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沒急著回宿舍，而是一個人在校園瞎逛了一會兒。

從今天面臨的困境，一點點想到過去，突然想起了江國棟。

江歲記得二月份離開京北的時候，他告訴：“如果有困難，記得第一時間給爸爸打電話。”

那些錢對現在的斯年和來說，想要拿出來確實很難，但對于江國棟和那個人來說，應該很簡單。

他們都曾是國集團的高管，那個人現在也是。

如果向自己的父親開了這個口，那個人應該不會阻攔吧？

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

江歲抹了抹眼淚，猶豫著，回宿舍之前給江國棟打了一通電話。

在電話里把自己現在和斯年的關系，以及他們現在面臨的困境都告訴了江國棟，江國棟聽后沉默了一陣。

江歲知道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的這些消息，所以就安靜地舉著電話等著。

可等待的時間總是顯得過于漫長，又心慌的不行，只能在這邊焦急的來回走。

許是那邊的江國棟聽見了聲音，他嘆息了一聲說：“歲歲別急，斯年是個好孩子，既然你認定了，爸爸幫你。”

掛斷電話，江歲心里就如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終于輕松了。

第二日上午，江歲的手機提示有錢進賬，江歲登錄手機銀行查看，江國棟的匯款到了，只多不。

馬上編輯了一條微信發給江國棟。

【山夕：錢已收到，但這些錢……顧阿姨知道嗎？】

父親的信息很快回復過來。

【老江：知道，就是助理理的。】

這是江歲萬萬沒想到的，經過寒假一段時間的相，知道顧晚是個不錯的人，但沒想到竟會這樣大度。

【山夕：謝謝爸爸，也幫我謝謝顧阿姨！】

結束和父親的聊天信息，江歲看著卡里的余額，發呆了一會兒。

足夠了！

可要怎麼說服斯年接這些錢，不要自己再那麼辛苦了呢？

江歲決定，趁著下午沒課，午飯后去找他好好談談，而且又好久沒見到他了，有點想念他寬闊的懷抱了。

午后一點，江歲到達斯年店門口，卷簾門地鎖著。

江歲知道飯點還沒過去，斯年應該在送餐。

申海六月中下旬的午后已經很炎熱了。

江歲找了個涼的地方等他。

好在沒出半個小時，那抹黃影就出現了，不然就算是站在涼，也快被這蒸騰的大地給蒸化了。

黑電在店門前停下，江歲朝走過去。

斯年摘下頭盔，滿頭滿臉的汗水，頭發也漉漉地在頭皮上。

看見突然出現的江歲，他拿著頭盔的手一頓。

他神復雜，艱難地開口問江歲：“你怎麼突然來了？”

江歲朝微微笑著，從包里拿出張紙巾幫他額頭和臉上的汗。

他眼神有些躲閃，很快接過江歲手中的紙巾，自己著。

江歲看了他一會兒，又看看閉的卷簾門，說：“快開門吧，我們進去說，我等了你好久，都快被烤化了。”

進到店里，斯年拿了巾遞給江歲，然后兩人直接上了二樓。

江歲其實還好，沒有出什麼汗，只是說的夸張了點。

斯年去廚房拿水，江歲跟過去，拿著巾給斯年汗，一點一點，異常輕。

完，他把手里一瓶常溫水開了蓋，遞給江歲。

自己則是拿了一瓶冰水，一口就喝下去大半，然后就低頭盯著江歲看。

江歲小口小口喝著水，沒說話，也沒看他。

斯年忽的輕嘆一聲：“還是被你發現了，是有話要問我吧？”

然后他拉著江歲走到沙發旁坐下。

江歲抿了下，“如果我問，你愿意說嗎？”

太了解他了，不好的事，他一概都瞞著，只自己默默承。

所以上次看見了，也沒問他。

斯年把頭靠在額頭上，聲音聽著很疲累：“說，都被你看到了，我自然不能再瞞你。”

江歲沒說話，單手著他的后腦，讓他靠在肩上休息一下，等著他說下去。

他在脖頸間深吸了口氣，低低說道：“四月底做的一個活，源代碼被盜了，被客戶對家拿到搶先占有市場，客戶那邊大發雷霆，雖然沒有起訴我們，但也招呼了業封殺我們，我和耗子現在接不到活了……他還好，有公司養的，我就……”

斯年沒有再說下去了，但江歲也都明白。

他缺錢，又要準備出國的錢，所以一有時間就開始打零工了。

送外賣是江歲親眼看見的，那沒看到的呢，不知道他還瞞著做了多工作。

忽然好心疼他，但又不敢表現出來。

只假裝平靜地問：“那到底是不是在你們這兒被盜的？”

斯年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是小海，他爺爺病了，需要錢，所以就……也是他留書跑了，我才知道的。”

天吶！

再一次遭邊人的背叛，他的心該有多難啊！

心里著這些，他還跟裝作做什麼都沒發生，默默地打工賺錢，就為了履行陪出國的承諾。

想到這些，江歲的眼眶就不控制的又紅了。

強撐著吸吸鼻子，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他：“哥。”

“嗯！”

他在肩上閉著眼輕聲應。

“別那麼辛苦了，出國錢我有，足夠了！”

聞言斯年起看著，“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你哪來的？阿姨和外婆不可能給你留了這麼多錢。”

江歲也沒瞞他：“我昨晚打電話跟爸爸說了我們的關系，請他幫忙，今天一早錢就到賬了。”

聽了江歲的話，斯年低下頭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再說話，他的聲音里著滿滿的無力。

他說：“歲歲，對不起，是我太沒用了。”

聽見斯年這樣說，江歲的心難的簡直如同有無數針一同扎進來，疼，蝕骨碎心般的疼。

同時也覺到了他們的這段正面對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他搖了！

是的，從他這句話里覺得到。

側過，一把抱住斯年急切地說：“你別這樣說，哥你別這樣說，困頓都是一時的，只要我們好好的在一起，好好努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起出國就是新的開始，千萬不要對我說一些其他的，我求你了……”

江歲的眼淚噼里啪啦地掉落，落在斯年T恤上，洇了一大片。

斯年沒再說話，也一把摟了。

這麼好的姑娘，他拿什麼來，如今他也只剩下這條命了。

的覺很準，剛剛那一瞬間，他確實是搖了，也后悔了。

他回想和在一起的這三個多月，他給了什麼，恐怕最多的就是擔憂和難過。

可看到覺到自己的緒變化后，這焦急又害怕的神，他又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如今都這樣了，他怎麼還能讓變得更悲傷呢？

現在他要做的，也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命去！

兩個人摟在一起，仿佛一松手對方就會突然消失不見一樣。

過了許久，斯年在江歲耳邊低聲說：“雖然江叔給了足夠的錢，但我還是想盡我所能的多賺一點錢，別心疼我，也別阻攔我行嗎？這是我最后的一點尊嚴了。”

江歲從他懷里起，看了他一會兒。

點頭：“好！但也別太累！”

他又將攬住：“好，到時錢不夠，你再用江叔給的補上。”

江歲點頭，兩人又繼續貪地抱了一陣。

晚上，斯年把江歲送到學校門口，又繼續去酒吧上班。

看見斯年的背影走遠，江歲轉頭想回學校。

路邊一輛紅的跑車突然響了一聲喇叭。

循聲看過去，駕駛座車窗探出來半個頭。

認得，是斯暮。

斯暮朝招了一下手，示意上車。

江歲狐疑地走過去，過車窗問：“你找我嗎？”

斯暮點頭：“你先上車，有話跟你說。”

心里有的不安，不知道斯暮找會有什麼事。

但江歲還是老實地坐上了斯暮的副駕。

斯暮把車窗都升起來，車開著空調，一點也覺不到熱。

江歲還沒說話，斯暮就笑了一下說：“我看到大哥送你回來的。”

江歲頓了一下，直接問：“你找我什麼事？”

斯暮還是沒說什麼事，只是繼續笑著說：“我沒想到大哥會給我找個比我還小幾歲的嫂子，看得出來大哥很喜歡你。”

江歲皺眉，“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應該不是專門來跟我說這個的吧？”

聞言，斯暮又笑了一下，從車后座拿過一個檔案袋遞給江歲。

江歲接過，可心里的疑更深。

“這是什麼？”問斯暮。

“我哥做過的壞事，”斯暮冷笑一聲，“我從前一點都不知道。”

“為什麼給我？”

“因為我想讓你跟大哥求求，我哥要進去吃苦頭，漲教訓都是應該的，但拜托你讓大哥不要讓他出來后一無所有，那樣他就會徹底變瘋狂的。”

原來是為了這個。

江歲沒想到斯暮會有這樣大義滅親的舉。

抿了下告訴：“其實斯年在意的從不是斯家的東西，他也沒想過再回斯家。我們準備離開重新開始了，所以這個對我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江歲想要把檔案袋還給斯暮。

斯暮卻勾了下，說：“拿著吧，萬一哥哪天又欺負大哥，這個也可以震懾一下他！”

江歲臨下車前，斯暮突然住說：“你真幸運！”

如果沒看錯的話，斯暮的眼神里，那是羨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