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向來自詡風流倜儻，又說：“難怪王家小辣椒你看不上，原來是喜歡吃紅櫻桃，可惜了三姑娘！”

他滿口葷話，但謝泠嶼未反應過來，以為在夸崔寄夢生得，得意笑了。

那武將一拍腦袋，又道，“瞧我這記，還有樂館那位茹月小娘子沒算上呢，嘖，你小子造孽啊！”

他提起茹月，謝泠嶼恨不得給他一拳，礙于在宮里，只能冷聲糾正：“我與茹月姑娘清清白白，見不由己才出手相助，再瞎說，我打折你的！”

話正說著，謝泠舟同中書省幾位員一道走過來，那幾人都過了天命之年，謝泠舟年紀輕輕，在其中分外出挑，沉穩氣度也不遜于其余幾位年長的。

那武將不由慨，“你家長兄真是年有為啊，按理說應當有很多世家想議親才是，難不當真是有苦衷？”

兄長被編排，謝泠嶼頗不悅道：“你不懂，我兄長那是念佛念的心無塵埃，男婚嫁都是浮云！”

武將面上認同，實則認為謝泠舟絕非表面那般不染塵埃，連他父親都忌憚，稱其后生可畏，且中書省統領六部，僅憑家世，沒點手段怎可能方及冠就擔任要職？

而不遠，謝泠舟聽著那幾人肆意的談笑，眼神愈發冷肅。

昨日那一幕在腦海中魂不散，上次他只是稍微靠近，就嚇那樣，為何被二弟當眾冒犯，卻習以為常？

且方才二弟聽那武將談及紅櫻桃時，笑里意猶未盡。

他們，究竟到哪一步了？

謝泠舟往堂弟的方向看去，二弟的確知冷知熱，但前有王飛雁，后有所謂樂伶，二嬸尚在來回搖擺。

他當真會如祖母所言，能護崔寄夢一生周全？那麼另一個問題來了。

若二弟護不了，誰可以？

這夜，謝泠舟歇在了佛堂。

佛堂書房后側有扇門，通往一小小的院子，小院很簡樸，只有兩間廂房，不回沉水院的時候，謝泠舟都在此歇著。

那果然寄夢而來。

坐在窗前桌案上，白得泛著冷，雙手在前拘束叉著，謝泠舟坐在椅子上，微抬著頭凝視，極盡耐心哄著，“乖，手拿開。”

崔寄夢咬不言語，別過臉去。

雪白的面頰泛著紅，像雪地里滲櫻桃水，一番半哄半騙后，一雙白的手聽話地慢慢垂下，無措地抓著桌沿。

繼而那手被謝泠舟捉住，他抓過桌上一塊魚戲蓮葉間的綢布當作繩索，將那對腕子縛住，讓它再無法放回原遮擋。

謝泠舟手把著崔寄夢雙肩，把拉得離自己近一些，孩雜無章的心跳聲傳來，好似那顆心就在他額前跳。

崔寄夢倒吸一口氣，后被束縛住的手劇烈掙扎，又被一只大掌包住，拇指安地在發的手心輕。

末了，謝泠舟薄緋紅，意猶未盡地把綿綿的人兒摟在懷里安，手過頰，帶著逗弄之意夸：“你是糖做的雪人麼，給你起個小字吧。”

謝泠舟附在耳畔，用低得曖昧的聲音說了一個名字。

覺得不夠，又附贈了一句詩。

聽完，崔寄夢更加不敢抬眼看他了，謝泠舟則兀自輕嘆：“喜歡麼？我覺著很合適。”

……

崔寄夢汗涔涔地醒來。

七月份正是燥熱的時候，清晨醒來，上出了很多汗，黏乎乎的。

定了定神，試圖忘卻夢里的赧，“采月，備水，我出了汗想洗洗。”

“好嘞。”采月過來拉開帳子，見崔寄夢睡眼惺忪，臉頰通紅，額角鬢發漉漉地在臉上，看著怪惹人憐的。

有些納悶，最近是有些熱，但老夫人心疼外孫，給皎梨院撥了不冰，屋里還算涼爽，小姐莫不是燥熱的緣故？

水很快備好了，崔寄夢起去凈室，采月想跟進去服侍，被婉拒了，只能侯在外頭，是的錯覺嗎？

小姐今日沒打采，一大早就低頭含l，好像有什麼難言之。

凈室里，崔寄夢泡在溫水里，手還張地叉前，溫水從指灌進來，水流沖刷著，溫溫熱熱，怪怪的。

心虛地拿開手，低頭查看了下，好在只是個夢，了無痕跡，而后長舒一口氣，子后仰，閉眼無力靠在池壁上。

倏地，某些片段過夢境和此刻重疊了，崔寄夢想起那會也時常閉著眼，子后仰，像現在這般。

昨夜那夢的開始，去找大表兄，他聽到說在二表兄那兒耽擱了一會，忍著怒氣冷著臉懲罰，雖未責備，但齒間兇狠，無聲譴責著的水楊花……

崔寄夢猛一彈坐起來，池中水花四濺，再也洗不下去，匆匆出浴穿。

愈發無地自容了。

清晨，謝泠舟悵然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齒間似嚼過花瓣，有幽香。

昨夜那個夢的開端，崔寄夢姍姍來遲，且毫無愧意：“實在對不住，方才在二表兄院里耽擱了會。”

夢里他忍著不悅，喚：“過來。”

崔寄夢尚未察覺他不悅，乖順走到跟前，驚呼間，人已坐在桌案上。

刺啦一聲后，低頭摟住自己，謝泠舟溫言語，哄聽話地放開手。

隨即卻翻了臉，肆意懲罰。

夢里等待到來的過程中，怒意和久未見面的折磨強烈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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