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窈又跟著江玄清去看了秦姿。

秦姿的病房在住院部的頂樓，這一層幾乎沒什麼人員走。

兩個人沒進到里邊，就站在病房門口看了看。

病房里有個護工，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似乎像在打盹兒。

秦姿穿著一病號服，臉上也有不淤青，應該是昨天跟江宿對打的時候的傷。

手上纏了紗布，看著不嚴重。

秦姿靠坐在病床上，雙直疊，表很是平淡。

不知別的病人是什麼樣，但清清爽爽的坐在那，看著并不像是神有問題的模樣。

寧窈著聲音問，“要不要進去？”

江玄清停頓了兩秒才說，“不用。”

他沒什麼想跟秦姿說的，要說恨，這麼多年一直都恨著，難聽的話也都說過了。

至于傷了江宿，那是他們倆的事兒，跟他沒關系。

而且對于那件事，江玄清不怪，是江宿自己造的孽。

也就半分鐘左右，秦姿像是突然回過神來，長長吐了口氣，抬手順了順頭發，然后從病床下去。

一旁的護工很是謹慎，趕坐直子，略有些防備的看著。

秦姿只瞥了對方一眼，輕笑一聲，走到窗口看著外邊。

護工等了等又重新靠回去，病房里安安靜靜，一句對話都沒有。

江玄清這個時候轉，“走吧。”

等快到電梯口，寧窈才說，“看著可不像神有問題。”

昨天狀態不對勁兒，很有可能是大吵過后緒還沒穩定。

或者說自己持刀傷人也到了驚嚇，一時腦子混，才做出一些常人覺得不太對勁的舉。

經過一晚上的沉淀，如今緩過勁兒來，一切也都恢復正常了。

江玄清說，“那種人，沒那麼容易神錯。”

當初跟江宿混到一起，死了秦辭，江家也是鬧騰的夠嗆。

秦老爺子趕到安城的時候，秦辭已經過世，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氣的秦家人直接將秦姿拘起來關著，又打又罵，吃喝都不給一口。

那時江宿神，一直不曾面。

秦姿的日子一個水深火熱。

當時懷著孕，據說還被押著去了醫院，都上了手臺。

如今鬧這樣，最起碼出了一口氣，當初可是真的憋屈。

天不應，地不靈。

那種日子都熬過來了，如今才哪到哪。

電梯上來，兩人進去，下了兩層樓停下，又有人進來。

人不多，外面的人剛走進來便看到了寧窈，愣了愣，然后笑了，“寧小姐，又見面了。”

是顧南晉。

寧窈意外了一下，“我還以為你白天要回公司。”

顧南晉對著江玄清點了下頭，而后站到一旁，“現在要回去，上午醫院這邊有點事。”

江玄清沒看他，只盯著電梯的電子屏，說是不高興，似乎也沒有，可要說表平淡，又拉著臉。

到了一樓，三個人一起出去，顧南晉走了幾步后問寧窈，“家里人住院了？”

寧窈說，“沒有，有個朋友住院了，過來看看。”

顧南晉沒繼續問，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

寧窈跟他擺擺手，“拜拜。”

江玄清視線轉到一旁，看都沒看顧南晉。

等著人走遠了，寧窈才挎著他的胳膊，“你怎麼那麼小氣？”

江玄清轉頭看，“嗯？”

寧窈輕笑，“裝，你接著給我裝。”

醫院這邊沒什麼事兒了，公司那邊還是得去。

江玄清把寧窈送到了公司，等下車，他說，“晚上我不一定有時間，估計會比較忙，到時候電話聯系。”

寧窈說了好，等江玄清的車子不見了影子才轉要進公司。

可沒走兩步就見寧沛元快步從里邊出來，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有些著急，聲調都不自覺的大了，“我現在就來，現在就來，你別急，馬上就到了。”

寧窈站在原地看著他，寧沛元后面幾乎是小跑，從旁邊過去都沒看見這里有個人。

他上了車，手機扔在副駕駛，啟車子而后打了方向盤。

車子挪了一小段，他才看到寧窈，一下子又停了下來。

寧窈笑了，慢慢悠悠走過去。

車窗是關著的，手敲了敲。

其實能看得出寧沛元有點著急想走，不過最后他還是降了車窗，“怎麼了？”

寧窈說，“我還想問你呢。”

像模像樣地抬手看時間，“這還沒到下班時間，你怎麼就要走了？”

學著寧沛元之前在電話里質問的話，“有什麼事兒能讓你工作都不做完就提前離開？”

寧沛元面不太好，不耐煩加劇，“我有事兒，不跟你說了。”

他踩了油門要離開，寧窈直接開口，“崔泠出事兒了？”

寧沛元的車子瞬間又停了。

寧窈抱著胳膊，轉頭看他，笑意盈盈，“讓我猜猜。”

擺出一副思索的模樣，“不是，陳瑩霜跑到醫院去看江宿，被我給罵跑了，應該會回去找崔泠告狀，崔泠若是出了事兒，有在旁邊，不至于把你急這樣。”

走到車窗口，雙手搭在車窗沿上撐著子，“不是崔泠，也不是陳瑩霜，那就是家那個小崽子了。”

寧沛元表一僵，囁，但找不到解釋的話。

寧窈也不在意，盯著他看了幾秒，把手收了回來，“去吧，那崽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別見不到最后一面。”

話說的不好聽，讓寧沛元表變了變。

可終究是他理虧，說不出指責的話來，最后干脆一腳油門下去，車子開走。

寧窈了側腮，把手機拿出來打了個電話出去。

隨后回了公司，寧沛元出去了，這邊有些事才好手。

……

晚上江玄清有應酬，打了電話過來，說是要很晚才能結束。

寧窈正好也有事兒，只叮囑他喝一點，隨后把電話掛斷。

等著下班，寧窈又去了趟醫院。

不為了嘲諷方晴，也沒去看江宿，而是去了科住院部。

確實是陳滿出事了，已經住了院，調查回來的消息說是食中毒，有點嚴重，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休克了。

寧窈到門口停了下來，病房里還是那一家四口。

崔泠坐在床邊握著陳滿的手，臉上全是淚。

陳滿躺在床上，小崽子向來一蹦三尺高，這次消停了，小臉煞白，哼唧哼唧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