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易一上午沒來公司，等著中午下班了，他反而晃晃悠悠的來了。

江玄清辦公室的門開著，聽到他哼著小曲的聲音，便把手里的東西收了收。

江遲易從門口一走一過，看到他愣了一下，“你怎麼還在這坐著。”

江玄清說，“有點事耽擱一下，不著急。”

江遲易猶豫一下折進來，還反手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他拉開江玄清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一屁坐下，看得出很高興，“你猜我上午干嘛去了？”

江玄清哪里猜得出，“要說就說，不說拉倒。”

江遲易翹著二郎，“今天出去收拾了個賤人，本來想跟上次一樣，天黑了拉到無人的角落揍一頓，可偏偏大白天就讓我遇到了，心里這氣不下來。”

江玄清一聽就明白了，“應該還沒恢復好，你小心著點，上次陳瑩霜沒有靠山，任著你威脅，現在姓鮑的那個寵，很可能撕破臉，真的把你送進去。”

“我怕？”江遲易完全不在意，還哼笑一聲，“有本事就讓來，我敢手，我就不怕承擔后果。”

不想說這個，他又把話題轉回去，“崔泠恢復的還行，不坐椅了，拄著拐杖，旁邊有個傭人陪著。”

他早上起的晚，開車來上班的時候就已經上午了，結果誰能想到，開到半路竟看見了那個老人。

上班的心思肯定沒有了，生出來的全是該如何磨那賤人的念頭。

江遲易扯著角笑，“你沒有看到，我把車子停在旁邊，剛降下車窗，嚇得差點栽個跟頭。”

崔泠也算了解他，知道他這人葷素不濟，真的上頭了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上次差點死在他手里，這次即便是天化日，也是心里突突。

腳不利索，拄著拐杖往后挪了好幾步，險些摔倒。

傭人什麼都不知道，對于的反應一臉懵。

站穩后崔泠就慌慌張張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可這并沒有什麼用，他這人，犯起渾來誰都不怕，當下就聯系人，讓他們找上陳家老宅。

傭人應該是沒有被叮囑過，所以有人敲門就開了。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

江遲易說，“不止砸了家很多名貴的東西，就那張臉，十天半個月的應該出不了門。”

江玄清站起整理一下服，“走吧，吃飯去。”

江遲易跟著起，“挨揍的時候還護著臉，丟人事兒干那麼多，才知道要臉。”

往出走了幾步，他突然噗嗤笑了一聲，著聲音，“跟咱爸一樣。”

……

寧窈晚上加了會兒班，主要是把隋廷宸送來的項目文件看一遍，上網搜了搜項目數據。

苑妤被隋臨深接走，晚上估計有約會，所以并不著急回家。

這邊文件看到最后，還沒等把所有數據統籌，放在一旁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寧窈趕拿起，是江遲易打來的。

接了，“怎麼說？”

江遲易說，“我在你們家公司外邊見你的車子還在，你沒下班？”

寧窈嗯哼，“有點事，要等一會兒。”

江遲易笑了，“你和江玄清啊，有的時候真像。”

他又說，“那你等著，我上去找你。”

電話掛斷也沒多大一會兒，江遲易推門進來。

他來的次數多，已經不把自己當外人了，進門甩著胳膊去沙發上坐下，“要不要晚上一起吃飯？”

寧窈把視線從電腦上挪開，猶豫了一下，“要不去我家，請你喝酒。”

江遲易轉眼看，好一會兒后笑了，“也好。”

寧窈沒忙太長時間，給傭人打了電話，讓晚上多做幾道下酒菜。

江遲易雖然沒表現出來，但想必關于秦姿判刑的事兒，他心里是不舒坦的。

開著寧窈的車回了家，傭人也認得江遲易，趕招呼他，“剛做好，窈窈說你們要喝酒，我去給你拿。”

家里酒多，很多都是寧沛元珍藏的。

他算是被掃地出門，那些東西肯定帶不走。

江遲易去洗了手，還不忘了跟寧窈說，“我喝，你看著。”

寧窈哼了一聲，“你讓我跟你喝，我也不喝。”

剛出院沒幾天，還沒恢復好，不能沾酒。

江遲易沒吃飯，上桌就開始喝酒。

一開始他還穩得住，到最后可能是酒上了頭，緒也漸漸失控。

他臉微紅，“七年，不知道七年后我會是什麼樣子。”

寧窈給他夾了口菜，“你會有妻子，生活滿幸福。”

江遲易噗嗤一聲笑了，反問，“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報應的嗎？”

他盯著寧窈，因為染了醉意，眼神有些迷離，“我從前游走在那麼多人中間，干了很多荒唐的事兒，所以往后我都要還債，為我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生活滿幸福？我不信，我不配。”

他一說這個寧窈就沒了話語。

江遲易又倒了杯酒，一仰頭干了，“以前沒想那麼多，最近才漸漸明白，這世界上很多事，都是有因果回的。”

他近來總是會做夢，把過去所做的事一幀一幀，重新播放在眼前。

他笑了一下，笑的有點無奈，“突然覺得有點疼。”

因為做過那些事兒，有些人就必須要錯過了。

寧窈吐了口氣，不想聽他繼續說，“吃飯。”

江遲易也知道什麼意思，還有很多未出口的話，被兩個字徹底堵住。

他點點頭，這個話題也就停了。

繼續喝，繼續說，容變了江宿和方家。

江遲易說江宿了傷之后，整個人大變，原本他跟方民生還愿意維持表面和平，暗地里再爭個高下。

可因著心變了，他整個人也偏激了很多。

方民生前兩天回家的路上剎車失靈，撞上了路邊護欄。

不過那老東西也有心眼，車速開的并不快，所以只是車子了損，人沒什麼問題，連醫院都沒去。

寧窈聽后皺眉，“你爸干的？”

“不知道。”江遲易說，“就算真是我爸，他也不跟我們說實話。”

江宿現在誰都不信，兩個兒子也了他要防備的對象，不就打電話試探。

他又悶了一口酒，“江玄清現在也難的，你們家……”

停頓一下，他改了口，“現在是他住的那個地方，外邊好多人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