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苑,黎憂看著頭上的牌匾,挑眉。
紅豆生南國,此最相思。
看來,孫敬忠是真的極了喬氏這個二房。
黎憂微微搖頭,款步走進院子。
喬氏的紅豆苑很大,布置得致又典雅,從那丫鬟酸酸的話語中得知,這里的規格完全不比葉氏的院落小。
孫敬忠更是有什麼好東西都往紅豆苑塞,不知道的還以為喬氏才是正妻呢。
只不過,孫敬忠死后,喬氏地位一落千丈,不僅再沒了從前的風,還了孫氏一族人人喊打喊殺的狐子。
沒了群奴仆的心打理,如今的紅豆苑,鮮花凋零,野草滋生,在凜冽的寒風中,蕭條敗落。
喬氏寢室外守著幾個壯的婆子,一見翠兒,連忙著臉上前討好,一口一個姑娘的。
翠兒揚著下,得意地看了一眼黎憂,像是在說:我就算是奴婢又如何,在大家族里也得臉得很,你可是連沈家的門楣都不上的。
黎憂:“……”
好笑地攔住小蝶,們來這一趟是為了見喬氏,而不是跟這丫鬟吵架來的。
不過,黎憂終于明白為什麼葉氏連理個香料匣子都能被下人拿去當了。
看眼前這個翠兒,就知道的下能力有多糟糕了。
黎憂進寢室,見翠兒也要跟著進來,轉看向。
翠兒在黎憂平靜的目下,脖子了,語氣弱了下來,“夫人說了,要奴婢一直跟著姑娘的。”
黎憂角微勾,那抹笑意很,可卻讓翠兒更害怕了。
只覺得“沈大人”這個“外室”有點嚇人,明明看著溫婉無害,但看人的時候,怎麼比夫人還有氣勢?
是的錯覺嗎?
“翠兒姑娘,我見二夫人這事?可需要再讓沈大人去跟孫夫人和孫老說說?”
翠兒聽明白了,黎憂這是在威脅。
如果再跟著,“沈大人”就會去找孫族長他們,扣一個怠慢貴客的罪名。
夫人也絕不可能為了去得罪“沈大人”的。
翠兒面白了白,只好退了一步,站在門外,“請、請姑娘諒解,夫人讓奴婢跟著,若是喬姨娘出了什麼事,奴婢實在沒法代。”
黎憂明白“打一掌就要給個甜棗”的道理,語氣緩和下來,“不如這樣吧,門我就不關了,你站在外面也能看到里面的況,如何?”
翠兒忙點頭,“就聽姑娘的。”
黎憂笑了笑,轉走了進去。
寢室窗戶閉,只點著一蠟燭,視線昏暗,黎憂適應了一下,才看清里面的況。
屋子里桌椅榻,古董擺件,樣樣貴重,只是此時卻似蒙著層層影,著沉的死氣。
床榻上,一個紅子高高束著馬尾,閉眼抱著一把劍,安靜地坐在那,似因丈夫的離去而心如死灰。
黎憂站在隔開室的屏風,沒再上前一步,眉眼平靜地打量著這個傳說中讓孫敬忠得不惜對妻子背信棄義的子。
當然,黎憂覺得,男人背信棄義,絕大部分是因為他們自己想,“為了誰”不過一個借口,一個讓他推卸責任的背鍋俠。
雙方都不開口,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
須臾,喬氏皺了皺眉,睜眼朝黎憂看去,握著劍的手也了。
小蝶臉一變,上前一步擋在黎憂前,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太子妃。
黎憂輕輕一笑,“小蝶,退下吧,二夫人不會傷我的。”
而且相信,楚君羨絕不會放任只帶著小蝶就來見喬氏的,邊肯定是跟著不的暗衛。
若喬氏敢手,傷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咦?
黎憂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越來越相信大反派了。
啊,不能多想了,再想就要辦公室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我二夫人。”
喬氏上沒有貴族子的溫婉端莊,眼神犀利,冷艷中帶著一江湖兒的豪爽,下微抬間,不像是一個階下囚,反而像是為了什麼大義自愿被囚的一樣。
“別人不是我夫人,就是喬姨娘,可誰想當這個將軍的夫人和姨娘的?”
黎憂:“……”
這位姐妹你真的好裝哦。
你不想做將軍的姨娘和夫人,裝得跟個俠一樣,怎麼上會穿江南織造進貢給宮里的云錦?
頭上那發帶鑲嵌著的珍珠個個圓潤飽滿,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整個屋子里除了手上那把劍,也全是貴奢華品,就說黎憂旁這紅木蘇繡的屏風,若沒猜錯,也是來自宮里的吧?
孫敬忠大概是把自己這些年從宮里得到的賞賜全堆在喬氏的院子里了。
當然,這可能只屬于孫敬忠的個人行為。
只是一個人的寢室,往往最能反映一個人的真實格。
就黎憂所見的這豪奢的屋子,跟喬氏表現出來的颯爽不拘一格的實在是完全不搭。
不過,黎憂沒想對喬氏指點什麼,只笑了笑,“你是孫將軍娶的二房,你一聲二夫人沒有錯吧?”
喬氏抿,“若非我真心他,怎麼會放棄浪跡江湖、行俠仗義的心愿嫁給,還跟另一個人分丈夫的?”
黎憂神又木了木:“……”
咋滴,聽著好像你還很委屈的樣子?
黎憂終于明白,為什麼葉氏那麼討厭喬氏,為此還遷怒到這個“外室”上了。
很真誠地問:“那二夫人竟然如此瀟灑,怎麼還會上孫將軍這個已婚男?”
喬氏被問得一愣,隨即理直氣壯地說:“我原本只是想幫父親跟隨將軍抵外敵,建功立業,告訴世人子并不比男子差的,卻沒想到……”
“是將軍救了我的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他又傷了,我心里過不去,便日夜照顧著他,誰知……我也沒想傷害葉姐姐的,只是,這種事本就不是人能控制的,素素姑娘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這最后一句不是在諷刺一個沒名沒分的外室有什麼資格說足別人夫妻的?
黎憂:額……姐妹,你颯爽俠的人設崩了啊!
“葉姐姐雖然也出將門,但被拘在京城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知道風花雪月,怎麼會懂將軍的抱負?”
“將軍不,也不是我的錯,畢竟只有我才能真正懂他,與他真正靈魂契合。”
喬氏抱著劍,一臉向往海闊天空的表,“如果可以我也是不想困在宅的,我也想留在草原,縱馬馳騁,對酒當歌,逍遙自在,或是殺敵衛國,一展抱負。”
不是,你剛剛不是還說你想浪跡江湖、行俠仗義嗎?
怎麼又要當將軍了?
你特麼是人格分裂,還是理想真多?
黎憂越聽越無語,看著這個喬氏,不知為何,有種上掉蟲的不適。
說茶吧,又一副堅韌爽利的俠模樣,說豪爽吧,句句話聽著就好茶。
啊對了,好像有個詞“漢子茶”來著。
黎憂一激靈,忍著想手臂的沖,皮疙瘩都起來了。
突然更加同葉氏了怎麼辦?
換是,也恨不得弄死孫敬忠和這個喬氏。
咋滴,你們這對狗男是靈魂伴,是真,我這個原配妻子就惡毒反派不?
算了,黎憂不想再了解喬氏跟孫敬忠這兩個奇葩的經歷了。
單刀直地問道:“二夫人,孫將軍逝世的那夜,他與你同房前,可有什麼不適?或是之前,他有與平日不同的表現嗎?孫將軍與你同房,是一直都那麼激烈,還是只有那夜?”
喬氏:“???”
喬氏:“!!!!!!”
瞪圓了眼睛,看黎憂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怪,臉紅了又黑。
究竟是怎麼平靜地問出如此辱的問題?
還是個人嗎?
黎憂淡定地回視。
……
“素素姑娘,夫人現在不見客,請您回去!”
“狗奴才,沖撞了我們姑娘,你有幾條命賠?”
“素素姑娘……”
黎憂離開紅豆苑后,就直奔葉氏的正院而去。
只是剛到正院,就被下人攔住了。
有太子妃撐腰,小蝶雄赳赳、氣昂昂地將那下人拖開。
不知道太子妃著急要來找葉氏是為了什麼?
但太子妃做什麼肯定都是對的。
黎憂心里給小蝶點贊,小姑娘雖然單純了點,但年輕有沖勁,公司就是需要這樣的人才。
甩開葉氏的下人們,直接闖進了葉氏的寢室里。
“素素姑娘,本夫人你一句姑娘,是給沈鎮使面子,并非是怕了你們了,你信不信本夫人上京找太子殿下評理,沈斌縱容自己的外室如此欺辱朝廷二品大員的孀?”
葉氏繞過屏風,從室大步走了出來,對黎憂怒目而視。
只是,黎憂卻看出了葉氏怒氣下的心虛和張。
呀,看來,還真是來得剛剛好呢。
黎憂沒有像之前在靈堂那樣表現得弱弱的,而是對葉氏微微一笑。
“孫夫人,你猜猜我這麼著急來找你,是為了什麼?”
葉氏皺眉,狐疑地看著,不知道這朵“白蓮花”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也不知道“沈斌”看著這副模樣,還會不會覺得弱善良又無辜?
黎憂理了理上的斗篷,緩緩道:“我剛從二夫人那邊過來的。”
“所以呢?”
“我發現了一點有趣的事,想跟夫人求證一下。”
“什麼?”
“二夫人會武,但是卻甘心地被夫人關在紅豆苑,您覺得是為何?”
葉氏冷笑,“就那點三腳貓功夫,也就和將軍真當一回事了,真要手,府里隨便一個護衛就能讓趴下。”
什麼跟隨父親和孫敬忠上戰場殺敵?
呵,純粹就是去拖后惹麻煩。
黎憂點點頭,認可這個答案,又問:“世人皆知,孫將軍鐘二夫人,那為什麼,二夫人房里的香爐中會有催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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