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碼頭。

私人游停靠在碼頭邊。

船長說今天海面風大，開不快，到金島可能要四個小時左右。

沈輕紓頭實在有些疼，上了游，直接找一個房間休息。

傅斯言知道不舒服，讓游上的服務員給沈輕紓送暈船藥。

沈輕紓也沒矯，吃了暈船藥后，便直接到床上躺下。

今天的風確實大，私人游在海面上不免會有些晃。

沈輕紓昨晚沒休息好，即便是躺著也還是很不舒服。

暈船藥慢慢起效，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

醒來時，覺船晃得更厲害了。

沈輕紓掀開被子坐起。

看了下時間，居然才過去兩個小時。

有種度秒如年的挫敗。

這時，敲門聲響起。

沈輕紓穿上鞋，走過去開門。

傅斯言站在門外看著，眸深黑，“還難嗎？”

沈輕紓不想搭理他。

傅斯言對的態度似乎也早習以為常了，又說：“還要兩小時左右才靠岸，你早上到現在還沒吃東西，我讓他們準備了午餐，你過去吃點。”

“不了。”沈輕紓冷聲拒絕，“我要休息，靠岸了再我。”

話落，隨手關上門。

傅斯言盯著閉的門，薄抿著。

片刻后，他轉離開。

沈輕紓不去吃飯，除了不想面對傅斯言，還因為現在實在暈船暈的難，本沒有任何食。

之后的兩個小時，對沈輕紓來說，實在是太煎熬了。

終于，游靠岸。

從游上下來，沈輕紓捂著跑到一旁垃圾桶吐了。

傅斯言走過來，擰開礦泉水瓶蓋，遞給。

沈輕紓接過，漱了漱口。

吐完后，一直翻涌惡心的胃總算是舒服多了。

傅斯言看著，“能堅持嗎？如果實在不舒服，就先找個民宿休息，等你力恢復了再去找……”

“不用。”沈輕紓打斷傅斯言的話，語氣堅定，“我沒事了，走吧。”

傅斯言看著，淡淡應道，“好。”

…

從碼頭到江月蘭所在的地方，還需要大概20公里的車程。

邵青在當地租了一輛大眾。

島上的路并不是太好，從碼頭開出來十公里左右，道路開始慢慢變得狹窄，路面也是坑洼不平。

沈輕紓看著窗外的景越來越返祖，心里越發擔憂起來。

很快，他們穿過一片小樹林，來到一個‘奎村’的村子。

村里的道路更是狹窄曲折了，車子是無法開進去的。

邵青把車停在村口。

三人下車，踩著剛下過雨泥濘坑洼的村路往村里走去。

這里的房子都是石頭房，只有一層，每家每戶的院子里都種著菜，還養著家禽，各種屎鴨屎的氣味飄散在空氣中。

這一路走進來，沈輕紓神越來越凝重。

母親這四年就在這樣偏僻窮困的地方生活？

“還要多久才到？”沈輕紓問道。

在前面領路的邵青說：“快了，前面就是了。”

聞言，沈輕紓抬眼看去——

前方只有一間石頭房，不大。

石頭房旁邊還有一個牛棚。

“這里是村長家。”邵青笑著說，“這個村子里，只有村長家養牛，你看他們家這個牛棚就是最好的坐標！”

沈輕紓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

到了嗎？

馬上就可以見到母親了？

三人來到村長家門外。

邵青抬手敲了敲院長家院子的木門。

門打開，是搜救隊的主要負責人，鄭江。

鄭江看到傅斯言，恭敬地點了下頭，隨后側開，“先進來。”

傅斯言看向沈輕紓，“走吧。”

沈輕紓垂在側的手握，跟著傅斯言往里走。

院子很大，一大片菜地，還有用籬笆圍起來的，那是喂養家禽的地方。

空氣中飄散著令人難以忽略的氣味。

傅斯言眉心微蹙，看著鄭江，“村長人呢？”

鄭江神有些不自然，“在牛棚那邊。”

聞言，傅斯言察覺出一不對勁，“怎麼回事？”

鄭江看了眼沈輕紓，又看向傅斯言，無奈道，“村長也是一片好心，想說幫江士稍微整理一下，免得家人來接的時候看到心里會難，可是，江士非常不配合。”

“什麼意思？”沈輕紓看著鄭江，焦急追問，“我媽到底怎麼了？”

鄭江看著傅斯言。

傅斯言眉心微蹙，“帶我們過去吧。”

“好吧，跟我過來。”

鄭江說著轉往院子的小門走去。

那個小門出去就是村長家的牛棚。

沈輕紓抬步跟上鄭江。

當從小門走出來，看到面前的牛棚，心中依舊抱有一希翼。

想，總不至于的……

可是，很快，殘酷的現實生生給了一掌！

牛棚里，面枯黃的婦蜷在角落。

上穿著破舊的服，糟糟的頭發里甚至穿著數不清的干草，那張臉更是黑得只能看清一雙眼睛。

沈輕紓如遭雷擊，整個人怔楞住了。

不，這不可能……

往前走，卻被人攔下。

村長的老婆趙嬸拉住沈輕紓，說道：“神志不清，不認得人的，你別過去，不讓人靠近，一靠近就發瘋打人咬人！”

沈輕紓眼淚掉了下來，看向趙嬸，“是我媽，我來這里，就是要帶回家。”

“我知道，鄭先生已經跟我們說過了。”

趙嬸看著沈輕紓，無奈嘆道，“你們帶回去自然是好的，只是打人真的厲害的，這四年除了我，誰也不讓靠近。”

“為什麼會這樣？”沈輕紓心如刀絞，“我母親為什麼會變這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四年前村民出海捕魚救回來的，當時看還有一口氣在，就我家老謝去看看，我家老謝這人實在，把人直接帶回來了，也是命大，高燒一星期，我們島上的醫生來看了幾次，說大概率是活不了，我們就想著報案算了……”

“哪曾想啊，等我和老謝從警局回來，沒看見了，我們找了半天，最后在牛棚找到的，抱著一堆干草自說自話，我廢了一番口舌才把哄回去，結果第二天又跑過來了，之后我再怎麼哄怎麼騙，就是不肯回去，就樂意待在牛棚里……”

沈輕紓越聽越絕。

一切已經很明了了。

母親瘋了。

瘋了四年，住了四年的牛棚。

沈輕紓抬手抹去淚水，朝著牛棚的江月蘭走去。

傅斯言后拉住，“你沒聽見說的嗎？江阿姨現在神志不清，會傷人。”

沈輕紓甩開他的手，回過頭，冷冷的看著他，“是我媽，就算會打我咬我，我也要帶離開這里。”

母親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牲畜，不該留在這里。

“帶離開的方式有很多種。”傅斯言再次拉住，這次力道極大，不給任何掙的機會。

沈輕紓掙不掉，大聲吼他，“傅斯言，你放開我！”

“你冷靜點！”傅斯言黑眸盯著，“我帶了專業團隊，江阿姨這種況，他們知道該怎麼做才是最保險穩妥。”

沈輕紓抿，瞪著傅斯言，眼眶紅得厲害，“傅斯言，你不要以為你做這些我就會原諒你，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媽本不會變這樣！”

傅斯言抿，對此并不回應。

他看向邵青，“讓他們進來。”

“是！”邵青立即拿出手機打電話。

很快就有幾個人進來，他們帶著擔架，還有醫藥箱。

沈輕紓看著他們，眉心微擰，“你們要做什麼？”

“江阿姨現在的狀態本無法正常通，”傅斯言看著沈輕紓，說道，“要想帶回去，就只能先將麻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