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梓豪有家,但周柏野沒有。
他的一番苦心,周柏野完全沒注意。
他視線正越過人群看向自己的朋友。
只可惜看不清晰,于是發消息問要不要走。
收到的回復卻奇怪。
——周柏野,我吵贏了。
幾分鐘之前。
這一桌沈枝意完全不出名字的七大姑八大姨,說著很多話。
從寒暄般地問是不是周梓豪前友開始,漸漸跑偏,一個回憶另一個就搭腔,讓飯桌上的話題慢慢跑到了周柏野上:
“正梅的那個大兒子,完全養不的哦,我們阿征對他多好啊,恨不得心都掏出來的,聽說他喜歡籃球,在國外廢老大勁給他買了簽名款回來,結果一句叔叔都不,就不收的,傲慢得很!”
“聽說是在玩什麼……賽車?不是什麼正經職業,邊小姑娘多得很,我看是隨他爸了。”
或許是看沈枝意始終沒搭腔,有人問,“你真跟梓豪大哥在一起啦?”
“是啊。”
沈枝意承認得果斷,“在一起了。”
其他人臉上僵了一下,隨即出厭惡的表。
“那你等著吧,他那種人,之前見面都不給我們好臉看,格人品都比不上梓豪的,不知道你——”
這些話其實左耳進右耳出就可以。
但實在刺耳。
沈枝意知道周柏野跟張正梅和曹征關系不好,曹征這邊的親戚不喜歡周柏野也完全可以理解。
這是周梓豪的婚禮,所有人都捧著周梓豪給他祝福也是應該的,哪怕偶爾過來被喊著喝口茶的張正梅聽見這些話,也只是笑笑,不痛不地讓他們不要瞎說。
沒有人在意周柏野,這是沈枝意第一次這麼直觀的認識到這一點,或許‘沒有人’的范圍可以得更小一些,小到此的張正梅和把周柏野一個人丟過來的周建民上。
表第一次這麼冷淡。
打斷那人道,“跟你有關系嗎?”
沈如清在小的時候就一直教要有禮貌,對長輩要放尊重,也一直遵循這一點,但是現在有點難以做到,不知道這些話周柏野有沒有聽見過,也不知道在他一個人穿梭在親爸和親媽邊的時候在想些什麼,是不是跟此刻的想法一樣,覺得明明是他的父母,卻一點也不在乎他。
不在乎他被怎麼說,也不在乎他被怎麼看。
只需要他活著,讓他們不被議論、名聲清白的活著。
的憤怒找到支點。
仰頭,一雙漆黑的眸子如箭矢,落向剛才每一個說話的人。
“跟你們有關系嗎?你們是他什麼人,跟他生活過多久,這麼了解他,這麼自以為是的評判他?”
只可惜吵架詞匯實在欠缺,說到這份兒上想不出更好的詞。
只能兇地落下一句,都閉吧。
然后拎起包朝周柏野走了過去。
這一刻,意識到張正梅給遞這封邀請函的意義,并不在于婚禮本。
而是讓認清。
那邊是被祝福的。
而他們這邊,是卑劣的、被議論的、不合常理的。
曹疏香站起,張了張又說不出話。
悶悶地坐下,在桌上了張紙巾捂住眼睛。
旁邊氣鼓鼓的姑媽里還罵著臟話,見低頭急忙湊近過來拍后背,“哎喲,怎麼啦妹妹?怎麼還哭了?這是你哥哥結婚的日子,可千萬——”
“滾開。”
曹疏香紙巾死死地捂著眼睛,聲音幾乎是從牙里出來。
在一派喜慶甜的歌中,幾乎惡毒地對從小看著長大的姑媽說。
“你們都,滾開。”
Chapter60.
其實沈枝意也記不太清,自己是多歲的時候產生過一種英雄主義,搶走白雪公主即將吃下的那一個毒蘋果,或是在公主被惡龍搶走之前替豎起高墻,只是隨著年歲的增長,這種英雄主義就跟漫畫書一樣被藏在了過往。
但剛才不痛不的三言兩語,讓有種熱沸騰的覺,不清楚表上是否有端倪,可當站在周柏野面前的時候,聽不見周梓豪略帶詫異的呼喊,也看不見其他人投來的目,直接拽著周柏野的手,一句話沒說,帶著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往敞開的大門外走。
周柏野沒有全知視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在思考之前,先學會了順從。
張正梅匆忙走過來,腳步卻趕不上他們離開的速度,只能喊出聲,“阿野!”
周柏野腳步都沒停,完全沒聽見似的,只是沈枝意代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這滿堂喜慶,目如鐘表般轉了一整圈后,重新落在張正梅上。
張正梅已經走到面前,臉上掛著新郎母親該有的面笑容,“飯都沒吃,你們這是要去哪兒?無論有什麼事,也該等大家把飯吃完再走,今天畢竟是梓豪的婚禮。”
在沈枝意回應之前,周柏野走到面前,擋住的形,同時也擋住周圍投來探尋的目。
“不——”
“沒什麼必要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周柏野覺自己的手被人攤開,然后手指其中同他十指握。
他愣住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垂眸去看的手時,聽見語氣堅定地對他的母親說,“禮金我們已經給了,祝福也送到了,沒什麼需要我們參與到最后的環節,也麻煩您不要一再強調親兄弟和母子這樣的詞語,給人的覺很像是周柏野不懂禮數,不顧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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