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坡，北。

此地以山坡長滿松樹，秋季落滿松子而得名，與黃泥嶺同屬一山坡。

柴哲威領兵潛藏于黃泥嶺，秦懷道，龐孝泰連夜抵達此，借地形排兵布陣。

秦懷道一部藏在松子坡，龐孝泰一部潛于桑干河西岸。

彼此相依，偶然間與南端的柴哲威部形掎角之勢。

賀拔雄出馬邑，一路南下途中，突然聽到南面約約傳來喊殺聲。

頓時，他面孔升起濃烈笑容。

這支唐軍不知死活，竟敢堅持一晝夜。

此時兩軍戰，他領軍殺來，定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備，鏟除黃泥嶺的唐軍。

失去黃泥嶺的依托，善縣唾手可得。

賀拔雄徐徐出彎刀，厲聲向隨行的幾名裨將喝道：“全軍加速疾行，誰斬殺敵將，誰取代莫鐸。”

此言出，諸將領軍加快步伐。

氣勢洶洶，馬蹄隆隆。

風馳電掣中，前方地面突然塌陷，毫無征兆中馳騁的騎兵墜馬，連人帶馬落進刺滿尖刺的深坑。

一時，哀聲四起，前鋒混。

沖上來的后軍，猝不提防時撞擊著踩踏著前方騎兵。

眨眼間，近百騎兵亡。

事發突然，賀拔雄敏銳的意識到危險，揚刀急喊：“有伏兵，快掩護。”

聲音傳出，遠天際傳來陣陣嗡鳴，外圍的兵勇抬頭去。天邊烏黑，麻麻的箭矢破空而來。

“箭雨...”

“有箭雨...”

有兵勇驚慌的急喝，有兵勇下意識舉起盾牌掩護，也有兵勇張中策馬爭相逃離。

箭未至，騎兵混。

怎奈大軍擁簇，又能逃到何去。

集的箭矢像傾盆的暴雨一波一波凌厲的來，外圍乃至慌逃離的突厥兵勇淪為移的活靶子，朵朵腥之花在他們上綻放。

尸像被伐的木樁，接二連三倒地，刺鼻的洗味彌漫在空氣中。

與此，南面傳來的廝殺聲漸漸減弱，到最后已經很難捕捉了。

莫鐸...？

賀拔雄不敢多想，慌中，他邊揮刀自保，邊抓著盾牌掩護，冷眸切的留意四方。

赫然發現遠的山坡，東面河床凹陷皆藏著唐軍，他們訓練有素，穩中有序的拉弓擊，收割著突厥騎兵命。

“這是...黑騎...難怪莫鐸...”

賀拔雄結結的嘀咕，誰說北伐的唐軍沒有出擊，那麼眼前彪悍的唐軍是什麼？

不好...

他張的道，仰首向北方馬邑城去。

嗡嗡的箭鳴聲，痛苦地哀嚎聲，掩蓋馬邑方向傳來的聲音，但遠城池揚塵滾滾...

賀拔雄面越發猙獰，恐怖。

“后軍變前軍，快速返回馬邑城。”

北伐的唐軍出現，狂飆突進的戰必須改變了，必須保住馬邑城，等待疊羅支大軍前來，再從長計議。

突厥騎兵急速變陣，此時他們清晰的看見馬邑城上空濃煙滾滾，幾乎向相同時間聽到北面傳出的殺喊聲。

“攻城？”

“將軍，唐軍進攻馬邑城。”有將領驚慌失措的說。

大軍慘遭截殺，止步于莫鐸兩三里的地方，南下之路被阻擋，此間后面馬邑城遭遇攻擊，若不奪回大軍將沒有立足之地。

賀拔雄沒有回答，策馬狂飆，希趕到大軍前方，率部嘗試奪回城池。

“賀拔雄，小爺等候你多時了，想逃，做夢吧。”松子坡上，秦懷道拉著長弓搭箭，厲聲向賀拔雄高喝，與此利箭出。

不做猶豫，收起長弓指揮兵勇從西線包抄。

龐孝泰從河岸暴起，率軍從東線包抄。

戰前，趙牧下達的命令是圍而不殲，大量消耗賀拔雄麾下的兵勇，釣疊羅支上當。

賀拔雄有機會多活一會。

一道利箭刺穿賀拔雄下戰馬，賀拔雄被甩出一丈有余，起向四面暴起的唐軍，他...他竟然掉進唐軍的陷阱，翻躍上旁邊無主的戰馬，持刀再戰。

殺戮中，時間飛速流逝。

從清晨到晌午，賀拔雄像困于漁網的獵，越掙扎境越艱難，一萬五千多騎兵快折損兩，不得已抓住旁騎兵喝道：“快去云中，把馬邑之事報給王子，請王子南下求援。”

求援。

他需要救援。

夜將面臨的莫鐸的結局，怕是見不到明早的日出了。

“喏。”

兩名騎兵領命，賀拔雄派人掩護他們突圍。

北面，馬邑的守軍，卻沒有賀拔雄這麼好運了。

大軍離去，城池空虛，守軍寥寥無幾。

尉遲寶林率部趕來猛攻，好似海水涌現城，幾波箭雨輕松制城守軍，不廢吹灰之力殺進城，快速肅清城殘余，重新占領城池，守軍尸盡數被懸于北門。

黃昏，趙牧領軍迂回到神頭坡附近，即收到信使傳來的捷報。

莫鐸被殺，所部盡死。

尉遲寶林收復馬邑，清除城守軍。

趙牧聞訊，沒有半點驚訝，畢竟這在他預料之，然而，曹繼叔，劉仁愿，李崇義，李崇暉等卻羨慕起來。

“嗨，馬邑收復的太容易了，白白便宜寶林了。”

“誰說不是呢，千人就能奪城，他卻率領數千人，簡直是欺負人。”

“戴王冠，必承其重。”趙牧冷酷的說，揚刀遙指北方。

諸將舉目眺，北面揚塵滾滾，黑云滿天，數萬騎自北向南而來。

“疊羅支，是疊羅支。”姚懿驚呼。

劉仁軌蹙眉，面凝重的說：“這廝來的好快。”

依照他們與趙牧推演，疊羅支多半明日晌午抵達此，料對方竟然提前快一日。

這麼一來，尉遲寶林進馬邑可能淪為甕中之鱉。

畢竟，他得拖住疊羅支，為秦懷道，龐孝泰殲滅賀拔雄爭取時間。

不過疊羅支來的越早，賀拔雄越失去利用價值，死的越早了。

趙牧出戰刀，刀鋒刺進地面，下令道：“程默，令秦懷道，龐孝泰速戰速決，取賀拔雄首級歸來，準備合圍疊羅支，令柴哲威部向東線轉移，切注意雁門山山口，若賀拔武出谷救援，務必與程名振，梁建方，拖延住對方兩萬騎兵。”

“喏。”

程默斬釘截鐵道。

此戰，勝負關鍵在此一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