付流音看趙曉的臉白得就好像一張紙，“你跟我說這些話做什麼？先養好自己的要。”

觀察時間結束后，付流音攙扶著趙曉往外走，韓競坐在門口的長椅，聽到腳步聲，他站了起來。

帶著趙曉走出星港醫院，外面就有出租車，付流音隨手攔了一輛。

坐進車，韓競看眼時間，“天也不早了，趙曉……找個地方，你先吃點東西吧。”

趙曉搖了搖頭，“我沒心思吃東西。”車子開回宿舍門口，趙曉推開車門就要下去。

“等等。”付流音出聲，朝著韓競出手，“趙曉在醫院做檢查的那些單子呢？”

韓競轉過，他打開包，從里面將東西拿了出來。

付流音接過手，“這是趙曉的污點，不該被任何人看見。”

下車后，趙曉沒有再跟韓競說一句話，拖著沉重的雙回了宿舍。

躺到床上，付流音替蓋好被子，“趙曉，你要不要回家？”

“不，我不回去。”

“但你這樣，我不放心啊。”

“沒事的，醫生都說沒事了，我請兩天假就好了。”付流音在宿舍陪著，學校附近就有不餐館，從外賣上點了幾個菜過來。傍晚時分，付流音又給趙曉安排好了晚飯，特意給點了一份湯。

外出逛街的幾名生也都回來了，付流音只說趙曉不舒服，讓們多照顧點，同宿舍的生自然也都是熱的很。

醫院給趙曉做的那些檢查，付流音在回去的路上就給理掉了。

只是沒想到，那份B超單卻并不在里面。

校園。

周六的傍晚，學校場上只有零零散散幾人，有的學生都回家了，有的出去約會了，還有的待在宿舍里面打打游戲，好不愜意。

韓競坐在了場一角，附近一個人都沒有，他從包里掏出一張B超單。

這是趙曉的，只是抬頭部分被他撕去了，韓競盯著那張單子，目掃過上面的小字。他看到了下面的宮早孕，韓競手指在彩超上拂過，那個影區，就是孩子吧？

他手指抖著，心里沒有毫的輕松，反而比昨天更加難。

那塊在心頭的大石頭怕是推不開了。

一個孩子，一個生命啊，只是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手里的紙忽然被人去，韓競心里咯噔下，他抬頭看去，卻看到了一名生的影。

對方拿著那張B超紙，它擋住了的臉，韓競想也不想地起去搶，“還給我！”

生側開，眼里出難以置信，揚著手里的檢查單，在哆嗦，說出來的話充滿了質問，“誰懷孕了？誰的孩子！”

“神經病！”韓競手，生將B超單藏在后，“懷孕的事付流音，是不是？”

“肖含萍，你是不是有病？”韓競本就郁悶難消，他蹙眉盯著跟前的生，“里不要講話，我的事，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為什麼是？為什麼？你應該知道有男朋友啊！你……”肖含萍臉上出悲慟，那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居然還懷孕了，韓競，我對你怎樣你不是不清楚，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韓競沒心跟在這廢話，他沖上前扯過肖含萍的手臂，兩人撕扯著，但生的力氣終究不及韓競，他將B超單拿了回來。

他拿起地上的包，準備離開，韓競直起后盯向肖含萍，“事不像你想象的這樣，如果你敢胡言語，我不會放過你！”穆家。

到了用晚飯的時間，只是付流音還沒回來。

幾人在客廳坐著，傭人的一聲二回來了傳穆勁琛耳中，他站起后快步迎上前，“你去哪了？”

“我……我早上不是說了嗎？我跟朋友出去了。”

“什麼朋友？”

付流音看到穆鈞和穆太太也走上前來。

“趙曉。”回道。

“手機呢？”

付流音乖乖將手進包里面，“在呢。”

“在？那為什麼打你電話不接？”

“我沒聽到。”

穆鈞站在不遠，他盯著付流音的小臉，他知道是在說謊。只是他沒想到膽子這樣大，有些謊言張口就能來。

分明是去見了那個小男生，這一天，應該也是跟他在一起吧？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說服穆勁琛。

“也就是說，你一天都沒看手機，要不然的話，你應該會看見上面的未接來電。”

付流音腦子里哄哄的，“嗯，沒看手機。”

穆勁琛聽聞，心里涌出了火，“這麼說來，是不肯說實話了。”

“好了，”穆太太在旁邊說道，“先吃晚飯吧。”

“媽，我吃不下，不想吃。”付流音說完，抬起腳步就要上樓。　　穆勁琛眼看上去了，他收回視線說道，“別管，我們吃飯吧。”

晚飯過后，男人徑自上樓，推開臥室門進去，看到付流音站在窗邊。

穆勁琛摘下腕表，走過去時，神已經不若方才那般難看，“今天和你朋友出去，都買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買。”

“是嗎？”穆勁琛來到跟前，“那刷的卡，又是怎麼回事？”

付流音差點將這件事給忘了，對上穆勁琛的視線，想要跟他說一句話實話，但是趙曉從手室出來的時候，付流音答應過，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講。

“錢，我沒有用來買東西，算是我借給了趙曉。”

“音音，你有什麼事都別想著瞞我，你如果實話告訴我了，那麼萬事好商量，但若被我知道你瞞了我一些不該瞞的事……你應該清楚我的脾氣。”

付流音搖了搖頭，“我沒瞞你什麼事。”

趙曉的事本來就跟穆勁琛無關，這當然不算是瞞他。

男人盯著的臉，付流音面無懼，一副沒做過虧心事的樣子。

趙曉去醫院的事雖然也算是順利，但付流音始終不放心，第二天，給趙曉同宿舍的生打過幾次電話，確定趙曉沒什麼大礙后，心這才落定。

周一早上，付流音吃過早餐出門。

來到學校，先去宿舍看了眼趙曉，很虛，準備請一天假。

“音音，我沒事，今天再躺一天就好了。”

“別勉強，請一兩天假而已，沒事的。”　　“你快去教室吧，一會就該遲到了。”

付流音答應了聲，走出宿舍，離上課還有幾分鐘，快步走著。

剛來到教學樓，還未上樓，迎面就上了葉邵揚。

付流音停住腳步，跟他打過招呼。“葉老師。”

“付流音，你跟我來趟辦公室。”

“噢，好。”付流音跟在葉邵揚后離開。

走進辦公室，葉邵揚將門關上，他在辦公桌前坐了下來，“付流音，你最好打個電話，讓你家里人過來趟。”

付流音有些沒聽懂的樣子，“讓我家人過來？”

“是。”葉邵揚抬頭朝看著。

“為什麼？”

“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付流音越聽越糊涂，“葉老師，我真的不懂。”

“周六上午，你去了哪？”

付流音心里被猛地重重擊了下，難道趙曉的事被他知道了？但是不可能啊，去的是星港醫院，那邊有許深在，一些消息是不可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