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時候，蘇雨兮子中的倔強顯無。

而以現在的狀態，真能送林無道上岸嗎？

即便能做到，可要以的命為代價的話，林無道絕不會愿意這種事發生的。

這種況下，只有林無道自己站出來，解決掉面前的困境，才能讓兩個人都活下去。

林無道的個，在這時候也彰顯出來了，即：越是危險的境，他反而越發冷靜。

他沒有再盲目嘗試，也沒有阻止蘇雨兮，索閉上眼睛，無視眼前的一切，努力思索著這河水到底是什麼規則，為什麼要隔在那尊雕塑之前？

到底是針對他設置的？還是針對所有人？

為什麼這河水如此瘋狂，甚至到了……憤怒！

是的，林無道確實到了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憤怒，可能他人會認為這本就是河水的形態，或理解為河水所蘊含的規則就是這種屬。

但他真到了像人一樣的憤怒！

好像一群不甘心的人在這里咆哮，在這里無聲發泄著無發泄的緒。

錯覺嗎？還是……真就像到的這樣？

也許只有先確認這點，才能找到方向。

想及此，林無道放開自己的和意識，不再用自的修為實力對抗瘋狂的浪，憑著去承周圍的一切。

如此洶涌翻滾的浪頭中，放棄保護自己的力量，選擇用承，這何嘗不又是瘋子一般的行為！？

這不，再一次被蘇雨兮帶到浪尖上，浪再砸下來時，林無道整個都快被砸碎了一般，五臟腑都痛得揪了一團。

鼻子下和角立即涌出了跡。

著實不是所能承的打擊，即便宋平安和晏石頭那種能扛揍的質，估計也承不了幾下。

更何況林無道還不是那種質。

但林無道沒有改變想法，用心和去著周圍的一切。

再一次被浪吞噬，又是直接被砸到水里。

渾覺都要散架了，腦袋要碎裂一般，鉆心裂肺的疼痛像無數大刀砍著林無道的。

林無道噴出一口，意識陣陣模糊，就是那種死神上門來了的覺。

但也就在這意識模糊的時候，腦海中突然涌現了一個畫面，還來不及看清楚，一下子又消失了。

接著又被蘇雨兮帶上水面，再一次承著河水的沖擊。

終究是承這一切，哪能扛得住。

林無道兩眼一黑，意識陷一種似明似暗的模糊狀態中。

像是昏死過去了，但又沒完全昏死一樣，還保留著那麼一意識，只是世界變得模糊。

可就是在這種狀態下，剛剛出現過的那幅畫面重現了，覆蓋在他的意識之上，畫面一下子變得清晰，仿如突然間到了畫面中的現場。

現場里，天近黃昏，他站在一個巨大的坑前，在巨坑周邊，麻麻的鎧甲戰士守在坑的周圍。

就在他正對面的方向，一群群鎧甲士兵拖著一些人，拖到坑邊后，直接推坑中。

而在坑底，麻麻的都是人頭，男老都有，老至七老八十，至婦懷中抱著的嬰兒。

而坑底的這些人，全都異樣安靜著，只有嬰兒的啼哭聲像不和諧的樂章一樣，大概是嬰兒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安靜，哭鬧也沒有得到母親的安……

看到這一幕，林無道心已經在栗，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也知道了這事是發生在什麼時候，以及因為誰。

就是曾經的他孤上朝后，被陷害，最后隕落在神跡中，馬上便是那豬狗不如的皇帝，對“他”的人徹底清洗，無論男老，統統活埋。

眼前所看到的，只是其中一個坑而已。

還有數不清像這樣的坑，活埋了近二十多萬人。

20多萬人啊，被活埋！

這種事，想都不敢想，想著都會骨悚然，而此刻，林無道眼睜睜的看著這曾經發生的殘酷史事。

而這些坑底的人，都曾經是跟隨著他的人！

他為那豬狗不如的皇帝沖鋒陷陣，戎守邊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滅他也就算了，連跟隨他的人，一個都不放過。

這一刻，林無道痛的近乎窒息，甚至生起害怕，只希自己當時就在現場，能挽救這一切，能挽救那二十多萬條生命？

很快，沒有鎧甲士兵不再往坑下推人了。

一頂鑲金繡龍的大轎適時出現，到了坑邊后，聽到轎子中的人說道：

“你等下等賤民，死有余辜，本皇今天親自督陣，凡屬是跟那個叛賊有關的人，一個都不能留，要怨只怨你們跟錯了人，就該有這種下場。”

好一句“就該有這種下場”！

隨即，轎中人下令道：

“填土，還有幾個坑需要本皇過去一趟，為了這些賤民，浪費本皇一整天的時間，真是惡心。”

在這命令下，四周的黃土落向坑里。

林無道眼看著那麻麻的人頭被黃土淹到腰際，淹到脖子，再沒過腦袋。

林無道緒早已崩潰，一直在歇斯底里的呼喊：

“住手，住手。”

“住手，住手啊，什麼事都可以沖著我來，與他們無關，住手啊。”

“求求你們住手，罪孽都在我，我來承擔，真的與他們無關。”

但無論林無道怎麼呼喊，都阻止不了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就像鏡中的一道畫像一樣，無力改變任何事，卻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在自己面前發生。

林無道早已淚流滿面，痛得無法呼吸，最后流出的淚水都了。

哪怕林無道僅留的那一縷意識知道：這只是看到了曾經發生過的事，并非真的現在就在眼前發生，但這是真的發生過啊，因為他啊！

能不痛心嗎？20多萬條人命，就這樣被活埋，即便心理素質再強，心臟再強大，都碎得了水。

而意識里，他已經明白到，自己先前所到的憤怒，并不是錯覺，而是周圍的河水就像坑底那些被活埋的人，是他們無聲的憤怒和不甘！

也就不難想到，隔在那雕塑之間的這條河，就是為他留下的，曾經的“自己”為他留下的，留下了一份最不甘心接的記憶，需要他找回和承。

或者可以這樣說，只有明白了當初自己的，才能真正找回曾經的自己。

林無道心仍在抖，如果可以，他愿永遠不要看到這一幕，但本就是屬于他的事，躲著也就是逃避。

他流著淚，栗看著那個被填平的大坑，看著那頂大轎遠去，看著周圍的鎧甲士兵撤去，卻像能看到坑底那些被活埋的人在著他，無聲著他。

林無道努力了很久，聲說道：

“我知道了，是我對不住你們，是我連累了你們，你們本就該憤怒，我死一萬遍，都無以謝罪，如果可以，我寧愿死幾十萬遍，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死，無論要承多大的痛苦，我都愿意，對不起，是我的錯。”

如果歷史可以重來，如果現在的林無道是當初的西域邊陲之王，他肯定會在這事之前做出另外的選擇。

哪怕是曾經的自己，要是知道是這樣的后果，肯定一樣會做出另樣的選擇。

但沒有后悔藥可言，發生的悲劇和慘劇，無法挽回。

正是因為無法挽回，才會痛徹心扉！

畫面在這時候模糊，林無道的意識也詭異的回歸了清明。

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連上剛才所承的沖擊，也沒有任何疼痛留。

而本是奔騰洶涌的河水，完全變了一個樣，安靜流淌著，河面上再也不見相撞出來的浪頭。

河水平靜了，不再憤怒，仿佛就是在等著林無道說一句：對不起！

或者可以這樣說，可能并不是這河水中的憤怒原諒了林無道，而是曾經的自己，借著林無道對那二十多萬條生命說一句對不起。

這是曾經的自己未了的心愿吧，也是堵在心中一座無法挪開的大山！

但帶給林無道的……哪怕現在神識已經清明，仍在抖，眼角的淚水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和臉上的水摻雜在一起，不知該怎麼形容……

真要形容的話，就是那20多萬條生命，一刀一刀的捅在他心臟上，除了痛，還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