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泠舟專注聽著，凝神看著神，不置可否：“是麼。”

崔寄夢也知道自己這話沒說服力，畢竟也不是只讓他在夢里那般取悅過，只好沉默地垂著頭，無力地重復著：“我絕沒有那樣的想頭……”

“有又如何？”謝泠舟笑了，手輕面頰，“你我之間的關系，你若想要那樣，只要能讓你高興，我哪有不答應的？何必要憋壞了自己。”

“我……”面頰刷地紅了，他的安讓有了說真話的勇氣，“我就是覺得，那樣子，很不像一個大家閨秀。”

謝泠舟手心裹住半張臉，一張臉宛如白里紅的仙桃，他寬道：“七六本就是尋常事，無需躲避。”

再說下去，這張臉就得紅了，他話鋒一轉：“表妹純真，我不該引逗你的。”

崔寄夢剛放松下來，他忽然按住一邊膝蓋，清清冷冷的聲音并未摻雜綺念，輕詢：“那，要試試麼？”

房里除去窗前，其余地方皆很昏暗，很多不堪的想法都可以被容納，崔寄夢于說好，也不舍得說不好，明明聽清了他的話，選擇了假裝沒聽到。

謝泠舟怎會不懂，無奈地輕笑一聲，單膝半蹲下來，履被輕輕摘下，羅上足尖那塊的面料繃得很。

崔寄夢仰頭咬著，后是明亮的窗臺，前是迷蒙曖昧的昏暗，整個人宛如被割裂了兩半。

一半躲在暗中縱容自己，另一半沐浴在亮里疚，神魂在這二者間來回搖擺。

一道搖擺的還有懸在桌邊的角，腰肢忽地一，險些往后倒，只好屈肘撐在后，這樣一來，看不見穿著朱紅袍的青年，也看不到堆一團的羅，更看不到他頭頂的玉冠。

崔寄夢著頭頂的房梁，目逐漸渙散，好在上方有一片屋頂可拱遮蔽，不必擔心自己的態暴在青天下。

到了后來，手肘已支撐不住，后背在桌上，空茫眼中不斷溢出并不附帶緒的眼淚，哭得肩膀輕抖。

是的錯覺？

意識混沌間，似乎聽到外頭下雨了，淅淅瀝瀝的，待雨停后，轉眸去，外面的天又轉晴了，一片烏云也沒有。

崔寄夢這才發覺自己就這樣暴在明晃晃的窗前，拉了拉擺，撐著無力的手臂直起子來：“表兄。”

聲音帶著哭腔，弱無助。

謝泠舟站起，冠頭發無一不是整整齊齊的，一服依舊著不容侵犯的清正端肅，只聲音和目都像被水浸了般，纏綿繾綣。

留意到神像剛丟了東西般脆弱可憐，也的確是丟了，他心一，將崔寄夢攬懷中，扶著后腦，讓額頭倚著他的肩頭，輕聲安：“沒事了，沒事了……是我方才無禮了。”

崔寄夢能覺得到，他知道明明卻于啟齒，因而主把過責攬到自己上，好讓不被疚折磨。

額頭在他肩上蹭了蹭，這服不知是用什麼料子做的，上去涼的，有些不近人的距離。

又開始懊悔，實在不該在一袍的他面前，出方才那般迷的模樣。

低頭時，不留神瞥見他袍膝頭有暗紅的一片，比別更深，分外礙眼，崔寄夢更是連臉也不敢抬。

“好些了麼？”

謝泠舟輕聲問，又了發頂：“傻孩子，是我欺負了你，別自責。”

“表兄你別這麼說，我自己默許了。”無繼續裝傻，喃喃道：“更何況，這種事……吃虧的是你。”

終于肯承認一些，謝泠舟輕笑，嗓音更繾綣了：“那你喜歡麼？”

低眸瞧見通紅的耳朵，他拍了拍后背：“若是喜歡，想的時候可隨時來找我，你高興了，我也就高興了。”

這些話一句都沒法接，崔寄夢實在無法將眼前這清風朗月的青年同方才蹲下埋首細細照顧的人想到一。

愣神時，謝泠舟已替把鞋履穿好，擺理得整齊如初，而后把渾發的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以茶水清口又凈過手后，他拿過只看了一半的佛經，繼續給講。

方才的親近仿佛從未有過，他聲音依舊清冽平穩，長指被濯洗過又是纖塵不染的，從佛經上一句一句挪過，毫沒有神佛之意。

一通佛經講下來，二人又變回了守禮端方的模樣，崔寄夢也從莫大赧中回過神，接過佛經：“我明白了，多謝表兄。”

“分之事，若表妹有不懂之，可隨時來問我。”他亦客客氣氣的，淡然得離譜。

崔寄夢一路小跑著往回走，秋風吹過腳邊，涼意沁人，心里霎時冷靜了下來，出了小屋，天地驟然變得寬廣，那點雜念就被驅逐到心深，學著方才大表兄端出從容正經的做派。

次日，崔寄夢按照和外祖母的約定，拿著佛經去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興沖沖問道：“怎麼樣，團哥兒可給你解釋了這佛經？”

崔寄夢低下頭，沒底氣道：“表兄是解釋了，可我聽不懂。”

哪里是聽不懂，是本沒聽進去，可實在不敢再去找他了。

老夫人見發干，遞過來一杯茶水：“最近天干，夢丫頭要多飲水，瞧瞧這小都起皮了。”

崔寄夢低眸接過茶杯小口小口的喝，其實不是最近天干，是因為自打昨日回去后，滿腦子都是雨后漉漉的地面，滴水不敢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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