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起初沒反應過來陸霆淵是什麼意思。

直到他打開車門，才意識到，此刻在他眼里，的確和站街沒什麼兩樣。

有本事能讓他覺到爽了，他自然樂意付錢。

要是讓他覺到無趣了，那也會像扔垃圾一樣被他扔下去。

“那我弟弟……”

“下車！”

他不等說完，便不耐煩地催下車，“我趕時間去醫院。”

紀清苒心頭一，不確定他所謂的去醫院，是指理傷口，還是做傷鑒定。

如果是后者……

不敢往下去想，拽住他的手腕，苦苦哀求他：“讓我陪你一起去醫院，我……我能幫你掛號取藥什麼的，我陪你去。”

陸霆淵回被拽著的手，神冷漠道：“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他抬手，整理凌的頭發，語氣不耐地最后一次催促，“下車。”

紀清苒被他趕下了車。

無助地站在路邊不肯離開，因為腰疼，無法支撐站立太久的時間，不得不蹲下來。

看上去好不可憐。

像一只被主人棄的貓。

可陸霆淵也就那麼輕飄飄地看了一眼，就發了車子，揚長而去。

紀清苒一個人在路邊蹲了很久，路過的人都奇怪地看著。

想過給陸霆淵打電話，求他，甚至求他再給一次機會取悅他。

可也知道，他這個人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他既然不想再給機會，那任怎麼求，都再沒有用了。

覺得，自己真是太失敗了！

簡直廢一個！

半晌，緩緩站起來，腳步虛浮地往前走。

一輛網約車停在旁邊，司機探出頭報出的手機尾號，問：“你是紀士嗎？”

紀清苒行尸走一般點了點頭。

“你朋友幫你了車，讓我送你回家。”

司機示意快點上車，“備注上說，讓我不要打擾你。不過剛才的等時，也是要算錢的。”

紀清苒想了想，覺得也只有姜瑤會這麼細心周到了。

到家的時候，其實已經很晚了，快要到凌晨。

小區里卻很熱鬧。

老破小區里很久沒有這樣的熱鬧了，幾乎所有的鄰居都圍在樓下，嘰嘰喳喳地說些什麼。

紀清苒心糟，也沒心思打聽小區里發生了什麼事，費力進人群往樓上走。

這麼一來，就看到了停在樓下的警車。

好幾輛警車。

怔了怔，還要再走的時候，同樓的鄰居手拉住了。

“別上去，你家出事了，警察正在調查呢。”

紀清苒一愣：“發生什麼事了？”

“不是大事，就幾個小混混喝醉了，在你家門口潑了點紅漆。樓道里都有監控，估計過幾天就把人抓到了。”

估計是臉太難看了，對方盡量把話說得輕描淡寫，就是怕害怕。

正說著，另一個鄰居也話進來：“不止潑紅漆，他們還敲你家的門，拍得哐哐作響，嚇死人了。還好你不在家，不然不知道要出什麼事。”

紀清苒謝過了鄰居，先在附近找了家便宜酒店將就一晚。

次日天亮，警車已經離開，回到出租房，果然看到門口潑了刺眼的紅漆，很大一片潑在門上，像誰流出來的。

看了兩眼就覺得頭暈目眩，強忍著不適開門，進了房間很久才緩過來。

沒辦法接那麼大面積的紅涂在門上，當天在網上找了工人，把門重新漆了一遍。

隔了一天，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都準備睡了，聽見有人很用力地拍門。

等過貓眼去看，外面空空如也。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拍門聲，再去看，依然空無一人。

如此反復了幾次，紀清苒不了了，對著門外喊了句：“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話音剛落，防盜門就被人狠狠踹了兩腳。

聽見門外有好幾個男男嬉笑的聲音，但問了好幾聲，外面的人就是不說話。

最后沒辦法，只好報警。

可等警察來了，外面的人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警察好心提醒：“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搖搖頭，腦海里卻不知為什麼，想起了陸霆淵來家吃飯那晚，說的那句話。

“……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就不怕半夜有壞人進門？”

張了張口，還是沒把這句話告訴警察。

沒有證據，拿陸霆淵沒辦法。

等送走了警察，就在網上看房屋出租信息，即使損失半年的房租，這里無論如何也不敢繼續住下去了。

在第二天搬了家。

新房子的位置，只告訴了姜瑤和秦朗。

雖然搬家的理由無奈的，但也算是喬遷，姜瑤就提議要在新房子里一起吃頓飯，算是暖房。

也有另一個考量，就是要讓新鄰居們知道，是在這個城市里是有朋友護著的，不要看獨居就好欺負。

聚餐那天，秦朗早早過來幫忙，邊幫摘菜，邊勸說：“姐，要不然你還是回家住吧。爸媽都想你，你搬回家住，我也放心。”

紀清苒卻不肯。

養父母家經濟不富裕，現在一家三口住的是兩室一廳，要是搬進去，秦朗就要去住工廠宿舍了。

畢竟不是家里的親生孩子，不能理直氣壯地把秦朗出去。

笑了笑，不在意地說：“我住這邊離公司近，上下班更方便。”

秦朗只好打消了讓回家住的念頭，只是說：“那我常來看你，免得你被人欺負了。”

紀清苒答應了。

洗好菜，一扭頭就看見，秦朗好陣子沒說話，一直在盯著看，笑得傻兮兮的。

不莞爾：“你看什麼呢？”

“看你呢，姐。”秦朗直言不諱，“你真厲害，能寫代碼，懂高科技，還能開公司。爸媽說，幸虧你回紀家了，要是留下來，咱家就把你耽誤了。”

他沒看見，這麼說的時候，紀清苒有一滴眼淚滴在了青菜上。

如果當初能給自己選擇的機會，不會選擇回紀家。

會留下來，再選一百次也只想留下來。

可不敢讓秦朗知道的想法，只是吸了吸鼻子，強打著神說：“怎麼會耽誤，爸媽對我那麼好。”

秦朗搖搖頭：“不一樣。咱家提供不了那些資源。”

紀清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把菜遞給他，讓他去切菜，自己則去開門。

門一開，陸霆淵走了進來，目掠過，落在隨其后的秦朗上。

臉不是一般的難看。

隨后姜瑤和杜明謙一起進來。

姜瑤怯怯地解釋：“對不起，清苒，我說了。”

陸霆淵視線收回來，轉而看向紀清苒。

語氣冰冷。

“搬家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