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臣面沉,“盛書被我帶出來了,和我一起去見客戶。”
傅廷梟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盛書?什麼時候開始負責外聯業務了?”
傅司臣語氣從容,“VIYI集團的東家帶了夫人同行,需要陪同接待,盛書做事細心,是最合適的人選。"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傅廷梟意味深長,“你倒是會挑人。”
他淡笑,“父親教得好,商務場合,細節決定敗。”
傅司臣這話,等于是夸了他,又夸了他的人。
傅廷梟滿意地笑了。
掛斷電話后,傅司臣眼底的冷意才徹底浮現。
三年來他如履薄冰地周旋,在老爺子眼皮底下收購散,不斷安自己的人,就為了有朝一日能擺控制。
老爺子把盛矜北放在自己邊,自以為是技高一籌,實際是棋差一招。
車窗外的景飛速倒退,就像這三年來他小心翼翼維持的假象。
最終。
他還是在陳屹家找到了。
當看見在別的男人家的那一刻,他生氣,憤怒,當然還有失而復得的欣喜。
欣喜之余,他又不敢過分開心。
不敢暴最真實的自己。
那天,他將強行帶走,私心想要將留在邊一輩子。
可他沒想到的是。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將會失去第二次。
-
10.【決裂,分手】
柏林。
傅司臣第五次看腕表時,鋼筆尖在合同上洇開一團墨跡。
他皺眉合上文件夾,起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D國金融區永不熄滅的霓虹,照進他熬得滿是紅的眼睛里,像一片扭曲的星河。
距離盛矜北的生日還有十三個小時,而原定會議至還要持續八個小時。
“裴助理。”
辦公室門立刻被推開,裴助理眼下掛著同樣濃重的青黑,“臣哥,德方代表要求將技轉讓條款再修改——”
“推掉。”傅司臣打斷他,“訂最近一班回元城的機票。”
裴助理擰眉,“可是明天上午還有和福西斯高層的...”
“我說,推掉。”傅司臣轉,眼底的寒意讓裴妄瞬間噤聲,“讓李副總留下代我出席,條件按我們昨晚商定的底線來。”
裴助理言又止,“老爺子那邊...”
“父親那里我自有代。”傅司臣眉心,“我必須要回去給過生日,現在訂機票吧。”
沒有家人,偌大的元城只有他。
每一年生日,他都陪著,這一次,也不例外。
裴助理查了下最近的航班,“傅總,最快也要轉機迪拜,到元城預計晚上十一點。”
傅司臣扯松領帶,“太晚。”
“除非...”裴妄猶豫道,“調用您的私人飛機,但老爺子明令止——”
“就用私人飛機。”傅司臣已經拿起外套,“一小時后起飛。”
.......
飛機上。
傅司臣著舷窗外漸亮的天空,從西裝里口袋取出一個致的天鵝絨盒子。
鉆石在燈下折出冰藍火焰,側刻著的“CB”的字母。
在掌心微微發燙。
這是他在蘇黎世拍賣會上拍下的藍鉆,請老匠人花了整整三個月切割木棉花形狀——最喜歡的花。
他想象著。
看到禮時的滿眼驚喜。
撲過來時發梢揚起的弧度。
以及埋在他頸窩小聲說“我就知道你記得”時溫熱的呼吸。
這些想象支撐著他熬過連續三十六小時不眠不休的談判。
飛機穿越云層時,傅司臣終于允許自己短暫地閉目養神。
他想起陪過的第一個生日。
在傅家老宅的西廂房,穿著那條淺藍的連,在燭下許愿時微微的睫。
沒有鮮花,沒有蛋糕。
只有他親手做的一盤水果,滿了蠟燭。
那時雙手合十,燭在臉上跳躍。
他站在影著,看許完愿睜開眼,眼底的笑比燭更燦爛。
“許了什麼愿?”他記得自己這樣問。
盛矜北搖搖頭,發梢掃過他的手臂,帶著淡淡的蘭花香。
“說出來就不靈了。”笑著輕輕吹滅了蠟燭。
黑暗中,他覺到的指尖不小心到他的手背,像蝴蝶停留般一即離。
那一刻,他第一次產生了想要擁抱的沖。
“傅總,準備降落了。”
裴助理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傅司臣睜開眼,窗外已是元城璀璨的夜景。
他下意識了西裝袋里的絨盒子,心跳忽然了一拍。
飛機剛停穩,傅司臣就快步走下舷梯。
他看了眼腕表——七點五十分。
還來得及。
“車準備好了嗎?”他邊走邊問。
“已經等在停機坪了。”裴妄快步跟上,卻突然神一滯。
只見一輛黑的紅旗L9橫停在停機坪出口。
車門打開,關雎爾踩著細高跟從車上下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司臣,你這麼著急,是準備去哪啊?”
傅司臣腳步頓住,側首看,“我回家睡覺,困。”
關雎爾上前一步,笑意不達眼底,“你確定你是要回家睡覺,而不是去見什麼人?”
傅司臣眼眸微瞇,“你什麼意思?有話直說。”
關雎爾紅微勾,從手包里出一張照片遞到傅司臣眼前,“看看這個,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照片上,是他與盛矜北并肩走進西江樾住的背影,米的擺過他的西裝管,他手里還提著那家最的甜品店紙袋。
“解釋?”傅司臣笑著看,將照片撕兩半,“關小姐什麼時候改行當狗仔了?”
關雎爾不慌不忙又從包里出幾張照片,像發牌一樣一張張攤開在他眼前,“電梯里的監控截圖,21樓走廊的,還有...”
故意停頓,亮出最后一張——
落地窗前抱著擁吻的照片。
“我父親明天回國。”關雎爾涂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輕點照片,“你說要是這些出現在他書房桌上...”
傅司臣微微垂下眼,焚了支煙,眼底殺意四起。
關雎爾頓了頓,“還有傅伯伯那邊,他會怎麼想?我猜他一定會覺得是盛矜北勾引了你。”
傅司臣背對著,模樣晦暗沉。
“繼續說。”
關雎爾了長發,“男人多都會犯點錯,三年前你做的那麼出格,我都不在乎,更不在乎現在這一個。”
傅司臣輕輕彈了彈煙灰,冷笑,“說這麼多,條件呢?”
“我要你跟斷了,并親自說服,讓嫁給周子瑯,沒得商量,否則...這些照片明天會到傅伯伯手里,你看著辦。”
關雎爾話落,扭頭,頭也不回的走了。
傅司臣站在原地,指間的煙燃到盡頭,燙到手指都渾然不覺。
裴助理站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良久,傅司臣才緩緩開口,“裴助理。”
裴助理,“我在。”
傅司臣結上下滾,“我們雖是上下級的關系,但我也拿你當兄弟,我從未求過你什麼。”
他抬手按住裴妄的肩膀,“今天,我求你一件事。”
裴妄從未見過這樣的傅司臣——
向來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眼底竟帶著幾分乞求。
“答應我,如果真的有東窗事發的那天,我護不住了,你不用管我,帶離開元城,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護下半輩子平安。”
“你能做到嗎?”
裴妄紅了眼眶,“臣哥...”
他站得筆直,一字一句道,“我答應你,但不會有那麼一天的,我相信你。”
傅司臣拍了拍他的肩,轉走向停機坪邊緣的欄桿。
遠元城燈火璀璨,而他的眼神卻比夜更暗沉。
“去西也法餐廳,小東西在等我。”
.......
那大概是傅司臣有史以來最黑暗痛苦的一天。
他記得自己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將徹底推的越來越遠。
真正讓他痛苦的,不是分開的那一瞬間,而是每每想起他們之間零零碎碎的記憶。
那是對他的凌遲。
思而不語,念而不忘,想而不見,而不得。
或許,沒什麼比這更憾的了。
——————
傅司臣視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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