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沒覺得剛才那句話有什麼不妥的。
又重復了一遍。
并且補充說:“如果不是吳雙喜非要和我們打擂臺,不管是產品的創意、外形、能,都追著我們抄,你以為我會這麼拼?我就算死,也是被吳雙喜,被蘇依依,還是你,我是被你們聯手害死的!”
這番指責,可以說相當嚴重了。
陸霆淵陪說了這麼多,已經不太耐煩,聽這樣胡攪蠻纏,不由得心里也氣。
很冷淡地說了句:“你現在的想法越來越極端了。你生病了,我不和你吵,但這幾天你都給我好好住在醫院里,哪里都不許去,更不許背著我聯系什麼人。”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兀自生了好一會兒氣,又為紀清苒不說死這回事到發愁。
他想了想,給心理醫生打了電話,幫預約了以后每周的治療時間。
做完這些,就看到蘇依依已經醒了,掌大的小臉上沒什麼,腦袋藏在被子間,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著他。
見他看過來,先是沖他甜甜地笑,繼而關懷道:“師兄,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沒?”陸霆淵不想讓小姑娘過于擔心,長話短說道,“是清苒病了。”
蘇依依愣了下,隨后出幾分羨慕的神來:“清苒姐生病了,還能和師兄吵這樣,有時候我羨慕的。我因為自己這個病,從來都不敢和別人生氣。”
陸霆淵了眉心,調整好緒,聲寬:“等賀瑾禹給我做了手,你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想生誰的氣都可以。”
蘇依依苦笑著搖頭:“師兄,你也不用把我當小孩子,一直瞞著我。我這個手,風險很大,是不是?不然賀醫生也不會一而再地拒絕給我做手。”
小姑娘說著話,腦袋低下來,很驚恐又很堅強的樣子:“其實我知道,雖然賀醫生同意給我做手,但功率只有50%,也就是說,一個月后,我可能會恢復健康,也可能會死在手臺上。”
陸霆淵皺眉。他這一會兒工夫,就連著聽到兩次“死”,只覺得晦氣。
他在蘇依依病床上坐下,拉起小姑娘的手,寬:“不會有事的。賀瑾禹不會允許砸了他自己的招牌,他竟然同意給你做手,那就一定會全力以赴。”
蘇依依回握住他的手,可能是因為太害怕了,小姑娘的手一直在止不住地發抖。
“可我還是很怕,怕我會死,怕我會來不及做很多事。”
陸霆淵不是醫生,沒辦法從更專業的角度和蘇依依分析,面對小姑娘的惶恐,他只能耐心寬,恨不得把好話都說盡。
等好不容易哄好了蘇依依,他才騰出點空去看紀清苒。
病房里沒有人,病床空空如也,不知所蹤。
陸霆淵的臉頓時沉下來。
他來護士詢問,沒人知道紀清苒去了哪里?
他大發雷霆,把護士站上上下下訓了個遍。
紀清苒不接他的電話,他想了一會兒,想起來派給的司機老黃。
那位說是的司機,實際和生活助理也沒什麼區別,不管去哪里,老黃都會在附近等著。
就像這次加班暈倒,要是老黃第一時間發現,不但把送到了醫院,還盡職盡責給他匯報。
陸霆淵給老黃打去了電話。
紀清苒正坐在車上,趕去見秦朗。
一出病房門,老黃就跟上來了,甩不掉,只能吩咐老黃開車。
電話鈴響,猜到是陸霆淵打來的,幾乎是懇求的語氣,求老黃:“別接。”
怕老黃不聽的,忙解釋說:“我只是去看我弟弟,給他留些錢做生活費。他傷了,最近一段時間都沒辦法出門工作,沒有錢,會寸步難行。”
可能都是打工人的緣故,老黃猶豫了下,沒有去接電話。
“咱們快去快回,陸總要是問起來,就說沒聽見。”
紀清苒激地道了謝。
秦朗不在出租屋里。不敢耽擱太久,怕老黃為難,便往門里塞了張銀行卡和紙條,希秦朗能看到后,通知姜瑤給打電話。
做完這一切,便由著老黃載回醫院。
陸霆淵在病房里等,見回來,只是掀了下眼皮,然后冷淡地吩咐老黃:“你去結一下這個月的薪資。”
紀清苒愣了下,繼而解釋說:“你別遷怒別人,是我要他帶我出去的。”
陸霆淵不為所:“他怕是忘了,他從誰手里領薪資。不聽話的人,留著無用,不如早早打發走。”
他的強勢有目共睹,老黃也不敢爭辯什麼,反而勸紀清苒:“您別為了我這麼個小人和陸總置氣,今天的事,的確是我理不當,陸總辭退我,我毫無怨言。”
說著,沖陸霆淵鞠了一躬,轉走了。
紀清苒看著陸霆淵,雙手握拳質問他:“是不是我和你訂婚以后,就完全沒有自由了?不管我做什麼,去哪里,見誰,你都要干預?”
陸霆淵坐在床邊,低頭撥弄自己手上的戒指,很好心地招呼紀清苒來看:“我這個戒指怎麼樣?”
紀清苒不語。
他神淡了點,冷聲道:“你也不必把我說得像個控制狂似的。我承認,我對你的控制強了點,但這也是因為你總是不肯聽我的話,從前你聽話的時候,我還不是放心地把你留在國外?”
他說著,手去拉的手。
掙扎了下,他有些不滿,更加用力地把拽過來。
“你也別對我的安排有什麼不滿。訂婚宴在即,我不希你再做出什麼讓我丟臉的事來。哪怕是忍,你也給我忍到訂婚宴結束以后。”
紀清苒有一個病,那就是太分不清主次了。
明明對現在的來說,籌備好訂婚宴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卻把重心放在不相關的人上。
不管是秦朗還是姜瑤,都不會對在陸家站穩腳跟有助力。
應該努力給陸家的長輩留一個好印象,別像和陸唯安訂婚時候那樣,被人在臺下嘲笑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
想到和陸唯安訂婚那次,陸霆淵臉越發不好看。
他把手上的戒指舉到紀清苒面前,用不容拒絕的口吻,問:“我這枚戒指,好不好看?”
紀清苒低頭看了眼,繼而面無表道:“你這枚戒指,和蘇依依手上那枚,是一對兒吧。”
我的愛是如此的卑微,到死都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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