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劉范的解釋,劉誕慢慢地有些明白了。
劉范接著說:“當然,貧苦小農們也有可能不這麼想。但在人貪婪的驅下,在時間遷延之下,他們會越來越不滿于剝削嚴重。
假設一個小農名張三,在沒有參與屯田之前張三只有二十畝地,現今一畝產大約四斛粟,每年的收只有八十斛,勉強能維持家里五口人溫飽。
參與了屯田制之后,張三第一年耕種屯田二百畝,二百畝粟田一年收有八百斛。按照七民三,府分得五百六十斛,張三能分得二百四十斛。加上張三自己的田地所產出的八十斛,那就是三百二十斛。這就足以讓張三足食,還能有不的余糧。故而,這張三必定對漢廷恩戴德。
可在第二年,張三看著吏們堂而皇之地把他種出的五百六十斛糧食拉走,這個時候張三必定會滿心憾,心想要是這五百六十斛糧食要是屬于他就好了,至能吃個兩三年;
第三年,再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收割的糧食被人拉走,這時張三開始疑:府只不過是出了田地,什麼也沒干,憑什麼拿走收的大頭?第四年,五百六十斛糧食再次從他的指間流失,張三必定開始心生不滿;
第五年,又是五百六十斛消失在他的眼前,這時他想起沒有參與屯田的小農們只需要付出三十稅一,而同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他卻需要十稅七,巨大的差異導致巨大的心理落差;第六年,他終于忍不住,連同其他與他同樣不滿的李四、王五們,攔住了收繳糧食的吏們,吏們回到縣衙上報此事,縣令親自帶領兵前去搶回糧食,兵眾多,張三李四王五等人只得妥協;
第七年,和張三一樣不滿的李四王五越來越多,數量超過了縣里的兵,他們鼓起勇氣,拿著鐮刀鋤頭打跑了寡不敵眾的兵,縣令向州里上報這次叛的況,州牧或者州刺史便派來更多的兵,以叛之罪,殺了張三李四王五等人;
第八年,張三李四王五的死,激起了更多的張三李四王五的熊熊怒火。千上萬的張三李四王五,攻破了縣城,乃至占據了一兩個郡,州牧派來的兵也被他們消滅了。州牧只得上報朝廷,朝廷派來了數萬兵,經過一番苦戰,還是把叛鎮了下去。
第九年,大漢十二州都出現了張三李四王五,無數郡縣被攻破,無數吏被殺。有些張三李四王五,甚至還會頭裹黃巾,再次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說到這,劉范停了下來。說了太長時間,口干舌燥,劉范喝了口酪漿潤潤嗓子。
劉誕問道:“然后呢?”
劉范兩手一攤,說:“然后?就沒有然后了啊!”
劉誕這才明白了,佩服之至地說:“弟明白了,隨著時間推移,剝削嚴重的屯田制一定會激起百姓的不滿,甚至很有可能激起大規模的叛。兄長真是循循善,明見萬里啊!”
劉范點點頭,這本來也是應有之義。因為在歷史上,大規模推行屯田制的曹魏,百姓紛紛離散逃亡,甚至還出現了許多小規模的叛。沒過多久,屯田制就形同虛設了。從此以后,再也沒有任何王朝敢大舉推行屯田制。屯田制剝削實在太過嚴重,違背生產力發展規律,定然是行不通的。
劉范道:“所以,最好不要阻止曹推行屯田制。因為參與屯田制的人越多,最后對漢廷心生不滿的人就越多。漢廷若是陷,這對于我大涼,不失為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劉誕點點頭,佩服地說:“兄長英明!弟真是不能及兄長百一!”
劉范擺擺手,說:“馬屁可以留著,等以后再拍。還有沒有什麼要的報,是我需要知悉的?”
聽了這話,劉誕臉上出些許糾結的神,說:“倒是有一件事,但弟不能確定此事是否重要到兄長需要知悉的地步。”
“講來。”
劉誕道:“喏!據安在西園之中的錦衛眼線傳來的消息,昏君劉宏的每況愈下,消瘦得十分厲害,甚至到了皮包骨的地步。”
劉范聽了,神一震。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在歷史上,漢靈帝劉宏駕崩于公元184年,也就是中平六年的四月。現在距離中平六年四月,才不過十個月的時間。而現在突然傳出劉宏的每況愈下的消息,劉范敢肯定,這劉宏看來是會沿著歷史軌跡,在明年四月駕崩了!而劉宏一旦駕崩,就是吹響了東漢末年世到來的號角!屆時,除了被涼國占據的涼州以外的十二個州,都會陷大,這就是劉范發起一統戰爭的最佳時機!
劉范道:“提高對昏君劉宏的監視力度,他有一一毫的變化,他的一舉一,我必須立即得知!”
“喏!不過兄長,為何要突然提高對劉宏的監視力度?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
劉誕是他的親弟弟,劉范也不瞞了,笑道:“據我的估計,劉宏會在明年迎來死期。劉宏一死,漢廷說不定會發生一些變化,說不定有利于我大涼。”
劉誕有些疑,說:“可是兄長,劉宏今年也才三十二三歲,正于壯年,突然暴斃應該不太可能吧?”
劉范笑道:“康健者,自然不會在壯年夭折。可劉宏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日日夜夜在西園里酒池林,異人。酒傷人,想必他早已酒掏空了全,如何還能堅持多久?”
劉誕點點頭,說:“這倒也是啊!”
劉范又想到,一旦劉宏驟然駕崩,宮廷之中一定會生出不小的變。渾水才好魚,或許他可以趁機將何皇后從宮廷之中救出來,安排在他的邊,履行在幾年前對的諾言。而且在歷史上,董卓作,何皇后也遭遇毒手。不能及時兌現承諾,招致何皇后的怨恨,劉范本就自責不已。若是何皇后在大之中香消玉殞,劉范更不知如何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