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點了點頭，再次拒絕了陸霆淵。

不知道，拒絕的是他愿意給的，為數不多的好的機會。

他等了一會兒，等改口。

可沒有。

于是他說了句：“隨你吧。我走了，有個會，推辭不了。”

說完，頭也不回。

紀清苒目送他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并沒有太大的覺。

就是不知道所謂的“有會”，是真有，還是他拿來敷衍的借口。

不過無所謂了，是真是假，都沒什麼差別。

直到現在，依然相信他是過的。

在他年時，邊還沒有那麼多鶯鶯燕燕，也不需要去爭奪陸氏繼承權的時候，曾經單純地，熱烈地過。

只有這樣相信了，才不會和自己和解，不再執著地想去證明他。

他對，有過一點點興趣，再有一點點喜歡，這就足夠的。

至說明，不是那麼差。曾經在過去的某一瞬間，讓另一個人為著迷過。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就去和秦朗匯合。

他選了最便宜的牛面店，一見進來，就沖招手：“姐，快來把牛吃了。”

紀清苒走過去，看了眼他碗里禿禿的面條，和旁邊放牛的小碗，有點心疼地說：“你吃吧，我還不。”

從前就是這樣，跟秦家父母出去玩時，姐弟兩個都很懂事，知道景區的東西貴，只肯點一碗面，更是把面里寥寥無幾的片互相夾來夾去，都想讓對方多吃一點點，長壯一點點。

在秦朗對面坐下，冷不丁問了句：“怎麼不繼續念書了？”

秦朗吃面的作一頓，有點難為，但也沒瞞著：“腦子笨，學習不好，只考上了大專，已經畢業了。”

紀清苒把牛撥回到他面碗里：“可以繼續讀研的。”

秦朗很勉強地笑了下：“想過的，又怕考不上，白白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出來工作，幫爸媽減輕負擔。”

紀清苒沒再說什麼，他就繼續低下頭吃面。

只是還是被的話影響到，沒再吃幾口，就把筷子放下了，有點不安地開口問：“姐，陸霆淵說我這次給你添了很大的麻煩，是不是真的？下次再有類似的事，你不要管我了，真的，別管了。”

紀清苒怕秦朗后面聽到什麼風聲，太自責了，便出來一點笑，語氣溫道：“不算麻煩，反而因禍得福，陸霆淵跟我求婚了。”

說著，出有戒指的那只手給秦朗看：“是他買的。訂婚宴就定在下個月。”

秦朗在聽到說“求婚”的時候，臉便發白了，等到聽完，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紀清苒喊了他好幾聲，他才終于回神，勉強出來笑：“姐，恭喜你。”

到底太年輕，他沒辦法很好地掩飾住自己的緒，笑意很快轉變苦：“姐，你真的愿意嫁給陸霆淵？他……他對你，并不好。”

紀清苒沒和他解釋太多，只是提醒他：“快吃面吧，要坨了。”

等秦朗吃完，的網約車也到了，兩人一起回紀清苒的出租屋。

秦朗剛從拘留所里出來，形象邋遢，人也憔悴，兩人心照不宣，不敢讓秦家父母知道。

走到樓下的時候，紀清苒忽然說了句：“秦朗，我送你去留學吧。”

這話太突然了，秦朗沒反應過來。

等意識到說了什麼后，出的表里沒有驚喜，反而全是委屈。

“姐，我會改好，會學著沉著冷靜，再也不沖不莽撞了。你別趕我走。”

他完全一副傷的樣子，紀清苒心疼，卻著心腸說：“你學歷太低，就這麼混下去，能有什麼好前途？能家立業嗎？能讓爸媽安晚年嗎？”

秦朗被說得愧極了，低著頭不發一言。

忍著去安他的沖，繼續冷言冷語道：“你說你腦子笨，你有沒有反思過，到底是因為先天腦子笨才學習不好，還是你本沒怎麼用功，只是用智商來做借口。”

可終究不是冷心冷肺的人，說了這麼兩句，就再也說不下去。

深深吸了口氣，緩了一會兒，才繼續說：“你去留學吧，趁著我手里還有錢的時候。你有句話說得很對，爸媽沒有太多的資源給你，所以你的路才走得比別人辛苦，但這也不見得是壞事，你比別人能吃苦，只是沒有好的機會罷了。”

終究沒忍住，張開手臂擁抱了秦朗，給他安：“機會，我現在能給你了。秦朗，別讓以后的自己后悔。”

秦朗知道，說這些都是為了他好。可他還是很沮喪。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覺得陸霆淵說他那些話，是對的。

他一無是，是個廢，只會拖累紀清苒。

他自我審判了一會兒，便決定接紀清苒的提議了。

“姐，我去留學，我一定好好學，混出個人樣給他們看。”

他回抱住紀清苒，想用力把抱進懷里，好好的溫。

也許，這就是他最后一次和擁抱了。

紀清苒不知道，很多年前，他曾經瞞著爸媽去看過一次。

紀家人把接走以后，曾經派人傳過話，不許秦家人再去找。

爸媽答應了，他卻不肯，無奈當時太小，即便再不樂意也沒辦法。

幾年后，他開始逃課，打聽要去演出的地方。

紀家那會兒還愿意培養，把的天賦看作是在豪門圈里炫耀的資本，給報各種舞蹈比賽。

他找到過一次，躲在角落里，一眨不眨地看在舞臺上大放異彩。

演出結束，紀家沒人給準備花束，只有那個沒有緣關系的妹妹有。

他溜到后臺，從別人的花束里東拿一朵，西拿一朵，湊小小的一束，打算送給。

他抱著那束來的花去找，無意中闖進了的更室。

背對著門口，剛了演出服，上半不著寸縷。

僅僅只有一個背影，就擾得他心慌意，再不敢多看一眼，狼狽地跑出去很遠。

他那時候正在青春期，正是對異有莫名好的時候。只是從前并沒有設想過，他見過的第一個異的，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

從那天開始，他就意識到，紀清苒也可以不只是他的姐姐。

這次重逢，他曾過把娶回家的念頭，但很快被他否定了。

得如同天上的月，讓他覺得，連覬覦的念頭，都骯臟可恥。

可心里，還是忘不掉，也不想忘。

秦朗不敢出太多心思，卻舍不得此刻的擁抱。

他放在紀清苒脊背上，和擁抱的雙手，輕輕蹭了蹭。

繼而覺到，有道視線，落在了自己臉上。

他抬頭，往遠看了看。

然后愣住了。

陸霆淵站在幾米之外，臉沉地看著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