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擊手?!
李強慌忙抬頭,周圍的天臺和屋頂后方,確實有黑影若若現。
他下意識把冉拎高,擋在自己前,怒吼道:“你是壞人!你敢騙俺!”
“你聽那姓石的在放屁!”茍子鑫怒罵了一聲,抬手沖著四周大聲道,“都穩著點,別來!”
劉隊:“……”
這人狂起來是真無法無天了,連他的人也敢使喚。
茍子鑫知道,自己必須在三句話以搞定對方,否則怕不是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他腦子里仿佛裝了臺高速馬達,飛快地運轉著。
下意識看向冉,本意是安,與人視線相后,后者忽然朝著李強的方向偏了下頭。
他恍然明白過來,高聲道:“你是不是曾經帶你老婆去二院做過工傷鑒定!”
李強一愣:“是,可那份報告后來被他們給騙走了,已經不在我手上……”
“沒證據,隨便他怎麼胡扯都可以啰。”石啟峰閑閑話道。
“有證據!醫生做的報告習慣會備份,就算不備份,只要在電腦里存在過,就一定能恢復數據,重新調取出來!”
茍子鑫擲地有聲道:“請你相信我國公檢法的能力,雁過留痕,只要是發生過的事,即使有心人刻意去抹除,也不可能毫無痕跡,只要做過的惡事,終有曝的那天,我答應你,一定全力跟進這個案子,協助警方和檢察院,為你老婆的死要個說法,幫你和你的家人要回本該屬于你們的賠償金,不再讓類似的事發生!”
咣當。
刀落在了地上。
早就埋伏在一旁的警察們立刻沖上前,將李強牢牢扭摁住。
失去鉗制,冉原地晃了晃。
手想抓個什麼東西扶住,卻抓到了一只溫熱的手臂。
怔怔抬眼,這才看清茍子鑫當下的模樣。
領口崩掉了兩顆鈕扣,領帶還在黎海手上,襯衫被扯得皺,角微腫,漂亮的桃花眼耷拉著,眼角多了淤青,再一看,左臉頰還有幾道劃痕。
可謂慘兮兮。
“你……”
剛開口,就被拉進了堅實的懷抱里。
“讓我抱一下。”茍子鑫低聲道。
他彎下腰,展開手臂,將人完全地摟住,然后將下輕輕擱在對方肩膀上。
這是一個非常純粹的擁抱,不帶任何。
卻比任何一次,都要令他心澎湃。
此時此刻,茍子鑫才算真正理解并認同了宋茉莉的話。
他真的栽了。
他真的,喜歡上,不,是上了懷里這個人。
只有在床上才有的風萬種,的外冷熱,的心善大,時而流出的小迷糊,連認認真真喝汽水的樣子,也好。
他早該明白的。
早在某次,向來喜歡直主題的他,忽然想要親吻那兩片嫣紅瓣的時候,就該清楚,一切已經不一樣了。
他從來沒好好過一個人,不懂這就是心的滋味。
怎麼辦?
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對方知道,自己不僅不想徹底分開,甚至還想真正地登堂室,擁有一個正式的、拿得出手的份?
“嘶……”
一聲輕呼,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麼了?”
他忙將人推開些,上下打量。
冉搖了搖頭:“沒事。”
男人抱得太,勒得本就不太舒服的,更加難。
可這樣的擁抱太好了,原本還想再撐會兒,結果又被無意中到傷口,實在沒忍得住,才低了聲,沒想到這就被聽見了。
冉了瓣,默默糾結著怎樣才能讓對方像剛剛那樣,充滿溫的抱住自己。
茍子鑫卻當的沉默是排斥,不暗自掬了把傷心淚。
恰巧醫生來了,他便往后退了幾步。
不料,手臂傳來拖拽的力道。
低頭一看,一只白皙細長的手正攥著自己。
“啊……”冉后知后覺,松開前又被反握住。
“我不走,你的傷口需要理,我……我就在旁邊陪著你。”茍子鑫彎著桃花眼,笑了起來,頓了頓,又補上一句,“這種時候,到害怕是應該的,你不用覺得……難堪,不管怎樣,我們畢竟是……相識一場。”
他記得人說過,本沒把他當朋友過,只得小心翼翼地換了個詞。
表面坦坦,實際上心嘔得要死。
真是報應啊,辛辛苦苦陪睡了一年多,到最后居然連個朋友的份也沒撈上,想要更進一步的話,是不是會比登天還難啊?
茍律哭唧唧地守在一旁,不忘叮囑醫護人員:“麻煩你們稍微輕一點。”
清洗創口的時候,冉只皺了下眉,他便嘰里哇啦了起來。
“要不還是去醫院再弄吧,要不要先打個麻醉什麼的?不行不行,不能這樣……”
最后,還是醫生親自讓他閉上了。
“你再說話,就請離開。”
“那怎麼行!我肯定要陪著你啊!”茍律瞪大眼,隨即敗下陣,做了個拉上拉鏈的手勢,“好吧,我只看,不發表意見。”
雖然李強沒有下狠手的心,但只想著復仇的人,還是在不經意中造了一定的傷害。
除了最初那道口子,清洗干凈頸部后,又出另外三道。
幸好,都不算深,只是皮傷而已。
止住,上了藥包扎好,基本上連醫院都不用特意跑一趟了。
“雖然不嚴重,但最好在家休息幾天,換藥的話,我知道你自己就是醫生,但這位置你弄不太方便,還是讓家里人幫忙吧。”
“好,我會記得的。”
冉轉頭看了一眼,的人再次拉上拉鏈。
看著他們的互,醫護人員覺得有意思,忍不住調侃了句:“你男朋友真的很擔心你啊。”
桃花眼頓時亮了。
可下一秒,就聽到那道清冷的嗓音淡淡道:“不是男朋友,只是……認識而已。”
認識而已。
好冷漠的四個字。
茍律垮下了那張俊俏的臉。
這邊包扎完畢,那邊也差不多要收隊了。
李強戴著手銬,被兩名警員一左一右坐在中間,腦袋垂得低低的。
聽到有人自己,遲鈍地抬起頭。
冉站在車外,脖子上繞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微微滲著點紅。
男人的眼淚刷地就流了下來,囁嚅道:“對不起,對不起醫生……”
他還記得,那天冉幫忙理過傷口,回家后妻子難得的睡了個好覺。
醒來后,神還不錯,靠在自己懷里輕聲說,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好人有好報,不管遇到多惡劣的事,他們也不能忘了初心,不然以后就當不了小妮的榜樣了。
可他做了什麼?
差點殺了恩人,殺了妻子生前最激的人……
“我不會說沒關系,你是個年人,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負責,但我也知道,你是個很有原則的人,就算最后魚死網破,大概也不會真用我的命去給對方一個教訓。”
李強一愣,再次慢慢地抬起頭。
他表迷茫,顯然不明白,連自己也拿不準的事,人為何會如此確定。
冉的眼中流出幾分憐憫:“我聽說了,你妻子的事,后來你并沒有去向醫院要賠償款。”
這世道,這樣是非分明的人,已經不多了。
即使他們沒什麼文化,卻比那幾個西裝革履的,要活得更像個人。
偏偏,遇到了最凄慘的事。
“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盡力做到。”茍子鑫也走了過來,看著這個差點壞了上面大事且害得自己心驚跳這麼久的罪魁禍首,他的臉很不好的,但還是再次給予了保證。
這是個可憐人,真正可恨的,在后面。
他偏頭投去一瞥,不遠,石啟峰和黎海正湊在一起頭接耳,也不知在說些什麼,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冷哼一聲,收回視線。
石啟峰的算盤,其實不難看出。
大概率是想借著警方的手,索除掉李強這個人,以絕后患,所以才那麼一副唯恐天下不的樣子,大放厥詞,故意惹怒嫌犯。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置冉的安危于不顧。
今天之前,明辰這個案子還只是個公事,從這一刻起,它就變私事了。
他茍子鑫不是個錙銖必較、心狠手辣的,但不代表當真心廣闊到泰然之。
敢傷害他看重的人,就要承該有的下場。
離開案發現場后,他們跟隨著去了警局,配合問話,做筆錄等常規作,出來后,在茍子鑫的強烈要求下,又去了趟醫院。
沒去二院,而是一家私立醫院。
“這家老鄒,就是他們家族的產業,非常擅長容祛疤什麼的,整個京市乃至全國,都排得上名號,你讓他們看看,萬一會落疤痕什麼的,好提前想辦法,是找進口藥還是……”
“沒必要。”
見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茍有點急:“怎麼就沒必要了?你總不能一年四季都穿高領捂著脖子吧,萬一有人不長眼,指指點點……”
“茍子鑫。”冉幾不可查地深吸口氣,看向男人,“今天的事,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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