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端著一碟子糕點進來,臉上溢滿了笑,輕聲細語地道:“娘娘快嘗嘗,這是三公主差人送來的棗泥糕,說是王嬤嬤親自做的,娘娘進宮前是最這口的了。”
陳鸞放下手頭的羊脂玉簪子,目落在那致小巧的點心上,笑著頷首,繼而開口問:“本宮記著王嬤嬤前些日子向公主討了恩典,不日將出宮養老?”
在陳鸞還未與紀煥親的時候,紀嬋住在宮外的公主府里,陳鸞與沈佳佳常去做客,王嬤嬤是紀嬋邊的管事嬤嬤,又做得一手的好菜,時時噙著笑慈眉善目,這一來二去的,陳鸞自然就和混了個面。
到了這樣的年紀,出宮頤養天年也是最好的選擇。
流月點頭:“正是呢,公主念著照顧多年辛勞勤懇,賜了不東西下去,此外還特許嬤嬤下月初十出宮。”
陳鸞捻了一塊放到里,綿甜的香在里蔓延開來,愜意地瞇了瞇眼,輕聲道:“嬤嬤出宮那日,記得提醒本宮一聲兒,咱們也該去送送的。”
這一走,怕以后是再難相見了。
陳鸞用過午膳后有小憩的習慣,養心殿安安靜靜的沒人敢出什麼聲兒,紀煥理完政務進來的時候,小姑娘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屏風外那張羅漢榻上,上搭著一層薄薄的小被,曲線窈窕,將那份人勾勒得淋漓盡致。
紀煥瞧著,無聲地揮退了兩側扇風的宮,輕手輕腳將人抱著去了殿的榻上。
陳鸞睡得淺,睜眼見是他,輕輕嘟囔一聲,手勾著人的脖頸又閉了眼,當真半分不顧忌他的份。紀煥不由失笑,掂了掂手中的重量,啞著聲音開口:“怎麼比之前又重了些?”
陳鸞睫微,手指頭冰涼,捻著他頸后一塊細,糯糯地爭辯:“分明沒有,這幾日連點心都戒了,皇上莫拿這事來嚇唬我。”
紀煥將人放在榻上,礪的手指挲著細的臉頰,湊上去聞了聞,而后皺眉:“怎麼朕又聞著蓮子糕的味了?”
陳鸞頓時背對著他,將子挪到里頭去了。
越來越會使小脾氣了。
小半個時辰后,陳鸞低聲悶哼,小臉上潤著花尖的紅,和著蜿蜒而下的淚珠,可憐兮兮的沒了氣,手沒力地搭在男人的肩上,聲兒:“我就吃了一塊。”
聲調頗為委屈,紀煥從膛里發出悶悶的一聲笑,聲音啞得不像話,目幽深能將人吸進去,“上早朝前你如何應下的?可還記得?”
陳鸞頓時癟,難耐地揪了子底下的被褥,地低哼:“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也不能就全信太醫的啊。”
紀煥簡直要被這小妖的歪理邪說氣笑,不聽太醫的,難不還任疼得嘶嘶直吸冷氣?
陳鸞最后汗水津津,像貓兒一樣的嗚咽,再沒有氣力與男人爭辯,昏昏睡之際,只聽男人醇厚的聲響在耳畔,夾帶幾分饜足,可恨得。
“這段時間,一塊也不許吃。”
小姑娘才安安穩穩的過了小日子沒多久,又喜歡上吃糕點,到了用膳的時候,往往就只挑幾粒飯吃,這也就罷了,一段時日之后,半夜里突然嚷嚷著牙疼,第二日早起一看,一側臉頰都腫了起來。
之后幾日更是沒個安穩,這養心殿里的宮太監沒一個能看得住,時常被忽悠著端上一小碟子點心,偏偏陳鸞見了他還能面不改的矢口否認,一點兒也不長記。
明明從前是不吃這些甜膩的東西的。
陳鸞一覺醒來的時候,太已落西山,晚霞如一樣染紅了整片天空,妖異而絢麗,不知怎的,兩邊眼皮竟開始狠狠的跳起來。
也許這世上當真存在著心靈應這樣的荒誕事,在某一刻,陳鸞心口像是被錘子重重地瞧了一下,而后空落落的竟掉下一滴眼淚來,困地皺眉,不聲將那滴淚了。
約著過了半個時辰,天邊泛出灰的薄霧,夜晚即將到來,一月影已經掛在了天幕上,影朦朧。
紀煥在正殿批閱折子,陳鸞心里始終覺得不安,于是將手里的書放在一旁起去尋他。
胡元遠遠地迎了上來,聲音比往常低了好幾度,道:“娘娘進去吧。”
陳鸞下意識覺著不對,一只腳才踏進去,就聽見里頭方涵的聲音:“……半個時辰前,派去保護國公爺的暗衛被調虎離山,守在莊園的衛軍全不是對手,等微臣得到消息趕去查看時,國公爺與三公子都已尸首分離,被人攔腰斬斷。”
調虎離山,腰斬,尸首分離。
里頭還沒有傳出什麼靜,陳鸞就腳下一,險些撞到柱子上去,胡元急忙扶住,連聲問:“娘娘沒事吧?”
說話間,紀煥聽了靜出來,眸中蘊著驚人的狂風暴雨,他什麼話也沒問,只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憐惜地親了親的額頭,嗓音嘶啞:“都給朕。”
陳鸞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有些迷茫地抬眸,眼角著點點的紅,想對他說自己沒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八月十五才過,就在諸臣還沉醉在熱鬧的團圓節日中是,鎮國公被害的消息如同疾風驟雨般席卷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從此之后,陳氏一脈便只剩下明蘭宮里那一獨苗了。
京都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這時候有些敏銳的世家也據蛛馬跡和各自猜想推算出了一些東西,比如連夜進宮面圣的左相和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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