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知道陸霆淵是心疼的。
可那又怎麼樣?
他能給的,也只有這短暫的心疼而已。
過去艱難的路,以及之后漫長的路,還不是要靠一步一步走下去?
拉了拉被子,也往旁邊側了側,避開了他的輕哄。
只是沒想到,陸霆淵會一直留下來。
即便開口趕他,他也置若罔聞。
說得難聽了,他便語氣淡淡地問:“你能保證,紀家人不會再來鬧你?”
這次是陳玉茹,下次難保不會是紀華禮。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紀華禮要是想要給紀婉出諒解書,也不是不會用威的手段。
他為了8%的份都能算計自己的親媽,對于這個兒,那就更沒有任何親可言了。
之所以還沒來,大概是還在評估。
評估紀婉對紀家的價值,夠不夠讓他用上不流的手段。
而紀婉的價值,又很大程度取決于陸唯安的態度。
這是個很大的變量,的確麻煩得很。
紀清苒沒有再開口趕人,但也沒有要和陸霆淵敘舊的意思。
好在他也識趣,只是默默地坐著。
等到吃飯的時間到,他去給買吃的東西。
就是這麼個空檔,蘇依依來了。
時間掐得這麼準,大約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特意選在病房里再沒有別人的時候,才闖進來。
一來,便徑直走到了病床前,居高臨下看著病床上的紀清苒。
此刻的紀清苒完全和好看沾不上半點關系。
小姑娘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就由衷地笑了起來。
原本沉沉的臉也跟著轉晴,開朗明地笑起來。
沖紀清苒咧笑,出白生生的小虎牙,雙眼微瞇,彎月牙的形狀,用最單純無辜的聲音,脆生生地說:“清苒姐,你現在的樣子,可真丑。”
紀清苒神平靜地看了一眼,試圖去按床頭的呼。
卻被蘇依依眼疾手快地擋住。
“清苒姐,你在怕什麼呢?怕我一出現,就會分走師兄對你的關心嗎?別擔心,我就待一會兒,和你說兩句話就走。”
小姑娘臉上揚起得意的笑,“我聽說你回來了,原本還有點張,怕你跟我搶師兄。不過現在,我一點也不擔心了。”
視線落在紀清苒腫一條線的眼睛上,實在沒忍住,笑得前仰后合:“清苒姐,你有沒有鏡子啊?怎麼就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呢?就你現在這副尊容,別說師兄了,隨便找個男人,也看不上你吧。”
紀清苒無于衷,依舊面平靜地看著。
蘇依依自顧自笑了一會兒,想起來的目的,歪著頭想了想,又搖頭說:“算了。我本來是想來問問你,是不是你挑撥師兄,要他送我出國的。但是看到你,我就覺得不會是你了。你沒這麼大的本事,不是嗎?師兄心里還有你的時候,我都可以把他從你邊搶走,何況是現在。”
嘆了口氣,又有點郁悶道:“其實,我也希是你挑撥的。這樣我要對付起來,就會很容易。換沈如嫣,那就棘手了。”
紀清苒在這時候和說了句:“那你應該去找沈如嫣,而不是一聲招呼都不打,就來我的病房。”
蘇依依無所謂地“嗯”了一聲,語氣里帶著挑釁:“我有什麼辦法?沈大小姐太難靠近了。倒是清苒姐這里,我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所以我先來問問你啊,現在弄清楚了,我再想辦法去找沈如嫣對質也可以。”
紀清苒笑了笑,眼底有些冷。
因為是無依無靠的那個,所以人也顯得很好欺負唄。
蘇依依說完這些,看了眼時間。
也就過去不到二十分鐘,但也沒有心思繼續待在這里了。
在看來,紀清苒不足為懼,原本不用跑這一趟的。
有點后悔,應該從一開始,就從沈如嫣那里手的。
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
小姑娘拍拍手站起來,語氣不屑地說:“你知道嗎,師兄讀書那會兒,我爸爸的那些學生里,很多人都傳他有朋友。我當時就好奇的,以為他那麼優秀的人,朋友肯定也得是頂級豪門的大小姐。后來我知道他朋友是你的時候,我都快要樂瘋了。你有什麼啊?條件還不如我呢。師兄連你都能看上,那我拿下他,豈不是輕而易舉。”
兩手一攤,擺出勝利者的姿勢:“你看,后來我果然功把你趕跑了。如果不是沈如嫣跑來橫一腳,師兄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紀清苒心里堵住了一口氣。
但無法反駁蘇依依。
小姑娘的話,雖然難聽,但確實真的。
確實很輕易就被淘汰出局了。
最終按下了呼。
護士和陸霆淵差不多是前后腳進了病房。
看到蘇依依的那一刻,陸霆淵愣了一下,隨即很快看向紀清苒。
紀清苒沒看他,只是告訴護士:“我的病房里來了不速之客,麻煩帶出去吧。”
護士點點頭,客氣地請蘇依依離開。
小姑娘臨走時,扭頭沖紀清苒笑了笑。
那個笑,意味深長的。
紀清苒明白小姑娘是什麼意思。
如今落魄的,連趕人都要借助別人的幫助。
加上這副鼻青臉腫的樣子,也不知道腫消了后,會不會毀容。
即便沒有毀容,這副樣子被陸霆淵看到了,應該也會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說不定以后他想起來,腦海里浮現的,都是現在這副丑模樣。
難怪小姑娘一點也不在意了呢。
紀清苒心里清楚,但也沒怎麼在意。
陸霆淵等護士離開后,便把買的粥拿出來,喂給紀清苒。
不太想吃,推說沒有食。
他不肯放過,執意要讓喝一口。
紀清苒臉頰還腫著,只能張開一點點,粥喝得很困難。
陸霆淵的勺子到邊,都會讓到一陣疼,臉上顯出幾分痛苦來。
他沒說話,也不知道察覺到沒有。
只是下一勺喂過來的時候,作越發細致了點,不會再到的傷口。
不大的一碗粥,足足喝了四十多分鐘。
他沒有嫌慢,一勺一勺喂得十分耐心。
一直等搖頭,表示不想再喝之后,他才收起了勺子。
他拿紙巾給,把照顧得很周到。
直到重新躺下來,才在旁邊,輕聲說了句:“依依這時候來找你,確實不對。但也不容易,你別跟一般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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