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沛元的主治醫生打來電話的時候，寧窈正在開會。

認的那串號碼，猶豫一下就把回憶停了，出去把電話接了起來。

也不是多關心寧沛元的況，主要是怕耽誤醫生的事兒。

一接電話那邊就說，“寧小姐，你父親要出院這事你知道嗎？”

寧窈一愣，不知道。

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問，“他自己提出來的嗎？”

醫生說，“不是，是你們家人。”

他不知道那麼多事兒，寧窈猜測過去的不是崔泠就是陳瑩霜，醫生以為他們是一家人。

猶豫一下，說，“先不要讓們把我爸帶走，我馬上過去。”

連會議室的人都來不及管，寧窈直接驅車去了醫院。

剛轉過走廊，就看到照顧寧沛元的護工在病房外邊站著，病房門是關著的。

護工也看到了寧窈，趕迎了過來，“丫頭，那里邊來了的是不是你媽和你姐姐，你爸況這麼不好，怎麼能出院呢。”

寧窈沒說話，過去手推病房門，結果本推不開，從里面反鎖了。

順著門玻璃能看到里面的所有況。

寧沛元躺在病床上，崔泠和陳瑩霜一個站在床尾，一個站在床邊，倆人臉都不太好。

寧窈抬手在窗玻璃上鐺鐺敲了兩下，“開門。”

陳瑩霜一轉頭看到，明顯心虛，趕走到崔泠旁邊。

崔泠看了一下寧窈，咬牙切齒的模樣。

寧窈不怕，“不開門我就踹開，你試試。”

里面那倆人估計是權衡了一下，最后陳瑩霜還是過來打開了門，“你怎麼來了？”

“關你屁事。”寧窈走進去。

寧沛元看到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原本靠著病床頭氣兒都要上不來了，見寧窈來了，趕坐直了子就往這邊爬，“窈窈，窈窈，你可來了。”

今天不見，寧沛元又變了模樣，眼眶和臉頰凹陷，臉依舊灰敗，看著有點嚇人了。

寧窈轉頭看崔泠，崔寧化了妝，但那張臉毀的實在不像樣，多厚的妝容也蓋不住。

話是對著寧沛元說的，“證據都給你了，還能讓人拿這樣，你說你得多廢。”

這話像是提醒了寧沛元，他愣了一愣，趕轉去枕頭底下把藥瓶和檢驗報告拿了出來，另一只手過手機，看那樣子就是要報警。

陳瑩霜一看他這作，當下急的不行，趕撲過去要搶。

寧窈作快了一步，兩步過去，一手抓住陳瑩霜的頭發，向后一拽，“干什麼？”

陳瑩霜頭皮一，作瞬間停了，子向后彎，里不停的哎呀哎呀。

崔泠見狀趕過來，明顯想幫忙，寧窈出另一只手指著，“別我把你另一條也踹瘸了。”

這麼個空檔，寧沛元已經把電話打出去了。

崔泠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了一聲，“阿元。”

電話通了，寧窈聽見那邊接線員的聲音，“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寧沛元頓了頓，最后還是把自己這邊的況說了。

接線員讓他不要擔心，說馬上會派人過來。

電話掛斷，病房里一時間落針可聞。

寧窈松開了陳瑩霜的頭發，手指尖纏繞了幾發，慢慢的挑起，扔到地上。

這母倆跑到醫院來撒野，估計思來想去也沒能給寧沛元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倆人怕時間長了噩夢來臨，干脆鋌而走險先過來把他帶走。

電話打完，寧沛元看起來并沒有松了一口氣，表反而更悲戚。

崔泠看著他放在一旁的手機，半晌之后像是站不住，子一個踉蹌，趕扶著床尾。

陳瑩霜捂著頭皮，快速過去扶著。

寧沛元看著崔泠，又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藥，聲音很弱，“我給過你機會的，真的給過你機會的。”

他晃了晃是那個藥瓶，有稀里嘩啦的聲音，“為什麼這麼對我？”

崔泠弓著子扶著床腳，半晌后抬頭看，眼淚落了下來，與悲傷的表不同的是的聲音，是笑著的，“為什麼？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哈哈兩聲，“你那樣子對我，難不以為我能原諒你？”

崔泠臉上的傷痕很多，配著這又哭又笑的癲狂模樣，看著比寧沛元這病膏肓的人都恐怖。

說，“不可能的寧沛元，從我來安城的那天起，就注定我們倆不死不休，最后只有一個人能活著。”

陳瑩霜眼眶紅了起來，別過頭去。

崔泠慢慢舉起自己的一只手，將纏在手腕上的蕾巾拆掉，一條褐紅的傷疤了出來，像蜈蚣一樣。

寧窈瞥了一下，從傷口長度和針況來看，當初是下了狠手的。

崔泠邊笑邊說，“我懷了孩子，男朋友卻不見了，你我怎麼跟家里人代，我怎麼活下去，你都不管我死活了，我為什麼不能弄死你？”

說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腕，一串串的眼淚落在那早已愈合但永遠不會消退的疤痕上，“我媽把我趕出去，我丟了他們的臉，老崔家要跟我斷絕關系。”

慢慢站直子，“那天下著大雪，我一單往外走，過往都是識的鄉親，他們對我指指點點，他們說我有辱門楣。”

“為什麼呢？”提起這些，崔泠看不出悲傷，甚至臉上還有一些殘存的笑意，“是你負了我，是你毀了我，你為什麼沒得到報應，你為什麼能越過越好，了人人稱羨的寧先生，而我就要被人指著脊梁骨，被人罵下賤？”

寧沛元看著崔泠，似乎隨著的講述，有些被他刻意下的過往也慢慢的展現了出來。

他表恍惚又有些茫然，“我……我……”

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陳瑩霜的眼淚也落了下來，趕抱住崔泠，“媽，別說了。”

崔泠半個子靠在上，“我倒在大雪里，意識漸漸模糊的時候就想，我可真蠢，被人玩弄到這個地步，老天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要讓你生不如死，把我過的苦千百倍的還給你。”

微微揚起頭，吸了吸鼻子，“天不亡我，老天爺聽見了我的聲音，我來了安城，輾轉得知你的消息，可你知道我聽見的是什麼麼？”

又笑起來，笑的眼淚嘩啦啦，“你結婚了，你居然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