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你哪里疼?哪里疼?”
趙小看著他無聲地哭,眼淚鼻涕滴滴答答落在臉上,咦,老狗真惡心,但好歹哭得真意切人肺腑的,算了不嚇他了,抬起手,在他驚恐的目下把手進里,拿出來一顆牙,
“你賠我小虎牙。”
周榮像被摳了電池似的半張著,趙小拍拍他的臉,抬起他的下把合上,“我摔下來的時候閉了,沒咬到舌頭。”
說一句一點風,水過牙滲出來,是沒咬到舌頭,但是咬破了,下也摔破了,混著吐沫一起流出來,流進脖子里,連服領子都被水浸了,看起來確實慘烈。
還好地上有一層厚厚的沙子,像的沙灘一樣承住了們兩個八十來斤人的重量,
“我沒事。”沖他笑了,可惜只能出一個小虎牙,
“……你嚇死我了你!誰讓你上去的!還笑!笑什麼笑!”
周榮總算哭出聲來,邊哭邊罵,卻在心里把自己未曾謀面的祖宗十八代都謝了一遍,但趙小只覺得快被他勒死了捂死了,還有最近怎麼老是摔破下。
“你啞了?”趙小躺在浴缸里,剛才不覺得,現在只覺得腰和髖骨疼,也疼,稍微一都疼得直呲牙,狠狠瞪一眼旁邊的男人,他從回來就沉著臉不說話,眼睛哭得腫得像核桃,又給加了一壺熱水進去,熱水暖融融的,緩解酸痛的。
“快洗吧,洗好睡覺了。”
他被瞪了,不高興地回看一眼,但好歹還是說了句話,省得又罵他。
“你不會還在生氣吧?”趙小用手指摳摳鼻子,覺鼻子里好像進土了,的,“生我和陳鋒的氣?”
周榮不說話,捧著的臉,用紙巾沾點水裹在手指上,進鼻孔里拭一遍,出來好多黃沙,再一遍,等全完了,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里,拿起巾蓋在臉上狠狠抹了一把,邊抹邊耷拉著眼尾悶悶不樂地開口,“有點兒。”
“哼,我就知道!”趙小洋洋得意地睨他一眼,“醋!”
“但我最生氣的不是這個,”周榮把在浴缸里轉了個圈兒,背對著他,用熱水打巾一遍遍輕輕拭的背,“你不應該上去的,如果不是刮了三天沙塵暴,地上都是沙子,你還穿得厚,你現在就不是在這兒洗澡了。”
趙小覺巾離開了自己的背,好一會兒沒靜,只有水龍頭滴滴答答的聲音,
“你讓我怎麼辦?”他聲音嘶啞,“讓我怎麼活?”
趙小心里一陣難過,著浴缸邊不敢回頭,
“我就是急嘛,小姑娘傷口都抻開了,服上都是,你們還在那兒菩薩長菩薩短的,我一個大活人就在邊兒上,上去把背下來不就得了嘛!”
說著笑著回頭,出黑乎乎的牙,“再說我有譜,不是瞎來的。”
周榮看像個沒牙老太婆似的,說話都風還在那兒大言不慚,噗嗤一聲就笑了,“是是是,你有譜,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您能不能快點洗?水都涼啦!”
“對啊,人就是菩薩嘛!”趙小轉過來,趴在浴缸邊上端詳著周榮,出手他的臉,挲著他眼尾的疤痕,
“周榮,老天爺不會管咱倆的,所以他才讓我們在一起,你懂不懂我的意思?我不能做的事你來做,你不能做的事我來做,就像今天,我是人,這件事只有人能做,我做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以后也是,我們還會遇到很多問題,我們在一起,還要老天爺保佑干什麼呢?”
周榮著眼前的人,神,從來沒有神,神都是化人形行走于世,而屬于他的神一直都在他邊,他捧著的臉,指腹輕輕掃過眼尾的細紋,眼下淡淡的斑點,嗯,神也老了,但只要看一眼,你就恍悟一切苦痛和折磨都只是為留在邊所必需承的代價,只為能在每一個清晨看到的睡,求在他老去的每一天里都陪伴在他床畔側,和一起走向生命的終結……
“誒,你們這兒連月餅都不發嗎?”
趙小支著下蹲在那棵佝僂的枯樹邊,百無聊賴地著遙遠的荒蕪的連綿不絕的山脈,吃甜食,這會兒就惦記月餅,蓮蓉豆沙月餅,可這里連五仁月餅都沒有。
“沒有月餅,”旁邊的周榮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攤開掌心遞到面前,“給你吃糖。”
“好吧!”趙小接過他掌心的糖,帶著他溫熱的溫,挑一顆紅的塞進里,“嗯,草莓味的。”
含著糖,心也變好了,干脆一屁坐在地上,東張張西,無意間瞟到黃土地上兩個人挨在一起的影,
“小,我在這里還要待幾年,歸期未定,你……”周榮突然開口,打斷了記憶的線索,
“沒關系啊,我有空會來看你,帶小寶一起也行,”說著耳有些紅,“不帶他也行。”
“哦對了,我和小寶住到你家里去了,崽崽眼睛看不太清楚了我覺,最近逗都沒什麼反應。”
“嗯,”周榮也坐下來,手指在地上劃拉半天,“我假期就回去看你們,”他說著很快掃一眼,
“如果你十分想我的話,我也可以申請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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