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竟把夢境和現實混淆,崔寄夢愧地掐了掐手心,大表兄此舉僅僅是出于親人之間的袒護。
朱嬤嬤方才還暗喜,卻沒想到謝泠舟突然把矛頭指向自己。
這位大公子一直待在云端,從不關心府里瑣事和幾個弟弟妹妹,為何會破天荒替一個剛來沒幾月的表姑娘說話?
料定了他沒有證據,眼珠一轉,絕地捂住臉,“大公子和表姑娘只隔著一道墻,自然絡些,表姑娘又是您未來弟妹,您護著自己人天經地義,我不過一個下人,不敢求主子憐憫,只是老奴一把年紀,您為了私,竟要誣陷老奴……”
一番話在場眾人又愣住了,尤其幾個晚輩更是連呼吸都放輕了。
這府里誰都有可能產生私,唯獨崔寄夢和謝泠舟,一個規矩守禮,一個清冷自持,絕無可能暗中媾l和。
謝泠嶼覷一眼謝泠舟,兄長神平靜,但越如此越代表他不高興。
他又看向表妹,清譽損,頭垂的很低,耳垂燒紅,手指都在微抖。
但崔寄夢并非因為氣憤,而是疚和負罪。為那些大表兄的夢而疚,尤其謝泠舟人還站在跟前。
這實在恥。
將頭垂得越發低了。
余看到那月白袖擺下,謝泠舟拇指正緩緩挲著食指。
修長白皙的長指,屈起又直。
夢里在湖中便是如此,對面站著二表兄,他無視二表兄的怒氣和的哀求,在后冷聲命令:“讓他看著”。
銜含耳垂,勾長指,呢喃著低聲問,“二弟來過這兒麼?”
“他這樣時,你也這麼喜歡?”
“別再看他,看著我。”
……
崔寄夢睫猛,理了理擺,并雙膝,越發無地自容。
大表兄若知曉了,可會厭惡?
嚇得子抖了抖,隨即看到謝泠舟的手握拳,攥得越來越,越來越用力,直到指關逐漸泛白……
不懷疑他有讀心,讀到夢中的畫面,霎時腦海一片空白。
下一瞬,上方傳來一聲低低的笑。
這笑一如既往,聽不出緒。
崔寄夢下意識抬頭,撞上謝泠舟寒涼甚至帶著譏誚的目,當即明白了,大表兄這一聲……是冷笑。
謝泠舟神不明,轉向朱嬤嬤,“府里規矩,污蔑他人,罰俸半年;以下犯上,罰俸三月;盜竊品,杖十五。”
一堆罪狀羅列下來,朱嬤嬤已是冷汗涔涔,方才只想著轉移矛盾卻引火燒,此時后悔不迭,忙磕頭認錯:“大公子饒命,我是被冤枉了心里委屈,才說錯話!求您看在老奴在府里干了三十多年的份上,繞了老奴這一回!”
王氏瞧見朱嬤嬤鬢邊白發,心中酸,這婦人從嫁過來后一直侍奉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憑什麼要因別人的過錯牽連?如此一想,對崔寄夢的不滿卷土重來了。
冷著臉扶起朱嬤嬤,“朱嬤嬤是我的人,我自會置,但眼下最要的,是查清真相,還府里安寧。”
“二嬸說的對。”謝泠舟不不慢道,“但不必興師眾去搜。”
王氏冷笑:“不搜,你有證據?”
謝泠舟淡道:“不錯,侄兒是有。這婦人存銀的錢莊,及當鐲子的當鋪,均是長公主殿下名下的。”
王氏只覺他是拿長公主自己,譏笑著打斷:“這算哪門子證據?”
謝執沉聲話:“錢莊存錢都會留有底契,記著存銀者和存銀數額,當鋪也有賬冊,取來兩筆賬一對,兩邊銀子數額對得上,不就知道是誰當掉的?”
“正如二叔所言。”謝泠舟頷首,取出底契和當鋪當日賬目,遞給王氏。
朱嬤嬤面煞白,夭壽!哪知道那家錢莊和當鋪是長公主的?
王氏細細比對著,“這的確是朱嬤嬤昨日存的,但這底契上是六百兩,而當鋪賬冊上寫著鐲子當了六百八十兩,”
朱嬤嬤才想起這茬子事,重新直腰桿:“老奴昨日是存了銀,但那是老奴攢了大半輩子清清白白的汗錢!”
謝泠舟聲如寒冰:“鐲子六百八十兩,一兩賞給替你當鐲子的人,你取出七十九兩,余下六百兩悉數存在錢莊,對麼?”
朱嬤嬤眼珠來回咕嚕,“您非要把這賬和老奴扯上干系,老奴沒話說……”
王氏不知該信誰的,心中有說不上來的失落,“兩筆賬雖大差不差,但趕巧的事太多了,沒有確切證據,我……不能冤枉人。”
“冤枉崔表妹就不算冤枉?”謝泠舟角噙著笑,約夾帶幾分微諷:“況且,二嬸您是不能冤枉,還是不愿冤枉?”
是想要確切的證據,還是一個把崔寄夢過錯坐實的借口?后半句他終究沒說出,這不該他管。
王氏被問住了,隨之意識到,私心里其實希當鐲子的人是崔寄夢。
并非要跟過不去,而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由頭再議婚事。什麼擔心是個花瓶,會讓謝泠嶼人嘲笑,擔心不懂世家禮節……通通是借口!
是因為欣賞王飛雁的直爽,希有個那樣的兒媳婦,尤其昨日,這孩子還為了大費周章買下鐲子。
王氏沉默時,謝泠舟手一抬,云鷹帶著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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