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家大宅說大也大,說不大稚寧也很快進了主宅。
泡了個熱水澡,給腳敷上傷藥,稚寧終于躺在了床上,即將結束這驚險的一天。
臨睡前,稚寧翻出新手機,和池晝的聊天頁面里,一片空白。
白天發給池晝的消息,大半天了還沒收到回復。
沒看見嗎?
今天很忙嗎?
池晝要打工,每天日程都排得很滿,沒看到消息很正常。
但稚寧仍然不放心,想打個電話問問。
只是這電話沒撥出去,先接到了薄瑾屹的電話。
稚寧人一下神了。
由于時差原因,不想打擾到休息,薄瑾屹的電話通常在白天打來。
這個時間還是頭一回……是有什麼事嗎?
稚寧心里總覺得不安,前腳弄丟了薄瑾屹送的項鏈,后腳就找來了,別是來討債的吧?
還是和池晝有關?
薄瑾屹發現池晝了?!
一想到這種可能,稚寧居然覺得被薄瑾屹討債也沒那麼可怕!
鈴聲一直響,如同催命,逃也逃不過。
電話掛斷的前一秒,稚寧接聽了電話。
“在忙什麼?”
薄瑾屹的聲音語氣,一如往常那樣深不可測,在他沒進主題前,誰也猜不出他究竟心如何,目的又是什麼。
稚寧手心里全是汗,“剛才在衛生間,聽到手機響才急忙出來,哥哥你吃午飯了嗎!”
稚寧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找借口關心。
“這邊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啊?”
稚寧沒想到這麼快就暴了自己對他的不上心,他跟說過的時差問題,不止一次。
悻悻干笑,“那應該……吃過了。”
“沒有。”
手機里有文件翻的聲音傳來,這幾乎是每回兩人通話的固定背景音。
以至于稚寧都懷疑自己PTSD了,聽見電話里誰翻文件就芒刺在背。
“那……是一直在忙嗎?”
薄瑾屹嗓音著些沉冷,“有沒有想哥哥?”
?
稚寧險些沒跟上思路。
這話題轉的是不是太快了點?
問題的答案,有且只能有一個。
“想的。”
薄瑾屹這邊,恰好進來送文件的助理,汗倒豎,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只因一進門他就撞見了自家老板山雨來的臉。
薄瑾屹抬眸,“進來。”
助理了下,“是,薄先生。”
稚寧聽到對話,立刻問:“哥哥你那邊有人來了嗎?”
忙得飯都吃不上就別興師問罪了!
薄瑾屹沒理,兀自抑著口橫沖直撞的怒氣。
想他,還把他送的項鏈扔在那種地方,從不主給他打電話。
滿謊話的小騙子!
稚寧好似到了薄瑾屹的不悅,著呼吸乖巧等了一會。
等待的每一秒,都想消失在這世界上。
直到助理離開,稚寧才又磨蹭一會小心開口,“哥哥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薄瑾屹那邊又有文件翻聲,“稚寧的意思是說,沒事哥哥就不能找你了嗎?”
明明在一心二用,卻每一件事都不失明敏銳。
稚寧抖如篩糠,“不是!絕對不是!”
“哥哥不是一直在忙嗎?所以……”
“怪我太忙爽約沒回來?”
啊?
有表達出這種意思嗎?
稚寧崩潰又錯愕,“我怎麼會怪哥哥!哥哥辛苦努力工作,全是為了我們,為了這個家,我不會這麼不懂事的。”
“是嗎?”
“是的!”
“所以我不回來你其實很開心對吧。”
稚寧:“……”
聰明人的腦回路都這麼跳嗎?
哪里表現得很開心了?!
薄瑾屹的不悅已經再明顯不過,再聽不出來,稚寧就白在他邊待那麼多年了。
屏著呼吸抑張,再開口嗓音細弱又可憐,“哥哥……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惹哥哥不高興了?我認錯道歉行嗎?”
“稚寧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
做錯的事多了,哪知道是哪件?!
稚寧閉不說話,萬一猜錯了不打自招,豈不是罪加一等?
可一直不吭聲也不行。
要不……干脆直接認罰算了,管他什麼錯。
“哥哥罰我吧。”
薄瑾屹許久都沒有回音,嚇得稚寧以為又到了他哪片逆鱗。
良久,他問:“說說該怎麼罰。”
怎麼罰?
薄家家規稚寧倒是背過了,但不同程度的錯事,懲罰的輕重也不一樣,雖然對于來說,懲罰左不過也就哪幾種方式。
而使用最多的……稚寧不愿回想那些屈辱的歷史。
繞來繞去,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我問你,該怎麼罰。”
薄瑾屹語氣越來越涼。
稚寧一瑟,腦子顧不上想其他,下意識說:“打……打屁!”
“打幾下?”
能不能別再問了!
稚寧真不清楚薄瑾屹究竟在因為哪件事為難。
但電話那邊似乎笑了聲,“你倒是還記得做錯事要挨打。”
稚寧幾乎快碎了。
這麼恥難堪的劇,想忘掉也難吧?
“連再說一遍的勇氣都沒有,當時是哪里來的膽子決定那麼做的?”
啊!!!
稚寧快被嚇瘋了。
他到底知道了哪件事?!
不打自招是決對不行的,稚寧死馬當活馬醫,決定裝死。
好在,薄瑾屹并沒有那麼多耐心。
“為什麼不報警。”
同樣的問題,一晚上先后被兩個人詢問,稚寧立刻意識到,不是池晝被發現了!
活過來了!
稚寧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擔心池晝,擔心到甚至超出了對自安危的在意。
‘為什麼不報警?’
這個問題回復池晝說忘了。
這兩個字,回復薄瑾屹卻萬萬不能。
薄瑾屹活了兩輩子,也養了兩輩子,遠比應珣了解,不是個好糊弄的。
于是稚寧回說:“因為我怕把事鬧大,從前不是也有過類似的事,如果這些人因為哥哥找上了我,那些不好的事報警的話……”
稚寧言又止,把那些所謂不好的猜測藏在沉默中。
憑薄瑾屹的智商,一聽就能聽出來。
但不知道,應珣居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薄瑾屹剛恢復些溫度的嗓音,又一次冷若冰霜。
他毫不留拆穿,“究竟是擔心危及到我,還是怕危及到應珣?”
稚寧心臟無端咯噔一聲,現在是什麼況?
這個問題……薄瑾屹他這麼直白的把他和應珣同放在一架天平上,真的好嗎?
他不是一向很支持鼓勵和應珣在一起嗎?
怎麼現在有點因為應珣爭風吃醋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