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阿史那思連續聽到兩道后撤的聲音，再瞧狼狽契苾何力急問。

“火！”

“唐軍火攻！”

契苾何力焦急不安的說。

一路東逃，他注意著道旁堆滿枯枝爛葉，盡管不像刻意偽裝，但春季也沒有這麼多枯枝，除非有人故意為之。

能做到瞞天過海，不被作戰經驗富的騎兵發現，這支唐軍太可怕了。

火？

阿史那思狐疑時，向契苾何力指向枯枝，瞧著傷痕累累的騎兵。

一時間，策馬退后兩步。

然而，為搭救頡利追來，與唐軍狹路相逢。

今頡利顯，距離近在咫尺，率部沖鋒有機會搭救頡利。

若退，怕難以逃離。

若戰，仍有一線希。

阿史那思斟酌時，劉仁軌抓著大喇叭吶喊：“阿史那思，契苾何力，爾等已淪為甕中之鱉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若戰，此將是你們麾下六七萬兵勇的墳墓。

若降，大將軍繞你們一命。”

此時，劉仁軌像個話癆，很喜歡這大喇叭，兩軍對壘，簡直勸降神。

話音剛落，一道黑軍旗劃過。

“殺！”

“殺！”

“殺！”

頃刻間排山倒海的聲音傳出，麻麻唐軍從林里面。

前鋒盾兵掩護，后方騎兵拉弓搭箭，隨時準備沖鋒殺戮。

唐軍！

全是唐軍。

消失的唐軍終于出現了。

與此后方傳來隆隆蹄聲，阿史那思，契苾何力慌張的仰首去，一名信使兵勇匆匆趕來，急聲匯報：“將軍，唐軍帶著牛群堵死大軍退路，所有耕牛犄角上幫著彎刀。”

火。

牛群。

阿史那思記起他讀中原書籍時，一個特殊的典故。

沒錯。

火牛陣。

此前一戰，神武軍斬獲頗，自然要盡其用。

何況趙牧不打算犧牲太多神武軍。

這...

阿史那思，契苾何力面鐵青，猙獰。

前方烈焰蔓延，封路，右翼漫山遍野枕戈達旦的唐軍，后方氣勢洶洶的牛群堵死退路。

尚未搭救頡利，自己深陷危機。

恐怖的遭遇，后軍已經出現，大軍意志好似雪崩快速崩潰。

阿史那思艱難的咽口口水，計劃率軍強行進攻，不惜代價搭救頡利。

悄悄拔刀時。

一支利箭來，劉仁軌喝道：“阿史那思，契苾何力，我家大將軍耐心有限，若你們計劃抗爭，殺無赦。”

話語剛落，連續幾波箭雨下，右翼外圍騎兵接連傷。

“阿史那思！”

契苾何力神氣惱的向阿史那思。

若戰，必須速戰速決。

若投降...他寧死投降，但也得做出決定。

不然將是拿六七萬兵勇命做賭注。

神頭嶺。

趙牧掏著耳屎走上來，剜了眼劉仁軌呵斥道：“啰里吧嗦，不投降直接殺，殺到他們投降。”

他不像劉仁軌這般有耐心，兩軍對壘，對甕中之鱉竟好言相勸。

當初，這些騎兵可沒有善待唐軍，沒有善待邊塞百姓。

自然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唯有殺戮，讓他們發自心的害怕，把對神武軍的忌憚融進里，刻在骨骼上，才能讓他們安分下來。

一把奪過大喇叭，把聲音調到最大，高聲道：“阿史那思，契苾何力，本將給你們機會了，既然爾等冥頑不靈，本將送你們上路。”

“四方將士，殺，殺，殺。”

聞聲，阿史那思，契苾何力渾一震。

他們沒有見過趙牧，但見過趙牧的畫像，關鍵沒料到趙牧在此。

此前趙牧在此斬殺疊羅支數萬大軍，今日...這鐵屠夫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啊。

“殺！”

“殺！”

“殺！”

聞訊，各路唐軍齊出。

柴哲威，程名振，梁建方，鄭仁泰，龐孝泰等將軍，亦覺得劉仁軌啰里啰嗦。

勸降多沒意思啊。

唯有殺戮才能激發他們中的戰意。

首先給阿史那部，契苾部造嚴重威脅的，是鄭仁泰率領的牛群。

那些雄壯蠻牛尾綁著烈酒浸泡過的抹布，燃燒熊熊火焰，驅趕著牛群瘋狂前行，頭頂捆綁著鋒利彎刀，群結隊沖殺。

一時蹄聲轟隆，煙塵遮天蔽日，好似大地變。

與此神頭嶺高侃率部列陣，蜂群似得箭雨嗡嗡飛馳，小型投石拋下的壇壇罐罐破碎，洋洋灑灑的烈酒四濺。

戰斗，在殺戮中發。

唐軍，開始即發起最兇猛的進攻，好像誓要全殲兩部。

阿史那思，契苾何力倉皇對視，趙牧，趙牧果然不負人屠，屠夫的兇名，急忙領軍快速備戰，契苾何力策馬穿梭，揮刀擊飛四飛馳的箭矢，急聲向三軍高呼：“撤退，快向左翼撤退。”

左翼是桑干河，目前沒有唐軍蹤跡，既能遠離地面燃燒的火焰，也能避開神頭嶺飛馳的箭矢，大大減傷亡。

聞聲，好像驚弓之鳥的騎兵，慌不擇路向桑干河轉移，大軍雷，喊聲四起，然而，疾馳的大軍沒有前行多久，前方奔馳的兵勇突然陷下去，好似憑空消失一樣。

再出現時，已落進極深的壑中，里面豎起尖銳的木桿，壑人馬皆死，慘象再度上演。

一波，兩波...

沒頭蒼蠅似得的兵勇，接連墜落進危機四伏的壑。

死神臨世。

肆意收割突厥騎兵的命。

若他們稍稍猶豫，減緩轉移速度，后面帶刀的蠻牛沖過來，好像無堅不摧退土機，狂奔中大量戰馬被利刀割傷，傷戰馬狂奔中甩下背部的兵勇，墜馬的兵勇摔落地面，很多來不及起直接遭遇牛蹄踩踏，死的不能再死。

利箭飛馳。

火焰蔓延。

蠻牛狂奔。

殺戮永不停下。

死亡的戰歌在狹長的道上反復上演。

阿史那思，契苾何力率軍好像在煉獄，自詡為銳的兵勇，特別是后方，右翼的兵勇，以眼可見的速度消亡。

“不...不...不...”

一朝遇襲，大量兵首異...

阿史那思面震怒，仰首悲憤的吼道，怎奈吼聲沒法改變戰局，反而暴出他的無能。

契苾何力闊掌抓著阿史那思臂腕，怒聲道：“撤，快撤，放棄搭救可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