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織夏走到北城音樂學院的辦公樓，按了電梯直接上到15層。

馮教授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的盡頭。

敲了敲門，但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回應。

疑不已，明明在郵件里，和馮教授約的時間就是這個點兒，為什麼沒有人在里面呢？

正當疑不已的時候，路過的一個隔壁系的同學向安織夏問道：“你是來找馮教授的嗎？”

點了點頭：“是的。你知道在哪里嗎？”

同學又問安織夏：“你跟約好的是這個時間點嗎？”

“是的。”安織夏說。

那名同學撲哧一笑：“那你可得等好久了，馮教授不會那麼早來的。”

安織夏不明所以：“但我跟約好了這個時間的。”

“你有所不知了，馮教授這個人，最喜歡就是遲到讓學生等，你是今年新收的研究生吧，還不太清楚的行事風格吧。”

還真是不知道呢。

怪不得剛剛學姐給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那同學見四周沒人，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耳旁悄悄地耳語道：“馮教授這個人脾氣可大了，聽說學生有什麼事辦不好，就生氣，平時不怎麼認真給學生上課，倒是折騰學生的瞎招一大堆，以前被折騰過的學生可不。

安織夏楞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這樣一個導師。

本來以為研究生導師都差不多，本來又打算出國，以至于選了最心儀的老師之后，后面都沒有再怎麼斟酌，哪里能想到會落到如此況。

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安織夏只好問道：“那你知道馮教授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嗎？因為我今天約了第一次見面，不太好就這樣直接走掉。”

那名同學也犯了難：“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之前看的學生，有要等一兩個小時的，還要等半天的，最慘的一個好像是從早上等到了晚上，人也沒有出現。”

看了看安織夏，又說：“按理說是可以打電話問一下的，但這個人，也不接電話，行蹤不定。萬一忽然來了，你又不在，那估計得大發脾氣。”

總結說：“你今天是頭一次見面，估計也是想給你個下馬威吧。”

“好的。”安織夏面難，“那我就先在這里等等看吧。”

安織夏這一等，就從上午等到下午。

怕馮教授忽然出現，連中午都沒有去吃飯，就一直站在辦公室門口等。

實在是不想第一面就被搞砸了。

正當得頭眼花的時候，那位馮教授終于姍姍來遲。

*

馮華生年紀四十來歲。

邁著步子緩緩朝安織夏的方向走來。

中年人上穿著一件花哨的連，很是鮮艷，但是剪裁款式卻顯得十分陳舊，像是上個世紀的風格，毫沒有藝學院鋼琴系教授的那種氣質。

的脖子上還掛著一串俗氣的珠寶項鏈，上面鑲嵌著幾顆寶石，顯得更是張揚和浮夸。

安織夏緩步走上前去，對這位渾充滿違和的馮教授打招呼道：

“馮教授您好，我是之前跟您聯系的安織夏。”

聽到的聲音，中年人將眼神落到的上來：“安織夏？”

安織夏微微鞠了鞠躬：“老師，我是。”

馮華生點點頭，沒有說話，打開辦公室的門，自己在辦公桌前坐下，然后示意安織夏也坐下來。

馮華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安織夏。

眼前的這個學生，外貌上清麗，哪怕沒有化妝，也彩照人，的確是生的很的一個姑娘。

不過，央音本就是個匯集的地方，這也沒什麼出奇的。

馮華生這個人，對長得漂亮的孩子，出于一種奇怪的心理，更是苛刻得不行，輕蔑地對著安織夏說：“等很久了？”

安織夏也不傻，不是沒有覺察出對面人對的不喜，但作為學生，怎麼也不能在第一面就跟老師說等了很久，這是不尊敬的表現。于是平靜禮貌地說：“還好，沒有等很久。”

馮華生翹起了二郎，臉上皮笑不笑的，鼻子翹著像彎起的一道鉤，跟話故事里煮毒湯的巫婆似的，輕飄飄地說道：“沒等就行，不過啊，做我的學生，首先就得有等得起的品質。”

看了一眼安織夏，有點洋洋自得地說：“今年我的研究生位置可不算多，要來報的學生那可太激烈了，你能當上我的學生，你應該到榮幸。”

安織夏說道：“馮教授能夠讓我做您的研究生，我很激。”

馮華生點點頭。

這時用手邊的茶泡了一壺茶，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條斯理地淺啜幾口。

對方在喝茶，安織夏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安安靜靜地等了好一會兒。

等馮華生終于喝了一杯茶，才緩緩說道：“我也聽說了，你之前想申請的教授是陸曼舒，對嗎？”

聞言，安織夏放在膝蓋上的手一頓，回答說：“……是，馮教授。”

聞言，馮華生沉默地笑了一笑，看著有點膈應人。

安織夏這時看向馮華生，對方那種不可說的表，已經讓有些預對方要說什麼了，放在膝蓋上的手又不免了些許。

馮華生放下茶杯，繼續問道：“那，怎麼后來倒是改選我了？”

按理來說，要是最開始選了其他教授，對于現任導師來說，其實都不會怎麼舒服。畢竟學生沒把自己放在首選上。

但安織夏本沒打算在國讀研，現在解釋起來，也只能說實話：“留校讀研這個選擇比較匆忙，以至于選導師的時候就比較倉促，沒有太多時間去了解老師的名額問題。”

馮華生的眼神開始變得咄咄人：“那這麼說來，你之前沒想過要選我，對吧。”

話說這份上，已經很清楚了。

安織夏的確沒把馮華生放在第一選擇的位置，甚至說，連陸曼舒也沒有放在的選擇上，因為，本來就打算出國的。

但現在不好解釋自己沒有出國的原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馮華生的話。

見沉默，馮華生反倒開了口，語焉不詳地說：“想選一個對自己幫助大的老師，我能理解，你不用對自己到不好意思。陸曼舒老師的水平和職稱都在我之上，你們學生選，這都是很正常的。”

頓了頓，才再次問安織夏道：“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陸曼舒不要你？”

安織夏深吸一口氣說：“之前可能確實想跟著陸曼舒老師學習，但是后來我也想過了，陸曼舒教授的教學方法可能也并不適合我，所以這也可能是不選我的原因。”

馮華生忽然笑了笑。

笑容緩和了些許上的違和。

沒有繼續拐彎抹角，反倒直白地說：“你能認識到這一點，還是有點聰明的。”

這個時候，說話的語氣帶了點點蔑視，明顯是對陸曼舒很不喜歡，直截了當就說道：“那套方法，并不適合所有人，培養中上水平的可以，但要到頂尖級別的，還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