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了大半夜,陳鸞就一不僵在珠簾后的凳子上坐了大半夜,期間也起去翻了一些有關當年那件事的記載,以及左將軍親自畫押的供詞。
當年那件事,左將軍府兩百八十口人,全部葬在刑部的屠刀下,那麼多老婦孺,一個也沒能幸免。
帝王之怒,唯鮮可以平息。
意圖謀反啊,多麼大的一項罪名啊,陳鸞拿著那薄薄幾頁紙,手指尖都涼了個徹底。
不傻,那趙謙不惜潛伏二十年也要洗國公府,甚至搭上自己好不容易逃出來的一條命,難道僅僅只是因為當年的陳申是主審此事的員嗎?
左將軍府曾經權極一時,自然知道君王的命令不可違抗,再者左將軍到底有沒有那樣的想法,他作為兒子的難道不清楚嗎?若那事是真的,他除了嘆一聲上天不眷顧之外,也沒什麼好說的,撿回一條命,就應該從此老老實實做人。
江山皇位之爭,王敗寇,輸的人賭上所有,贏的人自然要斬草除,永絕后患。
可瞧他如今的所作所為,這事便越發的撲朔迷離起來。
陳鸞止不住地想,若左將軍是被誣陷的,又或者是陳申使了手段冤枉了人家……
簡直不敢想。
如今國公府的人死了個干凈,上上下下正經的主子十人不到,跟當初枝繁葉茂的左將軍府比起來,九牛一。
到了后半夜,司馬南與南王踏著薄霧星回了府,紀煥坐在那張黃梨木椅上閉目養神,眉宇間震怒與疲憊織。
陳鸞走過去替他靜靜地按著額角,一陣桃花香飄然而至,紀煥無比自然地捉了另一只手握著,抬了眸子道:“方才暗衛來報,在京郊廢棄的寺廟里發現了趙謙的蹤跡,但尚不確定那宅子里藏了多人,是何份,我沒讓他們輕舉妄,以免打草驚蛇。”
這事陳鸞早有預料,那趙謙匿這麼多年,手里自然有著一自己的勢力,只是沒有想到,竟這麼快就找著了趙謙。
按照的推想,上流著國公府脈的自己,將為趙謙最后一個目標,在此之前,他一定會藏得極深。
“錦繡郡主可是和趙謙一起的?”半晌后,陳鸞才咬著慢騰騰地問。
紀煥沉了面點頭,他抬眸,看著小姑娘那與陳申陳鳶兩三分相似的容,忍不住極緩極慢地了的小指,“鸞鸞。”
陳鸞嗯了一聲,見他沒有再出聲,垂著眼瞼問:“怎麼了?”
紀煥突然勾了勾有些自嘲地笑:“無事,就是突然有些怕。”
陳鸞訝異,前世今生兩輩子,頭一回聽他說怕這個字,他這個人,竟還有怕的東西?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一雙漾著秋水的杏眸像是有大霧彌漫,瞧著人的時候,那大霧便被一陣風吹散了,再是堅毅的鐵石心腸,也要被寸寸涅滅。
紀煥將下磕在小姑娘的肩頭上,控制著力道,不想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怕一個不小心,沒有看好你。”
然后又將面對著前世那樣的場景。
他眼底閃過抑不住的深濃煞氣。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工作原因,通常更新完已經很晚了,大家不要晚上等更新,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吧,比心心。
第62章
紀煥對鎮國公府全然沒什麼好, 卻還是命人厚葬了陳申,他出殯土那日,紀煥和陳鸞站在太和殿的玉欄前, 天的那頭升起一橘紅的太,伴著迎面而來的陣陣清風, 不僅沒有讓人覺得熱, 反而有些寒涼。
陳鸞被不知從哪刮來的細沙迷了眼,拿帕子了, 那原本就有些紅的眼角經這樣一, 便又紅了一小片。
國公府分明是一個龍潭虎,里頭住著的人,沒有一個是真心實意對好的,哪怕是老太太,在他們的心里,國公府的榮耀與利益為上。
而陳申僅剩的那麼一點兒溫,全給了庶出一家, 為了他乖巧懂事的庶, 他可以讓東宮嫁紀蕭, 因為疼惜他庶的一片真心意,他可以在嫡出嫁次日傳信給婿, 讓婿納庶為妾。
言行舉止,皆如得了失心瘋一樣。
明明替他擋箭的是嫡妻,想拉他同下地獄的是妾,陳鸞有時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換個角度一想,便也釋然了。
他這樣不分黑白不念舊的男人,只配與工于心計害人害己的康姨娘在一起,生是這樣,死也是這樣。
只要想起母親的死,便覺得如鯁在,咽不下吐不出,那滋味難極了。
紀煥溫熱的指腹蹙起的眉,聲如寒泉過澗,與這清風日朗的天融為一,“鎮國公留下的信,鸞鸞可看過了?”
陳鸞角了,神如冰雪一樣冷漠:“看了,燒了。”
想到這里,瞇了瞇眼,語速有些快地道:“母親因他而死,這麼多年芙蓉院荒蕪,他從未踏進去瞧過一眼,每年母親祭日,他飲酒作樂提也不提一句,現下覺著命堪憂了便留下一紙書信,一但遭遇不測,想與母親合葬,這可能嗎?”
此時想合葬了,有用嗎?來得及嗎?
若是他從一而終,一錯到底也就罷了,這會反悔了,想與嫡妻合葬,蘇媛九泉下有知,只怕也是被膈應得不行。
這樣的荒唐事,陳鸞也就當笑話一樣的看,看過之后便燒了那信紙,免得自個看一次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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