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月現年17歲，生于1991年4月，那是個桃花綻放的日子。

許鳴和韓月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的朋友，都是在屋村里長大。什麼是屋村呢？它是香港的一種特有稱呼，也就是政府提供的公益廉租房、福利出租屋。按照我們大陸的觀點來說，在這樣的城市里有一個可供居住的地方，已經是莫大的欣喜了，然而世間萬，就怕對比。屋村的居住者多是低收人群，居住環境和配套設施，相對于尋常的居民小區，會顯得十分落后，而且龍蛇混雜，所以如同城市里的農村。

許鳴剛認識韓月的時候，這個小孩就像一個可憐的流浪貓，一天到晚都不說話。

經過時間的累積，許鳴漸漸了解了這個孩子的況：

有一個做“一樓一”的母親，生的時候難產死掉了，父親是個有著二分之一歐洲統的酒鬼。這個酒鬼雖然是半個洋人，但卻是某個意外的產，所以半句外國話都不會說，為人也是極懶，整天也沒有什麼正經營生，賭，也酒，喜歡在酒的世界里，做自己的王。因此，韓月經常一頓飽一頓地過活著，而且還經常挨打，遭到酒鬼的家庭暴力。幸虧有了社區部門的出面警告，所以勉強好了一些。

韓月自小，便是個小老鼠的格，膽小、驚疑、惶恐，對所有的事都十二分的敏。

那一年韓月才6歲，而許鳴，他10歲。

我無法想象一個10歲的年是怎麼生起照顧一個小貓一樣孩子的心思，也無法從許鳴淡淡的描述中，在腦海里去勾勒當時的景，反正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兩個人便認識了，并且很快就為了朋友。許鳴家里面的條件也并不好，然而為了讓韓月多吃一點東西，他總是能夠找出一杯牛，半片面包，或者一碗熱騰騰的米飯，來給韓月吃。

那段日子，許鳴回憶起來，說是他最幸福的時。

一直到韓月十二歲。

在中國，我們通常罵人，最惡毒的，莫過于罵人“雜種”。這個詞，我至今想來，莫不是那帶有大中國自豪的人發明，并且留下來的？然而從生傳學的角度來說，往往雜的，在某些地方（如相貌）吸收了父系和母系基因的優點，反而更加出，比如雜水稻，又比如混兒。

韓月自小就營養不良，但是卻抵不過混兒的優勢。因為母親據說是個漂亮的人兒，父親又有外國統，韓月到了十歲之后，模樣就慢慢出落得周正水靈了，面目致而富有立的，明眸皓齒，皮白皙，惹得很多年子，暗暗吞咽著口水。

我前面說過，屋村龍蛇混雜，小混混是極多的，韓月稍大一些，就經常被調戲和擾。

而這個時候，許鳴往往會充當著韓月的守護神，經常和那些小混子打架。不過韓月終歸是小，花骨朵兒，小混混也是人，也有著和做人的底線，只是閑得蛋疼的時候，說幾句便宜話、臉而已，雙方都并未當真，也只是年的世界中，一段曲。這個時候的許鳴，覺得自己很偉大，有著滿滿的自信。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在韓月十二歲的時候，居然被那個酒鬼父親借著酒勁，給強暴了。而且這件事，許鳴是多年之后，才知道的。

我無法想像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是怎麼面對至親家人的這種禽行為。當時的，該有多麼的絕？

許鳴也不知道。

他僅僅知道的是，在韓月過完十二歲生日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再也沒有見過，只是聽說韓月后來和一個與旁人不怎麼來往的老太婆，走得很近。那個老太婆是個外國人，有說是猶太人，二戰的時候從德國逃難到的香港，也有說是吉普賽人，因為年輕的時候經常拿塔羅牌，給別人算命。當然，那個老太婆現如今已經風燭殘年，也沒有什麼家人，和香港近百萬的普通老人一樣，安靜地著普通的晚年生活。

他那個時候，正好于考學的關鍵時期，因為之前韓月一直很正常，又有人來照顧，便放下心思，全力沖刺學業。

畢竟，他除了是韓月的保護神，還是他父母的兒子，他大姐的小弟，作為家中唯一的男丁，他還有很多的責任和期要背負著。他們后來也偶有見面，韓月的緒很起伏，時而靜靜不語，時而又很熱烈，讓他不著頭緒，不過到了后來，韓月越來越，越來越懂事了，也開朗了，這讓他終究心安了。

如此忙忙碌碌又過了兩年，偶爾想起那個像小老鼠一樣的孩兒，心中就是一陣和溫暖。在他考上中文大學的那個夏天，突然聽到了一個消息，韓月的父親，那個整日里醉氣熏熏的酒鬼死掉了，死于酒中毒和過度驚嚇，據說，那個家伙的膽，真就被嚇破了，尸圓睜著雙眼，死不瞑目。

那一年韓月15歲，就已經為了孤兒，而他差不多有小半年沒見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許鳴立刻去找韓月，在離他家不遠的韓月家中，并沒有找到。他多方打聽，終于找到了那個老太婆的家里，找到了韓月。那個時候，老太婆已經死了近半年了，留下的一間屋宅，通過囑贈予的形式，讓韓月得到了繼承，由附近一個賣雜貨的老頭子作見證人和監督者。

那個老頭子，韓月讓許鳴管他作秦伯。

許鳴找到了韓月，極盡關心，說了很多安的話。而韓月的反應卻極為的平淡，對于剛剛死去的那個父親，沒有流出一的懷念和傷之，這讓許鳴有一些意外。他知道那個酒鬼對韓月并不好，但畢竟是的親生父親，如此反應，倒是讓他有些擔心韓月的，變得孤僻。出于一個大哥的立場，許鳴毫不猶豫地對韓月進行了提醒和善意的批評。

韓月淡淡地講起了父親對侵的往事。

講述這件事的時候，面無表，好像是在述說別人的故事，沒有一點兒波。

許鳴被震驚，愣在當場，心里面的難和愧，讓他幾乎忍不住轉頭離去，找個地鉆下去——盡管這并不是他的錯。韓月還告訴許鳴，那個父親，是親手殺死的。說著這話，韓月的角掛著淡淡的殘忍。風輕云淡、淡漠……這些詞語，是許鳴重新見到韓月的時候，到最明顯的印象。好在兩人的友誼是近十年的積累，雖然變得陌生了，但是彼此心中都留著一份意。

許鳴并沒有將此事上報到警察那里，而之后，他漸漸了解到，韓月和秦伯，并不是普通的人，他們擁有著常人所不了解的力量，譬如韓月，便能夠通過塔羅牌的排列，算出他將要發生的許多事，準確率高達六。他也知道了韓月經常會去大陸、澳門、臺灣甚至東南亞，做一些害人的勾當。

他曾經勸過韓月很多次，但是那個時候的韓月，并沒有聽他的勸告，反而在迷失的路途上越走越遠。

韓月變了，而許鳴無力阻止。

他總是在意識中，保留著對一個膽怯像小老鼠一般的小孩子的記憶。那記憶，像冬日里的一米。始終照耀在他的心中，久久停留。再后來，他上了大學，開始了寄宿的學校生活，跟韓月的聯系逐漸的減了。一直到今年，因為人的事爭風吃醋，他被李致遠給盯上了，幾次三番地找他麻煩，欺辱他、毆打他，甚至在最后一次，差一點把他殺掉……

所幸他沒有死，而且還變了李致遠。

出事的第二天，韓月過來找他，本來是想要殺掉他的，可是他把自己的真實份給韓月作了解釋，韓月將信將疑，帶著他去見了秦伯，這才有了后面的事……

雜小道盯著許鳴的眼睛，說你似乎還了一些東西，沒有講。

許鳴問了什麼？他什麼事都已經說予我們聽了！我在一旁笑，說似乎還有一個死和尚的事，沒有說明呢。你學習的佛道瑜伽和彌勒講述，以及你手上的這一串小紫葉檀香手鏈的來歷，似乎也沒有講哦。他低下頭，說這個東西，是一個功德高深的行腳僧人給的，并且收了他做記名弟子，他們一起待了幾天的功夫。師傅不讓他說，他自然不好說起。也不要問，讓他為難。

雜小道聞了聞上的熏臭，沒有繼續再問下去，而是擺一擺袖，嘆了一口氣，說走吧，我們下去，離開這個鬼地方。他站起來，朝天勾勒了一個奇怪的符號，然后深吸一口氣，袖子一揮，像是兜住了什麼，率先下山。

我跳下路邊，找到了蹲在草叢中的小妖朵朵，表難，顯然是被李致遠尸的自，震到了，沒有恢復過來。，但是我卻心，舉起前的槐木牌，讓進來修養。小狐子眼睛一橫，鉆進來。

我們在前面走，許鳴則背著韓月的尸，黑慢慢走下山來。

走到山腳，一輛黑的商務車停靠在前方的不遠。這車就是我們來時乘坐的那一輛，這讓我們驚喜不用步行回城的同時，又疑：過了這麼久，鐘助理怎麼還沒有離開？是在等我們麼？

他有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