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予沒有給任何反應。

不論什麼時候，這樣的形都絕對是罕見的。

如果說先前還是半信半疑的話，到此刻棠許終于是確定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

而他之所以會這樣對，除了吃醋，還能是因為別的什麼？

想到這里，棠許沒有停，吻過他的角之后，又循著一點點吻上他的下，然后是結、心口……

很久之后，男人才終于有了反應。

燕時予手將棠許從被窩里撈出來的時候，棠許都已經出汗了，舌都近乎麻木。

裹覆的被子被除去，棠許一邊貪婪地呼吸空氣，一邊看著自己下的男人。

而燕時予也正看著，一言不發。

四目相視，其實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臉，但是依然于黑暗之中對視了許久。

直到棠許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小氣。”

對此燕時予并沒有什麼回應，依然只是看著。

棠許沒有辦法，又一次化下來，伏到了他上，又一次吻上了他的。

這一次，燕時予終于出手來抱住了的腰，而后帶著翻轉了彼此的。

大概是彼此都過于專注，沒有人提起開燈的事。

這也是兩個人自和好以來，第一次回歸黑暗。

一瞬間，倒仿佛是回到了從前一般，別有幾分意趣。

黑暗中，除了沉默的氛圍，其他的事如往常一般順理章，自然又和諧。

棠許地吻著他，知著他的一切，于黑夜之中，悄無聲息地綻放……

……

大概是鬧得有些太晚了，這一覺棠許睡得有些沉。

等到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睛時，床上已經只剩了一個人。

棠許不由得恍惚了幾秒，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裹了服起，拉開門往外面看了一眼。

房間里里外外，沒有人。

時間已經過了八點，這個時間，燕時予沒有在家倒也是正常的。

可是棠許心里卻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對著鏡子，一邊刷牙，一邊琢磨著昨晚到今早的形——

他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跟說過！

難道他還在生的氣？

棠許有些想不明白，火速漱了口，轉頭就出去拿起自己的手機，撥打了燕時予的電話。

等幾乎是一個下意識的作，等反應過來這是白天，不應該這樣明正大地撥打他的電話，忙要掛掉時，卻聽見了電話里傳來的提示音——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棠許又一次愣住，盯著手機看了又看，猜想著這是什麼意思。

是把拉黑了，還是別的什麼？

愣了片刻，棠許又跳到微信界面，嘗試著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你去公司了？”

消息順利地發送了出去，沒有彈出來紅符號，讓棠許微微松了口氣。

可是電話又是怎麼回事？

棠許想了想，很快又撥打了高巖的電話。

下一刻，電話里同樣傳來提示音——

“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兩個人的手機都沒辦法接通？

那是什麼況？

去了什麼沒信號的地方嗎？

還是……兩個人在飛機上？

棠許得不到答案，一時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放下手機，轉頭收拾自己。

沒過多久就離開了秋水臺，去了公司。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還有些收尾工作要理，棠許正專心投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了一眼來電，很快走到人群之外，接起了電話。

“棠小姐，你打過我電話？”高巖在電話那頭問。

“是啊。”棠許回答，“你們在哪里？為什麼電話都打不通？”

高巖沉了幾秒，才道：“我們在海城，電話打不通那會兒，應該是在飛機上。”

果然是在飛機上。

可是昨天晚上，今天一早，燕時予都沒有跟說過一句要飛，而是直接就走了？

正在這時，高巖也在電話那頭意味濃厚地問了一句：“你不知道嗎？”

“你說呢？”棠許低聲反問。

高巖一時似乎也有些無言以對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我昨天提醒過你的……”

棠許忍不住出手來按了按太，“誰知道他那麼小氣？我還有事，先不跟你說了。”

說完這句，棠許便直接掛掉了電話。

高巖知道給他打過電話，還知道有時間給回過來。

可是那個人呢？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

棠許從前倒真是沒覺得他是這麼小氣的人，一時也有些氣著了，懶得再多說什麼。

這一天的工作還是很忙碌，棠許幾乎一整天都投工作，沒空去想其他事。

可是下班回去的路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想了起來。

車子平穩地行駛出去一段之后，棠許到底還是又一次撥通了高巖的電話。

這個時間，在外地的話，應該正是吃飯應酬的時候，高巖應該是可以接電話的。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高巖就接起了電話，“棠小姐？”

棠許頓了頓，也沒有別的話，只是問了一句：“你們會在海城待多久？”

高巖回答道：“只待到明天，但是明天晚上，又要飛南城，那邊也要待大概兩天時間。”

居然要出去足足四天時間，可是昨天晚上那麼久的時候，他居然也沒想著要跟提一句？

棠許一時也有些郁結了，回了一句“知道了”，便很快掛掉了電話。

既然他要離開四天，那就可以安心回景灣了。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應該直接回景灣的。

棠許越想越生氣，決定再不去想這件事，車子經過最近的一個高架橋，才想起來自己昨天就沒去看江北恒，于是很快轉了向，駛向了江家大宅。

走進江家大宅的時候，江北恒正坐在餐桌旁邊用晚飯，而英姐正將一碗湯放到他面前。

抬眸見到棠許走進來，江北恒微微笑了起來，而英姐看的眼神卻著一復雜。

棠許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剛想說話，英姐連忙避開的視線，轉頭就回到了廚房，不多時，又取了一副碗筷出來，擺放到了棠許面前。

;棠許抬眸沖一笑，“謝謝英姐。”

英姐神之中出些許尷尬，似乎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了。

江北恒這時候才開了口，直接詢問棠許：“怎麼會被拍到那樣的照片？”

“記者會找角度唄。”棠許回答，“普通的朋友見面也能讓他們拍那樣，我也覺得很佩服。”

江北恒聽了，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棠許余瞥見英姐明顯松了口氣，這才又恢復常態，同樣回到廚房去給端了一碗湯出來。

江北恒這才又問：“你怎麼會跟孟天佑有來往？”

“他是我妹妹的學長。”棠許回答，“之前去波士頓的時候認識的。”

江北恒道：“誰知道那麼巧，他和孟連城居然是叔侄關系。”

棠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頓了頓，才道：“您放心吧，我沒干什麼蠢事，我就是聽說他大壽，去拜了個壽，其他什麼都沒做……當然，我也做不了什麼。”

江北恒聽出語氣里的一自嘲和悵然，頓了頓，才道：“凡事不要太著急，該有回應的時候，自然就有了。”

棠許點頭笑了笑，低頭喝湯。

正說話間，外面忽然傳來靜，幾個人同時抬頭看去，看見了小心翼翼進門的譚思溢。

譚思溢在門口站住，看向這邊的方向，恭敬地喊了一聲：“江總。”

江北恒點了點頭，道：“你怎麼會過來？”

“江先生有套禮服放在這邊，派我過來取一下。”

江北恒聽了，平靜道：“去吧。”

譚思溢很快上了樓，而棠許則表現得完全不關心，低頭默默吃著東西。

不多時，譚思溢又從樓上走了下來，除了拿了一套不知道在這邊掛了多久的禮服，手中還多了個碩大的首飾盒——

江北恒一眼就看見，卻并沒有開口問什麼。

直到譚思溢走上前來，將那個首飾盒放到了棠許面前。

棠許一怔，很快也認出來，這是那套原本贈與，卻早已經決定歸原主的藍寶石首飾套裝。

譚思溢低聲對道：“太太，上去剛好看見這個盒子也放在帽間，便順手帶了下來。你既然也不住這邊，要不要帶回去？”

棠許抬頭，用見了鬼一樣的神看他，問：“你這是在干什麼？”

譚思溢臉上的表明顯頓了一下，很快如實回答道：“我是來替江先生取禮服的。我先走了。”

說完他又沖江北恒點了點頭，很快就轉離開了。

棠許是真的不知道這一節是什麼意思，一臉茫然地看向江北恒，“您明白嗎？”

江北恒頓了頓，才道：“大概是一種表態吧。”

“什麼表態？”

江北恒目落在那個首飾盒子上，緩緩道：“他怕你報仇心切，走錯路，這是在告訴你，他是支持你的，你有很多條路可以選，不要胡做決定。”

棠許聽完，先是安靜地眨了眨眼，隨后控制不住地發出笑。

笑過之后，才又看向江北恒，說：“爸爸，您可真會一本正經地講笑話啊。江暮沉看到那張照片，不沖過來諷刺我、辱我已經是奇跡了，還會反過來支持我？哈哈哈哈哈哈——”

江北恒見到這樣的反應，頓了頓，才緩緩道：“可是他就是這麼做了，不是嗎？”

一句話，棠許瞬間斂了笑，盯著他，很認真地開口道：“一點也不好笑。”

江暮沉當然知道棠許是什麼心態，同樣的，他也知道棠許于什麼樣的狀態之中。

他所站的位置畢竟不同，因此他沒辦法再多說什麼——即便這一方站著的，是他自己的兒子。

“好好吃東西吧，這麼個大笑法，也不怕岔了氣。”江北恒說。

棠許選擇地無視掉那個首飾盒，繼續低頭吃東西。

吃過晚飯，照舊盯著江北恒吃了藥，又陪他聊了會兒有的沒的，這才離開。

先前被譚思溢從樓上帶下來的那個首飾盒子，依舊靜靜地擺在餐桌上，沒有移分毫，仿若被人忘了一般。

離開江家大宅，棠許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回到了景灣。

在門外的超市停了車，進去買了一大堆日用品，這才又將車子駛進停車場。

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有太多事態需要分析和整理，可是一時之間，卻什麼都不想再去細想了。

那些無法細思的東西被囫圇綁定在一起，原本是可以安靜存在的，卻有什麼，有破壞平衡的架勢。

棠許知道那是什麼。

的生活中，好像有很多事，正在逐漸走向失控的狀態——

那種失控讓到陌生，到害怕，并不是很想面對。

可是一個人待在家里，要什麼都不想也難，于是棠許回了家便哐哐一頓收拾，從里到外，從上到下都打掃了一遍。

終于專心致志地將所有能打掃的東西打掃了一遍，一看時間，也還沒到十二點。

棠許洗了個澡，獨自坐在沙發里，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而一失神，有些東西就不控制地冒了出來。

等到棠許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想得最多的，還是那個男人。

思緒橫沖直撞的間隙，早已經又把昨晚今天的形回想了個遍。

而到現在，那個人居然依然沒有只言片語傳達給！

棠許實在是有些難了，直接往沙發上一倒，不愿意想，也不愿意。

就著那個姿勢，不知不覺就在沙發里睡著了，等到被早晨初升的醒時，渾腰酸背痛。

棠許強忍著酸痛坐起來，拿起自己的手機一看，上面依舊沒有任何來自于那個人的消息。

赤腳著地板，轉頭看向窗外的太。

又是新的一天，可是圍繞著的各種事還是沒有毫變化，依舊于失控的邊緣。

棠許坐在那里，發了許久的呆，才終于起走進衛生間洗漱。

……

早晨的江氏一如既往地忙碌，今天又是東例會的日子，江暮沉一向反這一天，被拉著開會到十點，轉眼又是一個國視頻會，一開又是兩個小時。

接連兩場會議下來，幾乎已經消磨掉了江暮沉所有的耐。

總裁辦公室外一片輕易可察的低氣，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做著自己的事。

偏在這時，譚思溢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消息。

他看了一眼，只覺得兩眼一黑。

到底還是沒法瞞，頓了許久，他終于認命般起，敲開了江暮沉辦公室的門。

“太太……訂了兩個小時后飛南城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