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怒意不單是因為夢里提到了二弟,而是因為現實中好幾日沒有夢,卻和二弟雙對。
但是否他的夢,并非崔寄夢自己的意愿,這怒意來得無理至極。
謝泠舟念著無用的經文,頹然承認,不知何時起,對于那些夢境,他已從最初的抵,變得慢慢習慣,甚至期待。
不能再拖了,需盡快確認。
否則待深陷泥淖才發覺不該邁步,對誰都是傷害。
他掀開帷幔,喚人備上涼水。
云飛趁機提醒主子:“長公主殿下昨日曾派人來,稱來了一些貢品櫻桃,請殿下過去品嘗。”
“知道了,晚些時候就去。”
下朝后,謝泠舟徑自去了長公主府,正巧三殿下也在。
見兒子進來,長公主幽幽嘆道,“可算是來了,你們小年輕一個比一個忙,連你那小表妹也是顧著和謝泠嶼出去游玩,本宮老了啊。”
三殿下剛從姑母口中得知和崔寄夢相約游玩的事,笑說:“姑母還能被人稱為姐姐,怎就老了?”
長公主挑挑眉,拈起一顆飽滿的櫻桃,其形如桃,圓潤似瓔珠。“老了就是老了,像干癟的櫻桃。”
看到兒子跟冰墩子似的坐在一旁,揶揄:“怎不把你的小表妹帶來?小姑娘跟櫻桃一樣,喜人得很。”
謝泠舟兀自拈起一顆櫻桃,觀賞奇珍異寶般端詳,眼底蘊藏笑意。
上淡道:“不得閑。”
三殿下添油加醋,同長公主戲笑道:“表弟是守禮君子,姑母這樣說他會不高興的。”
長公主附和:“也是,姑母險些忘了,寄夢是阿嶼的表妹。”
而謝泠舟一如既往的沉默。
三殿下自討沒趣,看著他手中櫻桃道:“櫻桃古稱鶯桃,因甜多,黃鶯極喜啄食,故又名含桃。”
三殿下本是隨意一說,方說完,謝泠舟卻不知想起什麼,端凝手中朱果,任其在指腹輕輕滾。
記起夢里胡作的詩,催巫山寄夢來,雪頂朱櫻任君采。
寄夢,巫山。
從前因不愿越禮克制著不去想的名字在心尖滾過一遭,青年輕輕垂下長睫,角極微妙地勾起須臾。
又想起昨日二弟和那紈绔子弟的對話,指端愈發用力收。
果子被碎,水濺開。
謝泠舟若無其事出帕子拭手,帕子上留下鮮紅的印記。
長公主驀地想起兒子時吃西瓜把前襟染紅的樣子,難得散發些母來,“啊呀,這怕是洗不掉了。”
走之前謝泠舟同長公主道:“兒此前在宮里嘗過一道點心,白玉櫻桃糕,聽聞那廚如今在母親府上,想帶一份回去給祖母嘗嘗。”
那廚是陛下見妹妹好口腹之,遣到長公主府里來的,其手藝堪稱一絕,難怪謝老夫人念念不忘。
長公主嫁給謝蘊時才及笄,對掌家之事一無所知,常搞砸事,但謝老夫人一直對長公主很好。
因而對老太太尊敬有加,未待謝泠舟說完,瀟灑擺手:“早說呀,回頭我讓廚子做些,差人送去。”
謝泠舟同母親道了謝,又道:“既是要送,府里其他人若沒有,倒顯得母親厚此薄彼。”
長公主嗤笑一聲。
這小子說話彎彎繞繞的,原是想繞到別去,轉同三殿下說:“其余人能不能吃到不要,要的是家中弟弟妹妹和小表妹,得一飽口福,姑母說得對不對?”
三殿下合上折扇,在手上一拍:“果真知子莫若母!”
謝泠舟回到謝府時,已是晌午。
正逢謝迎雪抱著貓在園子里玩,同他行過禮后,舉起貓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哥哥,你看它是不是胖了?”
“是胖了些,養的很好。”謝泠舟看著小白貓,語氣不由溫和了些。
又說:“你表姐院里也有只貓,若怕貓孤單,可帶去同的作伴。”
大哥哥對自己越發溫和了,謝迎雪心里高興,帶著小白貓就要去找崔寄夢,被謝泠舟住了。
“迎雪敢不敢和兄長打個賭?”
謝迎雪才八歲,小孩子心氣足,大哥哥又是頭一遭和玩耍,頓時來了興致,抱著小貓小步跑了回來,“若賭贏了大哥哥可會有獎勵?”
謝泠舟:“自然。”
看到妹妹眼中溢出亮,顯然上鉤了,他又囑咐:“但此事至關要,只能你我二人知道,迎雪得先答應我,務必守口如瓶。”
謝迎雪再三保證,湊了過來,“大哥哥要和迎雪打什麼賭?”
謝泠舟彎下腰,用只有兄妹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量陳明了打賭容,及輸贏后各自的獎懲。
謝迎雪聽完,睜大了眼后退三步:“怎麼可能!爹爹說了,子不語怪力神!這次肯定是迎雪贏。”
“父親也說過,凡事未經確認,不予妄斷。”謝泠舟建議,“照著兄長教的去試探,不水落石出了?”
一番話功激起謝迎雪的好勝心,抱著貓小跑著往皎梨院去了。
第27章 鎮
◎桃木劍和小貓妖◎
皎梨院中。
崔寄夢剛睡過晌午覺, 腦子還混沌著,大房的表妹來了。
起相迎,見謝迎雪抱著先前那只小雪貓進來, 小貓被養了兩月,長大了些, 但仍是乖巧又可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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