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寅被送離了侯府,去了十里莊“養病”。
十里莊是駱家祭田最好的莊子,還蓋了一座三進院落的宅子,偶爾鎮南侯與老夫人去避暑。
即將盛夏,駱寅去莊子上休養,對他沒有壞。
那晚鬧騰后,侯夫人請了大夫給駱寅看病。
大夫也說駱寅“痰迷心竅”、“神志不清”。
侯府眾人議論紛紛。
大溫氏看著下人打點好了駱寅的裳鞋與書籍,明早小廝再送去莊子上。
面平和。
的心腹大丫鬟,低聲和說話:“大,府里這幾天都在議論大爺。”
溫氏毫無緒:“我知曉。”
“那些爛的下人,說大爺失心瘋,往后做不世子,侯爺未必肯替他請封。”大丫鬟焦急。
溫氏應了聲,聲氣平和:“這也正常。”
“您不急嗎?”
“他做了世子,將來承爵,對我和阿欽有什麼好嗎?”大淡淡說。
大丫鬟錯愕。
一個是駱寅的正妻、一個是嫡長子,怎麼會沒好?
溫氏可以被請封誥命,阿欽小爺可以做世子、鎮南侯。
“大,您……”
“薄涼寡的人,是捂不熱的。除了他自己,無人重要。在這樣的人上投注幾十年,除了折磨得我與阿欽面目全非,再無好。”溫氏道。
大丫鬟:“您太灰心了,大爺他只是年輕不懂事。”
“我見過這樣的人。三歲看到老,何況他都二十好幾了。他本如此,難以更改。”溫氏說。
可以預見,駱寅承爵后會多張狂。
公婆在世,勉強制他一二;等他們都去了,駱寅就會肆無忌憚。
家里的丫鬟仆婦,稍有姿他都會沾手;妾室、庶出子,會不計其數,他們會蠢蠢爭搶。
溫氏不迎合駱寅、不奉承他,他會使盡渾解數打。
飛狗跳、烏煙瘴氣。
這不是溫氏想要的生活,看不到希。
相反,要是駱寅倒霉,小叔子駱宥承爵,駱宥肯定會把家業打理得井井有條。
駱宥格穩,小小年紀知道刻苦讀書,他與二老爺的格,都有點像老夫人。
只要侯府繁榮,溫氏與駱立欽就可以在侯府安穩生活下去。
駱立欽也可以更加安心讀書、上進,不用天被家務事煩心。
溫氏不愿將來自己總哭哭啼啼,兒子牽掛,分了心神。
府里對駱寅“發瘋”討論不息,溫氏毫不影響。
幫駱寧這次,駱寧贏了,溫氏未來更添一層保障。
心不錯。
駱寧也聽到了很多流言蜚語。
討論一個人“發瘋”的說辭,就那麼幾種,前世都經歷過了。今生,換到了駱寅上。
“大小姐,咱們真的輕易放過駱寅和白慈容嗎?”秋華問。
駱寧、秋華、秋蘭和孔媽媽四個人一條心,關起門說了這次的事。
“太后娘娘的言外之意,咱們家的事別連累了雍王。”駱寧道。
秋華臉一白:“咱們鬧這麼大,真會影響雍王殿下?”
“只會損我聲,不損王爺。”駱寧說,“我未嫁時,因份太低被指婚,本就盡了詬病。
虱子多了不,不如趁現在最壞局面的時候,把這些事都鬧出來。”
等真的大婚了,就不能再出差池。
“他們可是想要燒死您。綢緞鋪子澆了火油,起火才那麼快。這麼便宜了他們?”孔媽媽心驚。
駱寅出獄、白慈容毫發無損,孔媽媽后怕。
駱寧:“駱寅丟了,又發了瘋,前途與聲譽全毀,他付出了代價,往后有機會收拾他。”
這次的事,對侯夫人白氏打擊很大,是一次痛徹心扉的折磨;等下次駱寅死,可以再一次。
駱寧還是滿意的。
“白慈容呢?全然置事外。”秋華不甘心。
駱寧笑起來:“你當侯夫人是傻子?且看們離心吧。”
又道,“綢緞鋪子‘火藥’,府沒查,留了案底。毀了一間鋪子,損失慘重;火藥一事,又埋下患。且等等的報應,要有耐心。”
秋華被說服了。
其實,白慈容的鋪子,并沒有火藥。
駱寧秋華裝了一種沖天炮,放在食盒里。
這種炮過年時候放,很嚇人,聲音巨大。
而食盒又是很常見的,有時候客人拎著去買綢緞,不小心忘在角落,被什麼遮擋一下,都看不見。
駱寧料定駱寅和白慈容會造失火假象,害死,鋪子里的火會燒得很旺盛。
食盒里的幾個沖天炮,會造極大的靜,每個人都會聽到那聲響;在派人去引導,“瑞錦閣私藏火藥”,就順理章。
私藏火藥是重罪。
駱寧先埋下這個患,將來要用此事收拾白家和邱士東。
的每件事都很順利。
東正院,侯夫人著人送了東西給駱寅,剛剛坐下喝一口茶,白慈容來了。
白慈容小意殷勤。
侯夫人白氏想著兒子的事,怒急攻心,對白慈容道:“你跪下!”
白慈容一愣,眼淚奪眶而出:“姑姑,我……”
“你敢狡辯?你敢說,這件事跟你毫無關系?”侯夫人怒指。
甄媽媽急忙勸:“夫人,別氣壞了子。”
“害得阿寅好苦!”侯夫人的話,口而出。
白慈容似驚呆了,眼淚簌簌滾落:“姑姑,是駱寧害了大哥,不是我。”
侯夫人痛苦閉了閉眼睛,也流淌了眼淚:“你真是毫不知悔改。”
白慈容:“姑姑既然怪我,還是送我走吧。”
侯夫人的心口,再次被鈍劃過,又悶又疼。
舍不得。
“你還不跟我說實話?”侯夫人哭著指向,“你要把娘的心都碎了才甘心?你得告訴我,我替你們分析,免得重蹈覆轍。”
白慈容哭得更厲害,撲到白氏懷里。
簡單說了。
把所有事都推給駱寅。
是駱寅不滿駱寧,想要死,白慈容配合。
“我幾次警告你們,不許再和駱寧爭。”侯夫人哽咽,“你們這次是折手里了。”
白慈容:“可是娘,大哥說得對。等駱寧做了雍王妃,會報復咱們的。”
“哪怕想,太后和王爺也不準。這次你大哥能出來,就是貴人保了他。皇族也要面。”侯夫人道。
白慈容:“娘,我錯了,我不該輕信大哥的話。”
兩人哭了半晌,侯夫人回去休息。
一走,侯夫人的心都涼了半截。
疲力竭問甄媽媽:“阿容怎會這樣?我承認,還是不肯認,全怪到大哥頭上。”
甄媽媽只得道:“阿容小姐年紀輕,害怕才會出錯。您慢慢教。”
“害了我兒子。”侯夫人心口劇痛,“阿寅才是我們的希,不該拖阿寅下水。”
放在心上的白慈容,此刻在侯夫人眼里,似變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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