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抱著小狗，低頭它順的。

這小狗雖是流浪狗，還算干凈，乎乎的。看來這條街餐館的老板都對它不錯。

只是再好，也沒有一家肯正式收養它。

“簡明慧，你在聽我說話嗎？”

陸臣此刻很正經，很嚴肅地對一個人下承諾。

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過。

而且他今晚沒喝酒，因此不是沖行為。

陸臣也從來沒有這麼張過，突然后悔以前總是嚇唬，威脅，讓簡明慧從來不把他的話當真。

垂下眼皮，看見剛才牽在手里的鞋帶垂在地上，他拎起來，攥在手心里。

明慧抬頭看他一眼，抱著小狗慢慢在巷子里走。鞋帶一頭還系在小狗的脖子上，一走，連著陸臣的那一端在兩人之間連了線，陸臣跟在后，像被牽著走的大狗。

但此刻陸臣注意不到，他的心思全在簡明慧上。

喝了酒，又吃了粥，人便容易憊懶。明慧想打哈欠，忍住了。看一眼旁邊馬路牙子，走過去坐下來。

兩條直，小狗放在上，再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對著男人說：“二，坐一會兒吧。”

陸臣在的旁邊坐下。

他人高長，一屁坐下來不方便，只能一只手撐著地，兩條前后調整角度，才能坐在低矮的馬路牙子上。

跟一樣，坐下后，大長抻直了。

兩人坐在同一條線上，這麼一比較，他的比長出一大截。

有了這麼一小會兒的時間過渡，他一下子又松弛下來，心沒那麼繃了。

已過立秋，早晚氣溫低，他看一眼明慧單薄的服，下外套披在上。

明慧側頭看他，笑了笑：“二會疼人了。”

陸臣哼了哼聲，耳朵有點紅。巷子的路燈距離遠，線暗，明慧看不見，只聽到他聲氣的聲音：“我本來就會。”

從前陸小爺玩，要捧哪個人，珠寶首飾，名牌服飾堆送。不過他以前沒有特別喜歡過哪個人，上心過，卻沒對誰細心過。

明慧看著斜對面的路燈，燈下有飛蛾撲騰，一下一下不要命地往上撞。

明慧瞇了瞇眼睛，輕吐了口氣：“陸臣，我記得你非常討厭做冤大頭。我躲在安市坐小月子，孟葭罵你不負責任，你大發脾氣……”

突然聽到孟葭的名字，陸臣眉心抖了下，目閃了閃，子微微繃：“簡明慧……”

明慧笑了下，不讓他打斷的話。

“在訂婚宴上，你站出來冒領了那個孩子，我很意外。我該謝謝你，讓我避開了極度的難堪，給我暫時的息空間。”

“但也因為這樣，往后我們兩個人，在別人眼里就是拆不開的關系了。外面的傳的話，我不用親耳聽也能猜到。”

“我也知道，你這些天讓我住在你的別墅里，是想讓你的父母不得不答應。”

“已經走到這一步，除了改嫁你……我簡明慧似乎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小狗似乎覺得無聊了，嗚咦唔咦兩聲，在上轉悠，跳了下去。但沒跑遠，拖著一條鞋帶玩。

明慧的被小狗捂熱了，小狗這麼一走，的有些冷，便蜷起了。

上半伏在系上，腦袋側枕手臂，目落在陸臣的側臉。

“但有些事，我得先跟你說明白。”

陸臣回過神，看著蜷著，他微微蹙眉：“你說。”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的見面嗎？”明慧回憶起那次，沒有什麼害，面淡然，“那一次，不是我不甘寂寞，隨便找個男人睡。”

“那時候，其實是我想刺激某個人，隨意約的男人。只是那次正好約到了你。”

陸臣撇了撇，不用問，“某個人”指的一定是肖神。

他冷笑一聲：“簡明慧，你一定要這麼煞風景？”

他曲起一條，想走人。

明慧手拉住半起的男人：“你聽我說完。”

陸臣看一眼，重新坐下來。

明慧抹了一把臉，趕走圍在側的小飛蟲，繼續說道：“我刺激肖神，是想勾引他。我在蘇城的境不好，又不能跟周曄離婚，他說話的分量重，我想讓他做我的靠山。”

頓了一下，補充，“那時候我不知道周曄會死。”

陸臣哼一聲，不客氣道：“他死不死，都不妨礙你想找靠山的心。”

明慧坦然接口：“對，不妨礙。”

陸臣：“……”

明慧道：“有他幫我說話，周家就不能把我欺負得太狠。我再一步步想辦法離周家……我就是這麼打算的。現在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陸臣，我的心思很重，我不善良也不單純。”

“我喜歡肖神，但不妨礙我算計他。”

“以后就算你陸家點頭，肯讓我進陸家的門，我跟你結婚了，我也不會是個克己安分的人。”

陸臣的抿了一條線，幽幽盯著明慧，沒說話。

明慧支起子，直了腰，小狗以為要走了，跑回來著的腳站著。

明慧看著陸臣，面還是那麼的平靜。說：“剛才你說，靠著你，我可以榮華富貴一輩子。你可以保護我不被欺負，讓我過好日子。”

“可是我這一路走來，我只能相信我自己。我借別人的勢，靠著我自己。”

“我跟你說這些，你再決定以后。”

陸臣自認不是什麼好人，外界對他的評價也不好。

他也不是現在才知道簡明慧不是弱心善的人。

但簡明慧這樣對他坦白的算計，即便是他這樣的人，也很難馬上就回答說“我不在乎”。

誰都有私心。

而且，簡明慧這樣的坦白，如果他馬上回答不在乎，又會疑心他只是想睡，才回答得這麼干脆。

陸臣手臂往后，用力一撐，起。

他把手向明慧，居高臨下地看著：“好，我再考慮考慮。”

明慧不跟他客氣，手搭在他的掌心里，他稍稍用力一拽，明慧立而起，兩手指著鞋帶一端。

小狗跟在側，再次邁開小跟上。

陸臣的鞋子沒了鞋帶，寬松的運鞋踩著路面，過分氣，走路也不方便。

路走得慢，再結合剛才簡明慧說的那些話，他回味過什麼，微微蹙了蹙眉，看著側面沉靜的人。

“簡明慧……”他握著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