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月從小就怕疼，覺得自己的屁和膝蓋都快沒知覺了。下墜時還撞上了盥洗臺，沐浴和洗發水跌落一地，滿室狼狽。

沈方月在地上坐了好久才緩過來，一睜眼，就看到了自己小蹭出的一道道痕。

沈方月：“……”

沈方月撈起手機，點開頁面上的頭像，撥打語音。

沒多久，電話通了。

裴祈居然還接語音——這個念頭剛閃過去，沈方月忽然想起來，裴祈雖然經常不回消息，但好像從來沒有錯過任何一通電話。

沈方月安靜地想了好久，電話那頭的人終于等煩了：“說話。”

沈方月本來忍住了的，剛才還堅強地試著自己站起來，只不過失敗了。

不知為什麼，聽見裴祈的聲音，沈方月鼻子驟然發酸。

“裴祈。”剛出對方的名字，沈方月的眼睛就像被劃了一道，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裴祈，我摔了，好痛，流了。”

“……”

沈方月覺得自己的哭腔好丟臉，然后又控制不住地，很響地了一聲鼻子。

對面沒吭聲，沈方月剛想說自己屁也很疼，嘟地一聲，電話掛了。

沈方月：“？”

臉上掛著淚，手里還舉著著電話，在地上坐了好半天。

他們只是絕了，又不是結仇了。

裴祈居然連的死活都不管了？？

裴祈拎著醫藥箱走進浴室時，沈方月還坐在地上。

埋著頭，正在和葉婉打電話，委屈地哽咽。

“嗯，流了，不用打120，你阿姨來一趟就好，我好像沒辦法自己站起來……什麼裴祈，別跟我提裴祈，我正式宣布，我已經和裴祈絕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他說話了……這次是真的，我發誓，以后在家里都不準提他的名字……媽，不然我們搬家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我一見到他就會悶氣短虛頭——媽，我掛了。”

聽了半天瘋言瘋語的葉婉：“掛什麼？阿姨來了再掛，待會你疼暈了怎麼辦？”

“裴祈來啦。”沈方月說，“你讓阿姨不用過來了，我掛了哦，媽。”

“？”

沈方月掛了電話，仰起腦袋，朝裴祈眨了幾下眼睛。

剛哭完，眼眶都還是紅的。

裴祈：“什麼時候搬家？”

沈方月：“一百年后？”

“。”

裴祈懶得和倒霉蛋計較。他走過去蹲下，問：“摔哪了。”

沈方月挪了挪小，給他看后面的痕。

傷口其實不深，但沈方月長得白，痕在上顯得格外滲人一些。

裴祈從醫藥箱里拿出酒，說：“忍著，沈方月。”

沈方月：“嗯！”

應得很勇敢，蘸了酒的棉簽上傷口的下一秒，裴祈的服被抓了團，沈方月腦袋頂在他的手臂上，好像很辛苦地忍住了自己里的尖。

消完毒，上了藥，裴祈上的t恤已經皺到不能見人了。

“沈方月。”裴祈無語地看著頂在自己手臂上的人，“你是牛嗎？”

“可是我很疼。”

“……”

裴祈不耐地皺眉，手心扶著的小，很輕地在傷口上吹了兩下。

沈方月抓服的力道松了一點。

“裴祈，上午是我胡說八道。”半晌，沈方月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裴祈作一頓。

“你雖然很欠揍，但長得帥，學習好，打球打游戲都很厲害。”沈方月說，“那生眼神其實好的。”

嗯。

只有你是瞎子。

“我以后不那麼說你了，你別生氣了。”沈方月仰起腦袋，認真地承認錯誤。最后還補了一句，“你這麼好，以后肯定會有更多生喜歡你的。”

裴祈垂眸，定定地看著通紅的眼眶，許久沒吭聲。

沈方月以為是自己吹他吹得還不夠，正想著再多補幾句，腦門就被彈了一下。

帶了力氣，有一點點痛。

“沈方月，我不需要很多人喜歡。”

裴祈語氣很涼，刻薄道，“骨頭斷了麼？沒斷就扶著我起來。”

“……”

第10章 沈方月，我不會和別人談……

沈方月幾乎是被扛出去的。

因為常年打球，裴祈手臂力量很強，毫不費力就把人扶了起來。

沈方月起初還有些擔心站不穩，靠到裴祈上才安心下來。

裴祈穿了一件很隨意的灰t，夏風拂進窗隙，沈方月聞見一道淡淡的柑橘香。

是一陣寡淡的清甜，轉瞬即逝，有點好聞。

于是微微仰起下，湊近對方的脖頸又嗅了嗅。

覺到沈方月清淺的呼吸，裴祈頸邊微麻。他撇開臉：“你在聞什麼？”

“你上的沐浴很香。”沈方月夸贊道，“我真會挑。”

家庭原因，他們家每年去超市采購年貨都會上裴祈。起初裴祈不愿意去，但拗不過沈方月死纏爛打，后來就變了每年固定節目。

裴祈浴室里的一整套洗護，都是沈方月為他挑的。

裴祈說：“我還沒洗澡。”

下一瞬，沈方月滿臉疑地又湊上來：“那你這是什麼味道？”

“……”

正好到椅子旁，裴祈手指抵著的額頭，把人挪遠，面無表地說：“坐好，沈方月。”

沈方月靠著椅背，腳不是很觀地搭在桌沿。

傷口被裴祈清理過，涂上碘酒更顯可怖。

沈方月看著自己上奇形怪狀的傷口，小聲碎碎念：“怎麼摔得這麼丑。”

裴祈拎著醫藥箱從浴室出來，涼聲說：“嗯，下次爭取摔好看點。”

“……”

沈方月從小就總是磕磕的，為此媽還確認了很多遍到底是不是扁平足。

不過好在，摔了這麼多回，沒留下什麼疤痕。

沈方月這次摔得不算太嚴重，勉強能一瘸一拐地走，只是上下樓梯還是需要人扶，走得也不快。

幸好這兩天是周末。

周六清晨，沈方月窩在被子里，一只傷了的懶洋洋地掛在床邊，慢吞吞地回媽的消息。

葉婉：[阿姨今天燉骨湯，你多喝點。我問了阿姨，下午有事，沒時間照看你，我讓人再找一位阿姨上門。]

小月亮：[不用了媽，我今天沒那麼疼了。]

小月亮：[而且有人管我，你別擔心。]

回完消息，沈方月放下手機，忍不住了腦袋，問坐在書桌前刷題的人。

“都這——麼久了，還沒做完？”

對方沒搭理他。

沈方月大言不慚：“哪道題不會，拿來我教你。”

裴祈轉了一下筆，頭也沒回：“這種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

“我臉皮厚。”

“。”

托父母的福，裴祈做題很難被干擾。

以前哪怕樓下吵得天翻地覆，他腦子里的計算公式都完全不會被打。

但這一會兒。

后的目時不時地傳來，雖然對方沒再發出一點聲音，但他總是能輕易覺到。

在沈方月第十二次從手機里抬頭時，書桌前的人忽然回頭，倆人冷不防地對上視線。

沈方月頭發有點，朝他眨了一下眼睛：“做完啦？”

“沒。”裴祈說，“你太吵了。”

“？？”沈方月在腦子里復盤了自己前半個小時的沉默，“我說話了？”

“你眼睛很吵。”

？

沈方月好后悔沒把他們這段對話錄下來，在小區、學校里循環播放，向全世界證明平時其實都是裴祈對沒事找事無理取鬧——

裴祈問：“你想玩什麼？”

“游戲！”沈方月眼睛一亮，腦子里的碎碎念驟然消失，興地口而出，“前兩個月剛出的那款雙人游戲！我買的游戲卡到了！”

裴祈哦一聲：“不玩。”

下一秒，橘黃的枕頭破空而來，裴祈練地接住，臉上終于又掛回一點冷淡的笑。

客廳沙發。

沈方月把頭發綁在腦后，耳邊留下幾簇碎發，手中抓著游戲手柄，臉上是古涵看了都要氣暈、平時上課見不著的專注和認真。

游戲分別有兩個角，常規的一男一。

沈方月一如既往選了男角，并給對方取名“裴烏”，很大佬地說：“我看過攻略，待會兒聽我指揮。”

裴祈習慣地去點角，在取名欄里輸“沈笨蛋”，冷笑一聲表示回答。

這款游戲因關卡富、畫面，去年便在國外大火。不過它仍然保持雙人游戲的核心——需要兩個玩家分配合作，各自完任務，才能一路打通關卡，通向最后結局。

當然，如果其中一方完任務，而另一方任務失敗，倆人就都得重新打一遍當前關卡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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