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夢手在榻上索了會，臉一陣紅：“采月，給我拿杯水……”

要命，聲音也像被浸了。

“小姐喝水前，不妨先漱個口吧。”采月端過來一杯水，看到一只玉臂從帳中出，竟想起一詞。

小姐真，僅僅個手都能人浮想聯翩，子看了尚且心，換做二爺，還指不定如何呢。

可得護好小姐，暗想著。

接著崔寄夢接過茶盞時，采月竟覺得的手好像得在發抖，想起昨夜聽到說的夢話，更是哭笑不得。

還記得崔寄夢時那些糗事，每次小姐夢到被夫子打，醒來都會嚇哭，邊哭邊比劃著說：“那戒尺那麼，那麼長，簡直比祖母的拐杖還可怕！”

人心疼又想笑，采月笑著搖了搖頭：“小姐昨夜又夢到被夫子用戒尺打啦？這回豈不是比胳膊還大個？”

紗帳里的人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輕嗯了聲：“我昨夜說了什麼夢話？”

“記不清了，只記得您在討饒，聲音里還帶著哭腔，說什麼夠了麼、放過我吧、求您了，一猜便是夢到夫子了。”

崔寄夢蹙眉，戒尺在腦中揮之不去。

一狠心，故意把溫熱茶水倒在上，輕輕呀了一聲：“采月姐姐，我不小心把茶水扣床上了……”

語氣還輕松，好像水灑了反而解決了什麼大煩惱般，采月又笑了：“不礙事，小姐起來吧，婢子來收拾。”

掀開簾子，見崔寄夢漲紅了臉，手指圈著自己的細腕，似在丈量什麼，頓時哭笑不得：“我的好小姐喲，快起來吧，現在沒有什麼夫子了。”

到前院請安時，謝泠舟沒來。

崔寄夢松了口氣，請過安往回走，在假山附近撞見一位似曾相識的年。

年左右張確認無人后，低聲說：“公子在佛堂等您。”

鬼鬼祟祟的，好像和大表兄是私會般，崔寄夢故作坦然：“多謝小哥。”

忐忑地到了佛堂，書房的門大敞著等，謝泠舟正提筆寫東西，見進來擱下筆：“查到一個可疑之人，不過。”

他頓住了，崔寄夢亦頓住了，呆呆立在書案前，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夢中車簾搖晃，一直哭著求他，謝泠舟卻咬著牙：“不夠。”

可雖然這話是他說的，醒來后卻有同樣的，想索取更多。

這在以前，從未有過。

在大表兄跟前回想夢境，甚至開始迷夢里他同做的荒唐事，這實在罪過，崔寄夢強行回思緒。

而后在狂的心跳聲里，聽到謝泠舟說：“與當年姑母的侍婢很像，那侍婢名朱蘭，除了黑黃細眉細眼，其余都對得上。”

崔寄夢大大舒氣，不僅因為事有了眉目，更因為大表兄沒有說出和夢里一樣的話，和索要報酬。

謝泠舟又道：“明日我還有別的事，后日上午在琴館等我，待我忙完接你一道去，切記，不可擅自行。”

“我一定準時到。”崔寄夢欣然答應，埋頭朝他道謝，“多謝表兄！”

不敢抬頭，因而未發覺謝泠舟目里毫不掩飾的愫。

他看著垂下的睫，表妹睫纖長微翹，每當張時，長睫便會不住輕，真像扇的蝶翼。

昨夜夢里，亦是如此。

只是昨夜的夢與從前不同，是他做的沒錯，但似乎與也有關。

莫非當他們同時做夢時，若對方也有意識，可以干涉另一個人的夢？

但也只是他的猜測。

思及此，謝泠舟眉峰微挑，語調很慢，似漫不經心，聽來卻又令人覺得相當意味深長：“僅僅是多謝？”

“就沒有別的回報？”

他話方說完，就看到崔寄夢蝶翼似的長睫不住地，隨即猛地掀起。

愕然著他，手攥著擺后退。

第32章 壯膽

◎大表兄也知道那些夢境◎

昨夜夢里的對話猶在耳邊。

崔寄夢錯愕地立著, 恍如回到夢中，杏眸里蒙上水霧。

直到瞥見謝泠舟冷玉一般的手，那雙手實在好看, 像白玉觀音不容玷污。

眼前的表兄并非夢里的表兄，斷不會對做出夢里那些事。

他只不過隨口說說。

意識到此事, 頓覺無地自容：“聽說表兄喜歡琴, 我那有架好琴, 我、我馬上就回去取, 表兄稍等！”

接著, 也不管謝泠舟說的是什麼、答得是否牛頭不對馬，朝他行了個大禮后，一溜輕煙似的逃出了佛堂。

謝泠舟垂睫笑了笑, 手抵在邊，拇指到角，和昨日錯吻時有幾分相似, 卻不能讓他像昨日那樣為之心悸。

他無可奈何地笑了：“膽子真小。”

可膽子越小, 他越想欺負。

崔寄夢逃出佛堂, 才想起自己哪有什麼好琴，上回長公主殿下倒是答應送一架, 可最終沒收。

用大表兄母親所贈的琴報答大表兄, 哪有這種羊出在羊上的報恩？

正苦惱著，瞧見附近一棵巨大古樹, 壯枝干上纏滿了藤蔓, 乍一看相依相偎, 再一看像是蚺起的青筋。

崔寄夢臉更不好了。

做夢時不會流逝, 馬車一直在顛簸著往前, 大概過了很久, 久到明明夢里不會累，卻不住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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