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回頭看了眼，那里面足有兩三千的樣子，“這也太多了吧？”

“你拿著吧，這邊不好打車，就是要勞煩你，等等我們。”

“好的，完全沒問題。”

穆勁琛將錢包塞回兜，長邁出去后下了車，許流音見狀，趕跟了下去。

尚方山上，叢林深，月皎潔地落下來，穿過麻麻的樹葉，落到一個鐵籠子上面。

里頭的人目驚恐地向外面，外面圍了幾條藏獒，鐵籠子四周懸著幾盞燈籠，撲在鐵欄桿上的藏獒迫不及待張大著，發出的聲音要比狗聲低沉兇狠的多。

許方圓頭發凌，站在籠子中間，旁邊的許太太幾乎跌坐在地。“方圓，這下可怎麼辦？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了？”

“不可能，不要想。”

許太太絕地靠在許方圓側，“誰還能發現我們不見了呢？等人家找到這，我們會不會已經不在了……”

“別瞎講。”許方圓轉過，小心翼翼將許太太摟在懷里。“是我對不起你，連累了你。”

“方圓，音音每天都要打電話來，跟我說上幾句話，你說會察覺到不對嗎？會來救我們嗎？”

許方圓不敢這樣的念頭，他怕許流音打不通他們的電話，會以為他們只是沒接到而已，說不定，會想著明后天再試試，到時候的話……真的只能替他們收尸了。

但許方圓上只能安，“會的，一定會的。”

“汪——”

一頭藏獒撲上前，前爪落在鐵籠上，他出兇惡的獠牙，面目猙獰，許太太嚇得尖出聲，“救命，救命——”

鐵籠子外面掛了一把鎖，但是沒有上鎖，其中一頭藏獒用爪子拍打著那把鎖，許方圓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他們一旦離開這鐵籠就肯定是個死。對方也是故意不上鎖的，這樣一點點折磨人才痛快。

許太太往后退去，子到了后面的鐵欄桿，許方圓想也不想的去拉，剛抓住許太太的手臂，就覺自己的手背上傳來一陣劇痛，他強忍著將許太太拉到側，“當心。”

一頭藏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繞到了后面去的，站在那里，悄無聲息，等到許太太一靠到欄桿上，它立馬就撲過去了。

“方圓！”許太太拉過許方圓的手，他的手背上已經模糊。

“這可怎麼辦啊？”許太太痛哭出聲，“誰來救救我們。”

許方圓摟著的肩膀，讓坐下來，“我們只要不躺下去，就不會有危險。”

“那把鎖呢？”許太太戰戰兢兢地看向鐵籠子上掛著的鎖，“它撐不住多久的，到時候我們還能往哪逃？”

“那就看命吧。”許方圓抱著懷里的太太，“不管怎樣，我到時候一定擋在你前面，說不定他們攻擊了我，就會放過你。”

許太太聽到這，哭得越發兇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樣的話？”

“好，我不說了。”許方圓輕拍下許太太的肩膀，“我們說會話吧，好不好？”

“說什麼……”

“說我年輕的時候，是怎麼追你的。”

許太太鼻子發酸，看向籠子外面，一道道猙獰的目過來，不由打了個寒。

穆勁琛和許流音順著小路往前走，前面的路很黑，但是靠著山間灑落下來的月，還是能勉強前行。他們不敢打手電，只能索著向前，許流音跟在男人后，穆勁琛腳步停了下，一個不小心撞到他后背上。

穆勁琛牽住的手，“還是這樣走吧。”

走出去沒多久，就能看到不遠有燈傳來，尚方山上早期有人居住，蓋著民房，后來這邊被人統一買了下來，也就了最私的藏獒養地。

穆勁琛轉過，按住許流音的肩膀，“我過去看看。”

“好。”沒有要跟去，乖乖點了點頭，“我就在這，找個蔽的地方等你。”

“乖。”

“穆勁琛……”許流音見他走出去，輕聲囑咐了一句，“小心。”

“我知道。”

穆勁琛快步朝著目的地走去，許流音撥開樹叢往里鉆，然后蹲下來，目盯著穆勁琛過去的那個方向。

走近燈源，穆勁琛聽見里面傳來藏獒的聲，大門口肯定也有藏獒看著，他繞道來至屋后，屋子后面有一條人工挖出來的大，里面的味道很是熏人，穆勁琛著墻壁在走，盡量不去踩到那條臭水。

彎腰來到一間屋后面，穆勁琛聽到里面傳來說話聲。

他蹲下來，窗戶開著，涼涼的風吹進屋，里面的幾人圍一桌，桌上堆滿了酒瓶，電磁爐上的鍋里面冒著熱氣，有人往里面放著羊片。“要不要去看看啊？也不知道那兩個老不死怎麼樣了。”

“看什麼看？”另一人的說話聲很是囂張，“我今天放出去的幾條藏獒，那都是最兇猛的，非賣品知道嗎？平時都是參加格斗用的，你們還怕那兩個人能逃出去？”

“有您這句話，那我就放心了……”

穆勁琛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里面的說話聲。

“我的藏獒能開鎖，真的，那個鐵籠子上的鎖，我不是沒鎖上嗎？就是要嚇嚇他們，估計堅持不住多久，鎖就被打開了。”

幾陣哄笑聲傳到穆勁琛的耳中，“等到鎖一打開，你們覺得會怎麼樣？”

“那金老板的藏獒就要沖進去顯神威了吧？”

被喚作金老板的男人，嗓音帶著幾分沙啞，語氣中夾著滿滿的得意，“我倒希他們能跑，不然躲在籠子里面，多無趣啊。”

“有你的寶貝在門口看著，他們也跑不出去啊。”

“那是……”

金老板一口氣吹了半瓶的啤酒，沖著另一人說道，“你也是，他不給你設計，你找別人就是了，何必把他們帶到這兒來？”

“干什麼，你怕了是不是？”

“我有什麼好怕的？”金老板拍了下桌子，“鬧出了人命，我頂多就說是他們自己闖進來的，我要不是當年欠了你一份人，說實話，我今天也不會幫你。”

“老弟，這可不是丟面子這麼簡單的事。”

“怎麼？還有？”

穆勁琛沒有再聽下去，在他看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趕找到許方圓夫婦。

他順著原路回到跟許流音分開的地方，見到他過來，許流音忙從樹叢鉆了出去，“怎麼樣，找到了嗎？”

“沒有，不過我從他們的對話中判斷，你師傅他們應該就在這個林子里面，而且被關在籠子里了，我們趕找找吧。”

“好。”

兩人進了林子，一路往前走，許流音張四周，猛地拉住穆勁琛的手臂，“勁琛，你看。”

穆勁琛順著的手看去，遠有燈照了過來，約還能聽到藏獒的聲。

“我們過去看看。”

“好。”

越是接近向前，那陣激烈的聲就越是明顯，穆勁琛放輕腳步，到了一簇灌木叢前，他蹲下來。

這樣的角度去，已能足夠看得清晰，許流音激出聲，“我師傅！”

穆勁琛將按了回去，“你看看籠子外面。”

那個鐵籠子四周都掛著燈籠，所以圍在外面的藏獒，許流音能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條不住拍打著上面的鎖，另外幾條則圍著籠子轉，它們暴躁極了，恨不得現在就能撲進去，好好地來一陣痛快地撕咬。

許流音捂住瓣，淚水決堤而出，“怎麼辦？怎麼辦？”

穆勁琛觀察著四周，他太明白一條人藏獒的戰斗力了，如果是他單槍匹馬，他說不定還能有的機會，可現在他邊還有個許流音，籠子里又有兩個人等著他們地施救……

冷汗順著穆勁琛的頰側往下淌，籠子的許太太了下。

“方圓，我累了。”

“累了？那靠著我睡一會。”

“我不敢睡。”

“睡吧，”許方圓輕拍下太太的手背。“我不睡，我來看著它們。”

許流音聽著兩人的對話聲，斷斷續續傳到自己耳朵里。“方圓，你答應我一件事。”

“你只管說就是了，你吩咐的事，我哪件事不替你辦到了？”

許太太輕笑兩聲，“你很會邀功，是不是？”

“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流音淚水再度奪眶而出，許太太輕握住許方圓的手掌。“既然你這麼聽我的，那這件事，就更加要聽我的了。”

“什麼事，你說吧。”

“如果待會鐵門被打開了，不要管我，你趕跑。”

“你胡說什麼？”許方圓面驟變，“你怎麼能說得出這種話？”

“方圓，你別這樣，你一個人絕對有跑出去的機會。”

許方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做不到。”

“聽我的，行不行？”

“跑不出去的，這麼多條藏獒，只要有一條追上我，我就沒命了……”

許太太聞言，著急說道，“不，我可以替你擋著，它們在撕咬我的時候，你趕跑。”

許方圓倒吸口冷氣，“不要再說了。”

哐當——

一陣清脆的聲響忽然傳到幾人耳中，許流音著急往外看去，許方圓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擋在許太太面前。

許太太也趕忙爬起，絕地拉扯著許方圓。“方圓，方圓，你讓開！”

鎖掉了，鎖掉了——

許方圓知道，他和許太太今天沒有活路了。

鐵籠的門打開了一點，拍掉鎖的藏獒看了眼，出前爪，撥了一下那扇鐵門。

許太太尖出聲，“方圓，我求求你了，你聽我的好不好？快跑，快跑！”

許方圓一語不發，卻將子擋在太太的面前，許太太不住拉扯著他，想要將他扯開，但這個時候，男力量的懸殊得到了最好的詮釋。

灌木叢中窸窣聲重重，穆勁琛出一把軍刀，目凜冽看向側的許流音，“我過去，必要的時候我將它們引開，你帶著你師傅和師母趕跑。”

“你……你瘋了？”許流音嗓音抖，“不……不行。”

“不行，那你就看著你師傅師母被這些畜生活活咬死吧。”

許流音淚流滿面，抓著穆勁琛的臂膀，男人一把將的手推開，深深看了眼許流音，“你不要跟你師傅師母這樣婆婆媽媽，知道嗎？那邊的屋還有好幾個男人，以及數不清的藏獒，一旦被驚，后果不堪設想。你必須將他們第一時間帶出去，明白嗎？”

牙關抖著，艱難地點下頭，“明白。”

“不要等我！”

穆勁琛說出這話后，許流音哽咽出聲，“不，我要等你。”

“不要等我。”

“我等你——”

穆勁琛拉過，在額前親吻了下，“要等，就等我一輩子。”

男人推開，站了起來，籠子跟前的藏獒慢慢打開了門，穆勁琛出去的時候，速度兇猛，就像是一頭蟄伏的豹子。他飛撲上前，籠子跟前的那條藏獒離他最近，男人一個空翻上前，落地的時候，單手按住藏獒的脖子，另一手揚起匕首，朝著藏獒的頸部連軋三刀。那條藏獒沒有反抗，直接斃了命。

籠子外的另外幾條藏獒見狀，紛紛上前，目兇。

穆勁琛低下，手扣住藏獒的項圈，將它往后拉去，地上拖出一道鮮紅的漬，隨后穆勁琛直起，朝著另外幾條藏獒勾了勾手指，“來啊，小畜生！”

“汪——”

藏獒往前撲去，穆勁琛將它們引進了林子，許流音聽到聲越來越遠，趕忙起，快步跑到了籠子跟前，“師傅，師母！”

“音音？”

許方圓拉過許太太，許流音將籠子的鐵門打開。

“音音，你怎麼在這？”

“我們先離開這再說吧。”

“好。”

許流音手挽住許太太，“師母，你沒事吧？”

“沒事。”

“快走，車子就在外面。”

幾人行匆匆地往前走著，許方圓和許太太完全沒有方向，只能跟著許流音跑，找到了進來的小路，許流音總算松口氣，跑到外面一看，那輛出租車停在了路邊。

許流音忙帶著許太太上前，手將車門打開，“師母，快，坐進去。”

司機看了眼，“你們總算回來了。”

許方圓坐進車，司機發車子，“可以走了吧？”

“不，”許流音焦急開口，“還不能走，跟我一起進去的人還沒出來。”

“你們干什麼去了？不是說買藏獒嗎？怎麼帶了兩個人出來？”

許流音沒有心思解釋這些，焦急地看著口，司機越想越擔心，“你們……你們不會是人販子吧？”

“師傅，你誤會了，”許方圓趕解釋，“你放心，我們是好人。”

司機越想越覺瘆得慌，各種恐怖的畫面開始在他腦子里浮現，這麼晚了，又是深山老林，萬一來個搶劫殺人可怎麼辦？

“趕趕趕……趕走吧？”

“不行，”許流音急得大哭起來，“他還沒過來，這樣吧，我……我去找他。”

說完，推開車門就要下去，許太太一把拉住。“音音，這麼大片林子，你去哪里找他？萬一他出來了又見不到你，那可怎麼辦？”

許流音無奈地看向窗外，“那我該怎麼辦？”

“再等等吧……”

林子里面，忽然有燈亮了起來，幾陣男人的聲音傳出來，“好像有人進來了，快找——”

許流音魂不守舍地盯著路口，“完了，他們肯定會找到他的。”

里面的男人意識到有人進來，第一時間就是舉著手電朝路口的方向跑去。

出租司機看到了幾束手電，“快，有人出來了。”

“那不是穆勁琛！”

“那是誰啊？”

許方圓繃了面，“恐怕是那些人……”

許太太嚇得蜷起肩膀，“他們追過來了嗎？”

許流音果然看到了幾個高大的影，其中一人指著這邊，“看，有車子！”

“趕走！”司機立馬倒車，將車子倒好了角度之后，猛地打過方向盤，許流音不住看向窗外，心里的絕越來越深，拍打著車窗，卻不敢喊出穆勁琛的名字。

怕一喊，他們就知道還有個同伴，可是這種煎熬折磨著，恨不得現在就推開車門跳下去。

“方圓，你沒事吧？”許太太的一句話，拉回了許流音的神。

拭下眼角，轉看向許方圓。

許太太拉過許方圓的手，車子在這樣的路上開不快，為首的男人追過來幾步，他撿起地上的石塊往前丟，石子正好砸到后面的玻璃上。許太太下意識抱住腦袋，嚇得彎下腰去，許流音忙抱住的肩膀，“沒事了，他們不會追上來的。”

司機踩足了油門，還好他開了幾十年的車子，技夠嫻，立馬就甩開了這些人。

許方圓安了許太太幾句，他面擔憂，“音音，剛才救我們的那個人……”

“是穆勁琛。”

司機回頭看了眼，“這究竟出了什麼事啊？”

“師傅，不好意思，你的車要是有什麼損壞，我會賠的，今天多謝你救了我們。”

司機心神不寧地盯著遠。“那你們現在去哪啊？”

許方圓看向了許流音，許流音挨許太太坐著，此時的許太太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在發抖，許流音艱難地吞咽下口水，做了一個痛苦地決定，“麻煩你，帶我們去警察局。”

“好。”

掏出手機，卻不敢撥打穆勁琛的電話，怕他現在正跟那幾條藏獒廝打，怕的一個電話會讓他分了神。又怕他這時候正在尋找之策，卻因為的一個電話，泄了他的行蹤。

許流音將手機放回去，雙手掩面，想哭卻哭不出來。

許太太見這樣，自然也是難的不行，“音音，要不……我們回去？”

許流音搖下頭，將腦袋靠向車窗玻璃，淚水不知不覺從眼眶淌出。

車子開進了市區，開到了警察局。

司機慌忙下去，指著自己的車說道，“快，有人出事了。”

許流音聽到有腳步聲過來，許方圓下了車，許太太也下去了。

猛然驚醒般推開車門，下去的時候，雙一，差點跌倒，抓著一人大聲說道，“穆勁琛出事了，你們快跟我去救他！”

“你冷靜點，趙隊已經帶人出去了，那邊的人早就過來說了況，你不用擔心。”許流音怎麼可能放心的了，子往后靠，挨到了車窗，雙一，整個人往下去。

“三四條藏獒啊，那麼大……站起來都有一人高，它們沒有人，不會放過穆勁琛的。”

許太太上前，想要將拉起，但許流音已經站不起來了。

“音音？”

“那個養場里面有好多藏獒，還有一些窮兇極惡的人，”許流音越想越發慌，抓著許太太后勉強站起，“我要過去。”

一輛警車從里面開出來，到了門口，駕駛車輛的警察落下車窗，“我現在去趟尚方山，那邊還沒結果。”

許流音聽到這，三兩步沖向前，“我也要去！”

“音音，你別去！”許太太追在后面。

許流音到了警車跟前，先前同說話的警察也過去了，“小王，你把帶上吧，不過要保證的安全。”

“好。”

許流音拉開車門，回頭看眼許太太，“師母，你趕帶師傅去醫院，他被藏獒抓傷了，需要去打針。還有，家里暫時別回去。”

“音音，那邊危險啊。”

“他還沒回來，就算再危險我都要去，您別勸我了。”

許流音坐進了車，原來心里一直還是放不下他，這大概就是命吧。

車子疾馳向前，融進了夜中，到達尚方山的時候，許流音在后面指著路，“往這里開。”

到了那條小路前，許流音向窗外，看到路邊還停了幾輛警車。

推開車門下去，前面的警察也跟著走到外面，男人飛快上前，趴到車窗前看眼。“里面沒人。”

“肯定是進去搜山了。”

警察二話沒說直接順著小路往里走，許流音見狀，也跟了進去。

里面依舊是黑漆漆的，走在前面的警察拿出手電筒，“跟上啊。”

許流音噢了聲，四下張，這時候多希穆勁琛能夠出來，即便是抱著手臂裝傷的樣子，也樂意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