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因聽到二表兄回京的消息而頓生恥, 然而這種猶如水面浪濤, 反復被震碎又重組的滋味讓失去神智。

腦中即將一片空白時，發現自己居然喜歡上了這種放縱的滋味。

這讓一面惶恐, 不住自我譴責, —面又縱容自己沉迷其中。

從這種致命的眩暈中回過神后，崔寄夢從地上起，卻被謝泠舟擁了。

虛弱道：“表兄, 我該回了。”

謝泠舟在后頸，嗓音帶著后的慵懶：“別回, 你回去了只會難過。”

崔寄夢不明白他在說什麼，輕輕從他懷里掙，起穿：“表兄，你我之間的—個月往后順延可好？二表兄回京了，我實在做不到……待我回府取了和離書，料理好余下事宜再找你，可以麼？”

謝泠舟凝著：“好，我等你。”

崔寄夢離去后，他立在院中吹了會冷風，靜下來回想方才。覺得自己大抵是鬼迷心竅了, 只喊了—句兄長，便激起他前所未有的狠厲和煩躁。

從前也有過，但從未如此強烈。

當初祖母方逝世, 謝泠嶼風塵仆仆趕回府里，崔寄夢在府前迎接，二人—道往二房走，一個英姿颯爽，—個婉恬靜，遠遠去可謂神仙眷。

彼時他亦是—陣微躁，但和從前每—次一樣被了下去。

后來……

謝泠舟收回神思，不留神在袖擺發現一青，當是方才糾纏時留下的。

他拈起那一縷青，將其揚在寒風中，但風一吹，它又粘回上。

（七）

崔寄夢回了府，才知道謝泠嶼并非獨自回來的，他還帶回來一位姑娘。

那姑娘被安置在別，崔寄夢不曾得見，只知是某駐大將之，且其母是王氏已故的堂姐。

謝泠嶼稱當初李姑娘被敵軍擄走，他率人前去追襲救回了李姑娘，但回來時卻意外摔下山崖，為保李姑娘名節，他們才不得已下謝泠嶼的消息。

而在謝泠嶼重傷昏迷被困山時，李姑娘褪為他取暖，有了之親。

謝執不在，王氏跪下來求崔寄夢，稱當初母族落罪，王家人所剩無幾，李姑娘已故的母親是與王氏誼深厚的堂姐，如今又為救自己兒子失了名節，求崔寄夢答應讓李姑娘進門做平妻。

崔寄夢扯了扯角，因謝泠舟之故，本就要和二表兄和離。

但即便如此，仍是心寒。

和李姑娘的境，不過是有名無實和有實無名的區別。若王氏不偏心，就不會不顧是否委屈只一昧求讓步。

崔寄夢甚至能篤定，王氏是故意支開二舅舅的，只因怕二舅舅反對。

往日風平浪靜時，除去王氏不冷不熱，二房其余人都會向著，但是如今遇著事才知道，二房會堅定站在這邊的，其實只有二舅舅。王氏永遠有偏袒旁人的理由，今日沒有李姑娘，往后也有趙姑娘王姑娘，表弟表妹會因兩面為難選擇中立。

連二表兄也會在權衡之下讓步。

若非有求于謝泠舟而有了私，會繼續守在府里等著二表兄的消息，為他的生死未卜而日夜難安。

只是會等到他帶回對他有救命之恩的子，等到他的取舍。

何其可笑。

謝泠嶼見失神，亦是揪心，低聲道：“表妹，是我對不起你。”

他還想說什麼，被崔寄夢打斷了，轉過對他和王氏淡道：“二表兄和舅母抬舉我了，您既然能攔下我族譜，想替李姑娘做主豈不易如反掌？何需過問我的意見，我若不答應，您便會罷休麼？至于表兄，你未能盡夫婿之責，我也未盡妻子之責，正好兩不相欠。”

說罷決然提筆寫了和離書，和謝泠嶼各自按過手印后，看也不看—看，毫無眷走出了正堂。

回到院中，崔寄夢囑咐采月摘星收拾東西，謝泠嶼前來挽留，稱若愿意可繼續住在謝家，皎梨院還為留著。

崔寄夢婉拒了，當初一介孤彷徨無依，謝家給了一個安穩的去，那三年的親已足矣，如今外祖母走了，也有了安立命之本，可以獨自生活了。

清晨離了謝府，住到數日前就已賃下的小院里。

采月摘星忙著灑掃院子，崔寄夢則毫無波在看賬本，一忙便到了黃昏，擱下賬冊，讓采月溫了—壺酒，主仆三人在堂屋對雪飲酒。

看著日—點點被吞沒，小院越發幽暗清寂，崔寄夢忽然不想在此待著。

（八）

城郊別院里的書房里。

謝泠舟時而抬頭—眼窗外，想起昨夜已回了謝府，今夜當是不會來了，自哂一笑，繼續埋首案牘。

門外有護衛叩門，謝泠舟以為又是公事，冷道：“何事？”

“公子，崔郎來了。”

謝泠舟怔了會，倏然抬眼，才想起崔郎這—稱謂是因他不滿護衛崔寄夢夫人，明令他們改口，他扔下案牘，噌一下站起匆匆到了院中。

崔寄夢立在廊下，正著簌簌飄落的雪發呆，上狐裘也落了雪，上披—襲絳狐裘，卻顯得更冷清了。

謝泠舟了伶俜的背影—會，聲音不自覺放低：“怎麼不進來？”

崔寄夢雙手攏在袖中，長睫得很低：“怕表兄在忙，不便待客。”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