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里，方晴躺在麻袋上，服破碎，上青紫痕跡一塊一塊。

像是靈魂被空，木然的盯著棚頂，沒有眼淚，只有角咬出的跡。

江遲易走了進來，停在旁邊，低垂著視線，“舒服嗎？”

方晴沒有要死要活，只是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眼珠轉看向他，聲音略微沙啞，“你是為了寧窈？”

也不等江遲易回應，突然笑出聲，“你喜歡？”

江遲易眉頭皺了一下，慢慢蹲下，倉庫里點了一張昏黃的小燈，他逆著燈，表看的不真切。

他說，“你是真不怕死。”

方晴不接他的話，重新看著棚頂，聲音鎮定又清冷，“我想要的，就去爭取，落到這部田地是我技不如人，我認了。”

聲音里都是嘲諷，“可不像你這麼窩囊，遮著掩著，連承認都不敢。”

江遲易呵呵，“你不用激我，方晴，不是每個人都如你這般無恥，我沒你那麼狹隘。”

他把方晴打量一番，之前提了一讓外邊那些家伙別過火，沒想還真憐香惜玉，弄得他心里很是不爽。

他說，“你有個老相好在我手里，一會兒我把他帶過來，場合雖然不太好，但也讓你們倆見見面。”

方晴沒懂他的意思，沒說話。

等了不到半個小時，外邊有聲音傳來了。

江遲易走到門口，那男人被手下架了過來。

下手有點重，現在對方已經沒辦法自主走路了。

倉庫的門打開，人被拖進來，直接扔到方晴旁邊。

那人服臉上都是，方晴第一時間沒認出來他是誰。

倒是對方認出了，趴在地上盯著一不。

好半天之后，聽著那男人突然啊的一聲嘶吼，像是了什麼刺激，又像僅僅是為了發泄。

江遲易抱著胳膊，“什麼，你的神，臟了也是你神，我說過給你創造了機會，你看，如今這樣，再也不會嫌棄你了。”

說完他轉往外走，“給你們倆培養的機會，不用謝我。”

……

苑妤第二天早上來了醫院，早飯是自己做的，葷素搭配，看得出很用心。

江玄清正在接電話，聽著是警隊那邊打來的。

見苑妤來了，他掛了電話，說自己還要去理車禍后續事宜。

苑妤嗯嗯，“去吧，我今天沒什麼事，我在這里陪著。”

江玄清盯著寧窈看了一會才離開。

隋臨深把苑妤送到這也走了，公司那邊還有事兒。

病房里就只有母二人。

吃飯的時候，苑妤嘆了口氣，“跟玄清又鬧別扭了？”

這話一出來，寧窈吃飯的作一停。

自己也清楚跟江玄清相的確實別扭，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

寧窈低頭看著手里的碗，聲音很低，“媽，如果我跟你說，我想跟他分開，你會不會覺得我在胡鬧？”

聽到的話，苑妤并沒有出意外的神，只是說，“看來你了很多委屈。”

委屈……

寧窈搖搖頭，“當時沒表現出不愿意，所有的不開心就都是我自愿咽下去的，便也算不得委屈。”

說，“只是我和他之間存在的問題太多了，在一起已經不開心，不想再勉強下去。”

苑妤等了等就嘆了口氣，“玄清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他對你真心實意，其實想一想，應該是我跟你爸的問題，這麼多年我和他給你創造了不太好的家庭環境，讓你在人和信任人的能力上有所欠缺，遇到了事也找不到正確的理方式，你是被我們影響了。”

寧窈抿著不說話，手中的碗里裝了稀飯，冒著熱氣，熏的眼睛有點難。

可能是吧，江玄清也一樣，他的環境也不好，兩個破碎的人，想完整的拼湊在一起，確實難的。

苑妤的手無意識的幫捋平蓋在上的被子，“你二叔調查姓方的那一家，也查到了玄清跟方家姑娘的來往，倆人沒什麼問題，如果你是介意的這個，其實……”

寧窈開口打斷，“也不完全是這個。”

仰起頭深呼吸兩下，將已經涌到眼角的又退了回去，“是我和他自的問題。”

現在在說什麼開局不好已經沒意義，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確，不想回頭看，也不想批判當時的自己。

既窮巷，及早回頭。

太累了。

苑妤見這樣也再不勸什麼，只說，“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一段的開始和結束沒有對錯可言，冷暖自知，你覺得不后悔就去做。”

寧窈深呼吸一口氣，悶頭把碗里的飯吃了，再沒說別的。

護士過來打針，又幫傷口換了藥，傷口不大，只了幾針，說是恢復的都好。

……

在醫院住了四天，寧窈跟江玄清談甚，連通事故的后續都沒問過。

一直到出院這天，苑妤原本是要過來接的，但臨時又說寧家公司那邊有事兒，要過去坐鎮。

這段時間寧窈在醫院，完全沒管工作上的事，都是隋臨深跟苑妤幫忙理。

既然有事，也就只江玄清來接。

上了車，寧窈靠在車窗上閉了眼睛。

不困，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玄清。

車子開了一段，按照時長推測，并沒有回他們的住。

寧窈睜開眼，果然，外面景明顯是到郊區了。

問，“這是要去哪兒？”

江玄清說，“帶你去見個人。”

車子最后停在一倉庫外邊，在打開倉庫門之前，寧窈已經料到了里邊的人會是誰。

可等真正看見了，還是讓意外的。

方晴穿的有點破爛，坐在倉庫的角落里，仰頭不知在想什麼，表有些木然。

說慘，倒也算不上，說不慘，又有點狼狽。

方晴反應慢半拍，等了一會兒才轉眼看過來，看見寧窈也不意外，挑著眉頭笑，“這麼快就出院了。”

寧窈慢慢悠悠走進去，之后才發現倉庫里還有個男的。

那男的在對面的角落坐著，看著有點嚇人，臉上和上的都已經干了，呈現了暗紅。

男人跟方晴的狀態差不多，狀態都有點兒木，像是腦子不太好用一般。

江玄清對著旁邊的人示意，“把他拖出去。”

等著那男人不見了，寧窈才問方晴，“車禍是你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