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斯年怎麼會這麼巧的出現在這，但現在只想快點離開，似乎和他這樣肩并肩站在這樣昏暗的門里，都覺得渾不自在。

可這會雨下的著實太大了，雨霧里連一輛出租車的影子都看不見。

初春的京北，又下著雨，氣溫有一些低。

江歲冷的不自覺就抱了手臂。

斯年察覺到的小作，地問：“冷嗎？”

江歲側頭看他，他今日穿了一件長風，防水布料的，似乎是為這大雨準備的。

怕斯年會有什麼不該有的舉，于是搖搖頭道：“不冷。”

“我看你服都了，要不去我那整理一下，”斯年清了下嗓子，繼續說：“我就住這附近。”

雖然江歲很驚訝會在這里遇到斯年，但一直忍著沒問斯年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不想讓他覺得還關心他。

可這會兒聽見他說，他就住在這附近，心里就更驚訝了。

他不是應該常住HK或者申海嗎？

怎麼會住在這附近？

不過雖然很好奇，但還是忍住沒問。

“不了，等雨停，或者小一點我就打車回家了。”

想也沒想就拒絕。

因為與他同站在這里已經很不自在了，更何況是去他家，與他同一個閉空間了。

斯年盯著的眼睛看了一會兒，似乎是很快穿了的心思。

他忽而勾一笑。

那笑容邪魅又放肆。

與他如今戴著眼鏡的斯文氣質極為不符。

江歲皺眉。

什麼時候見他這麼笑過了？

哦，好像是初到申海，他去機場接，有些不認得他，他也是這樣的邪魅一笑，問：“呵，不認識了？”

想起曾經那些相的點滴，江歲就覺得心上有的疼意。

撇過頭，不再去看他。

“現在就那麼怕和我待在一起？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

斯年聲音輕，似乎有些無奈。

當然知道，從前喜歡黏著他，他是哥哥，后來也是男朋友。

可他們現在什麼都不是。

江歲：“我沒怕。”

“那為什麼不敢去我家？”

一時語塞低下頭。

好像全都被他看穿了。

見這樣，斯年忽然輕嘆一聲。

“這雨還不知道要下多久，就去整理一下，頭發干，喝點熱水，不會改變什麼，我們也沒必要這樣刻意回避什麼，真想和我做路人，也等雨停了再做，不然涼冒就什麼意志都沒有了。”

江歲被他說得有些憤，但還沒做出任何反應，斯年就下自己上的風將裹了，撐起傘將帶如瀑的雨簾中。

正如斯年說的那樣，他住的地方的確很近。

江歲在他的臂彎里還懵著，沒反應過來時，已被他帶到了外學院隔壁小區的地下車庫里。

進了車庫通道，沒有了大雨的束縛，江歲立馬就掙了斯年的手臂，后退兩步和他保持距離。

因為這樣的舉，看見斯年也停下來，收了傘正極其無奈地看著。

“歲歲，我是老虎嗎？”他聲音低低地問。

一聲歲歲，江歲的心又是一揪。

低下眉眼不回答他。

“走吧。”

他無奈眉頭又蹙了蹙，轉繼續朝前走，但步伐很慢，似是像過去一樣在刻意等跟上去。。

江歲在他后看見他一半都了，白襯衫在他手臂上，出一抹。

上的長風有微微下的趨勢，江歲手拉了拉，抬步朝前跟了上去。

江歲跟著斯年從地下車庫乘電梯上樓，電梯里誰都沒再說話。

江歲抬眼，見電梯門上映出二人一前一后的影。

此刻斯年正站在后，對著的背影出神。

不知道為什麼，江歲竟覺得他此時的神看起來有些苦。

他以為后腦對著他，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其實電梯門已經將他的神變化都記錄無疑。

江歲不想去探究，他為何會出現這種緒。

電梯門打開，先一步走出電梯。

一梯一戶，灰的戶門就在眼前。

江歲給他讓路，方便他走過來開門。

電子鎖“滴”的一聲，門被打開。

斯年先一步走進去，將雨傘掛在一旁，彎從鞋柜里拿出了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放在門口。

然后自己也換了拖鞋朝里走，但沒走兩步他又回頭。

看著還呆呆站在門口的江歲，他似乎更加無奈。

“都到門口了，還不肯進來？”

江歲抿，只能進門，換了拖鞋把他的風掛在玄關里，然后自己慢慢朝里挪。

斯年的住不是很豪華，青灰冷風格的裝修，一般的家庭住房格局，似乎和他現在的份不太相配。

要說這房子唯一的特點，就是客廳很大，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

江歲走進客廳的時候，斯年不在，不知道鉆到哪里去了。

慢慢的把自己又挪到窗前，外面的大雨還在下，仿佛是天被捅了個窟窿般，下個沒完沒了的，照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啊。

這時斯年不知道又從哪冒出來，遞給一條巾說：“吧，劉海都滴水了。”

見江歲頓了一下，他又連忙補充：“不是我的，這個是新的，沒用過。”

連他也開始小心翼翼了，他們現在的相還真尷尬。

接過巾，在自己額前胡地了兩下，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旁問，“喝點什麼，咖啡還是茶？”

“你這里還有茶？”有些吃驚。

“沒有，但可以試著做一點。”

“哦，那還是別麻煩了，我現在不冷了，也不，你也淋了，先去換服吧。”

江歲的語氣的，他聽了，微微抿了下。

“好，那，要不要也給你找件服換一下？”

想來在他這里換服不太合適，江歲一口拒絕。

“不了，你這里溫度高的，我沒淋到多，服已經干了。”

他點點頭，一個人轉回房換服。

江歲看著慢慢被關上的房門，輕輕的呼了一口氣。

這不尷不尬的相可真難捱。

客廳一側有一間房門大敞著，江歲探頭看過去，有一排直抵屋頂的書架立在墻邊。

閑著沒事，就走進去看。

書架上的書籍被斯年分門別類的做了標記，一排排的擺放的很整齊。

這里多是以經濟類和語言類的書籍為主。

江歲隨意了一本語言類的書，隨意地翻看著。

不知道看了多久，客廳里還沒有斯年的靜，江歲站的腳發麻。

側頭看到書架對面有一張大大的書桌，桌上擺著幾個文件夾，桌邊還立著兩個相框，正背對著。

出于好奇，走過去，拿起看了一眼，然后整個人愣住了。

相框里的照片不是別人的，正是江歲自己。

這是那年斯年帶去游樂園玩，拍的那張。

當時覺得丑，想刪掉，他卻沒讓，他說歲歲什麼時候都是好看的。

明明都分手了，他為什麼還把的照片擺在新家的書桌上？

江歲的心里有些異樣。

把手里的相框放下，又拿起另一個。

這一張沒見過，是他們兩個的合影。

大概是當時那對學生拍下來的，被斯年私藏了，所以沒見過。

照片里朝斯年側過半個子，正抬頭著他，而他也正在低頭看，眼中滿含深。

怪不得當時他沒有把這張照片傳給看，當時他們還沒有在一起，大概他還以為不知道他的心思，怕這張照片會出賣了他。

此刻這間書房里只有一個人，有些不自的用手上了照片上斯年的眉眼。

“怎麼跑到這里來了？”

書房門口突然傳來了斯年的聲音，江歲被嚇了一跳。

相框落地，“啪”的一聲，玻璃四分五裂。

“對不起！”

江歲馬上慌地蹲下去撿玻璃碎片。

斯年正手拿著巾站在門口頭發，見狀他迅速跑過來，將巾扔在桌子上，一把拉住江歲的手。

“你別，我來！”

斯年蹲下，輕輕地撥開已經碎掉的玻璃片，撿起照片放在面前吹了兩下，似乎是在對待極為珍貴的東西。

江歲深吸口氣站起，不再看斯年。

看不下去了。

他那個小心翼翼的樣子，會讓產生一種錯覺，就是他還希冀著和有些什麼。

“這個你不該留著。”

斯年抬頭看，沒作聲，但神有些落寞。

“你以后要，要結婚，理好過去，對誰都好。”

斯年直起，將照片輕輕放在桌面上，慢慢朝門口走去。

臨出門前，他突然站住，背對著江歲，再開口的聲音異常的輕，他說：“不會再，也不會結婚了。”

江歲看著斯年背影消失在門口，忽然覺得心口又開始難。

他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聽不明白。

都分手五年多了，他這樣是在懺悔嗎？

有什麼用呢？

朝窗口了，沒有猛烈的雨點砸在窗子上了，雨似乎小了。

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得回家。

江歲急急地走出書房，穿過客廳，直奔門廳換鞋。

斯年手拿著掃把從洗房的小臺上進來，正好看見江歲蹲在門廳換鞋。

“歲歲，你去哪？”

斯年放下掃把，馬上追過去。

“回家！”

這時江歲已經換好了鞋，拉開門就往出走。

斯年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明明剛剛還好好的，還能溫和的對他說話呢。

他穿著家居服沖到門廳，抓起放在鞋柜上的手機，甚至連鞋都來不及換，著急地追出去。

電梯還沒上來，江歲正等在電梯門前，焦急地按著電梯下行按鈕。

斯年兩步走過來，在邊輕聲道：“別急，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