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結束之后，隨即而來的是晚宴。

周玲原本想多留一會兒，但懷孕有些不舒服，婚宴結束之后跟著徐奕離開了。

常玥貌似和陳知靳吵架了，一個人帶著CC來參加婚宴。只是婚禮結束的時候，李書妤約又看到了陳知靳。

李書妤沒想到的是，許嘉沁來了現場，在休息室，拿出一只翡翠手鐲，說是江昱婉讓帶來的新婚禮。

李書妤安靜了一會兒才問：“舅媽最近怎麼樣？”

許嘉沁比以往要沉靜很多，苦笑一聲，“還住在寺里，我看的意思，是打算常住。”

許嘉沁說完沉默了許久，半晌又開口：“我也要去意大利，帶著嘉意一起。以后估計不會回來了。”

從小和李書妤不對付，可臨走之前，好像除了李書妤，也沒人可以說。

李書妤問：“什麼時候走？”

許嘉沁：“明天。”

“嗯。”

許嘉沁在來參加婚宴之前，從律師那里得知，李書妤并沒有將那些被許文程侵吞的基金拿回去，而是轉移到了和許嘉意的名下。

看著總有些冷漠的李書妤，許嘉沁還是沒忍住問了句：“為什麼要把基金給我？是在可憐我嗎？”

李書妤說：“我當初一個人在英國的時候，總想一個問題。”

許嘉沁不解的看著。

“我總在想，沒錯的人為什麼要苦？”李書妤說。

沒有那麼善良，也學不會以德報怨。

“沒錯的人不應該苦。”

許嘉沁有片刻失神，轉離開之前說了一句：“多謝。新婚快樂。”

……

草坪上一群人聚在一起喝酒，都打著主意要灌醉許況。

只是酒沒有灌幾杯，新郎新娘都不見了蹤影。

明顯喝多了的許延舉著酒瓶，“人呢？”

周墨說：“早溜了。”

賀蘊楊也沒忍住說：“這麼多年了，酒桌上許況還像個狐貍，平時躲酒也就算了，怎麼婚宴還要躲。”

周墨：“婚宴才要躲啊，陪我們哪里有陪老婆有意思。”

有人調侃，“小周總經驗之談吧。”

周墨正要應，及到旁邊林悅琪涼颼颼的眼神，立馬干笑幾聲老實了許多。

考慮到晚宴結束可能會很晚，賓客都要在莊園留宿，李書妤和許況的婚房也布置在莊園古堡的三樓。

復古建筑里沒有設置電梯，李書妤穿著禮服和高跟鞋不到三級臺階，腳步就慢了下來。

許況察覺了，看了一眼的鞋子，微屈，將抱了起來。

李書妤攬著他的脖子，他喝了一些酒，有些發熱。

到了三樓，按開了臥室的門，將李書妤放到床旁邊的沙發里，自己也坐下來，抬起的掉了高跟鞋。

腳踝被鞋子磨的泛紅，白皙異常，磨到的地方紅痕斑駁。

許況讓李書妤先去洗漱，自己起去了外面。

李書妤卸完妝又洗了澡，穿著準備在在這里的暗紅睡，緞面質地，里面一條不過膝的吊帶，外面一件輕薄的外罩。

系著腰帶從浴室出來，許況正好回來，手里提著一個袋子。

“去床上。”他摘掉領結放在一邊，又掉了外套。

李書妤系腰帶的作一頓，“不再去看看林悅琪他們嗎？”

許況抬眸看了一眼，“腳踝有破皮，你坐在床上。”他舉手示意了一下，“涂藥。”

李書妤：“哦。”

許況輕笑，從袋子里拿出藥膏走了過來，“你剛才在想什麼？”

李書妤說：“什麼都沒想。”

許況在床前半蹲下來，修長有力的手握住了的小，垂眸神淡定的涂上了藥。

他直起，雙手撐在床上，將李書妤圈在懷里。

低頭看著，突然說：“我想。”

上帶著溫的香，暗紅的睡更襯的雪白，外袍的綁帶沒有系好，有些松松垮垮，沒擋住前的盈。

李書妤握住了許況的胳膊，從床上跪坐起來，很用力的抱了他一下，“我也想，可是還得去看看賓客。”

許況說：“不用。”

周墨賀蘊楊他們，他再清楚不過，要是陪著他們喝酒，能喝到明天早上。

在跌床鋪間的時候，許況說：“不會有事，安排了人會照看。”

李書妤點頭。

婚房布置得很古典，深紅的被褥，躺在其中的李書妤未施黛，像是開出邊的白玫瑰。

的呼吸落在許況耳側，抬手又去他突起的鎖骨下方的位置，那里有一顆不顯眼的小痣，在襯衫半掩間分外人。

很快有了反應。

放在不遠桌子上的手機突兀震，打破了一屋安靜。

許況撐著床起，深呼吸后下床到了桌邊，電話是周墨打來的。

先是明知故問，詢問許況去了哪里，又有的沒的說了三四分鐘。

許況的回答很簡潔，除了“嗯”還是“嗯”。

掛斷了電話，他重新回到床邊，拉起了李書妤。

吻剛從側臉落到上，手機又開始震。

許況形一頓，李書妤沒忍住笑出了聲，讓他再去看看。

一幫朋友想要來鬧許況的房，可許況太冷了，沒人敢打頭陣。

猶豫不定的時候，許延出了一個損招，酒桌上的幾個人每隔幾分鐘就給許況打一個電話。

電話接通之后，東拉西扯說一堆廢話。

原以為計謀功了，結果第四個人打過去的時候，許況像是已經反應過來了，顯示已關機無法接通。

李書妤靠在床邊，看著許況將兩人的手機關機。

臥室里終于恢復了清靜。

在他吻過來的時候，李書妤抬手去解他襯衫的紐扣。

他經常健，之前酷極限運，材很好，并不夸張的勻稱又。李書妤被他抱著，面及到了理，有些熱了。

婚床紅浪翻滾。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新婚夜他們的都有些不同。

夜晚過去了四分之一，李書妤的一只手從床鋪間了出來，又被另一只修長有力、筋脈微凸的手扣住。

新婚夜很混，各種意義上的混。

_

李書妤第二天很晚才起床，回到家后，聽姚阿姨講昨晚發生的事。

先是常玥喝多了酒，結果不知道鬧了什麼矛盾，待在常玥邊的男賓被隨后而來的陳知靳打了。

阿姨回想起打架的事還忍不住皺眉，“那位陳先生，看起來清清冷冷，打人怪狠的。要不是別人拉著，還不知道會打出什麼好歹來。”

李書妤見過陳知靳幾次，覺他不是隨意會打人的人。

問阿姨：“男賓是誰，是不是惹了玥玥。”

“我剛開始也那麼猜，畢竟現在手腳不干凈的男人多。但聽別人說，男賓是那位陳先生的弟弟。”

李書妤有些擔心，給常玥打電話。

“嘀嘀”響了幾聲，接通，“玥玥，你······”

李書妤話還沒有說完，一個男聲傳來，是陳知靳。

“玥玥回去了嗎？”李書妤問。

“回去了，還在睡覺。”

李書妤“嗯”了一聲，電話就掛斷了。

阿姨說：“沒什麼事的。被打的那人昨晚就送到醫院去了。”

許清覺在客廳里跑著玩兒，累了跑到李書妤邊，說：“舅舅······舅舅昨晚哭鼻子了。”

李書妤略帶詫異，“真的？”

許清覺點頭，“嗯！”

他說著，兩只手握拳放到眼睛上，嗚嗚幾聲，“就這樣哭呢。”

難得晚睡的許清覺昨晚看了不熱鬧。

其中鬧的最顯眼的，除了陳知靳，還有許延。

許延一直計劃要灌醉許況，結果自己喝多了，據看到過現場的很多人描述，喝醉酒后的許延，抱著許清覺剛來的語言老師，埋在人家生的懷里哭得聲嘶力竭。

邊哭邊說，他大哥妹妹都結婚了，剩下他一個以后怎麼活。

可能也知道自己鬧出了笑話，幾天后許延來和湖，許清覺正好上完課。許延和老師迎面上，剛喝下去的一口水又嗆了出來。

老師好心的幫他遞了一張紙，許延更尷尬了，咳嗽不止。

*

婚禮過后，因為兩人的工作安排比較湊，就將新婚旅行的地點定在了國。

帶著許清覺在西城住了一段時間，他們住的地方很偏僻，平時手機信號都很微弱。

經了一段時間工作摧殘，李書妤倒愿意待在那里。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過許況做的飯，就帶著許清覺去看不到盡頭的曠野里散步。

深秋季節，山林景層層疊疊。

李書妤穿著黑長，披著一條偏棕的披肩，低頭和許清覺一起認地上一株長相奇特的植。

聽到腳步聲回頭，抬手撥開被風吹的頭發。

許況站在不遠，影高，拿著相機，在回頭的瞬間按下了快門。

住在西城一周左右，許況不但廚藝提高了很多，在李書妤的調教下，拍照的技也突飛猛進。

后來他們又陸陸續續去了其它城市，也專門去看了許清覺最喜歡的熊貓。

在連續陪著許清覺看了三天熊貓之后，許況辦理了冠名認養的手續，認養了一只兩個月大的熊貓。

出發去濱州的時候，許清覺問能不能帶著他的大貓一起走。

想法是“刑”。

知道不能帶走后，許清覺趴在許況懷里哭了幾分鐘。

乘機時，他還在許況懷里，眼睫的，模樣有些可憐。

但一到濱州，住進了許家的老宅，許清覺又開始樓上樓下探險，不怎麼記得他的大貓。

濱州似乎一直都很，十月底還落了好幾場雨。

老宅顯得古樸而陳舊，后院種植池里的荷花稀稀落落，公寓口的那棵榕樹依舊繁茂。

李書妤坐在桌前吃午餐，通過大開的窗戶看向外面，雨聲淅淅瀝瀝。

許清覺很激的跑了出來，靠近樓梯口的房間，眼睛亮亮的，說：“媽媽，我發現了寶藏。”

“什麼寶藏？”

許清覺牽住了李書妤的手，拉著一起去看。

房門開著，踏進房間的第一眼，李書妤看到了一張裝飾很漂亮的兒床，靠近床的柜子里放滿了玩偶，各種各樣的兔子造型。

幾年前李書妤和許況吵架，撬開了房間的門，進來過這里。只是那時候心太過低落，沒有注意太多東西。

此刻，看著和時一模一樣的布置，李書妤想起了許況求婚時視頻里的那句：“認識的第三年，你離開了家，抱歉，沒有照顧好你養的小狗。但玩都幫你留著。”

他真的都留著。

保持著原樣，等著回來。

可回來之后，兩人的關系又陷了奇異的冷淡之中。

李書妤走了進去，坐在小床上，俯撿起了一只玩偶，對許清覺說：“這些也是媽媽的寶藏。”

-

有些肅穆的會議室，和拓展市場的幾個下屬談完已經是下午。

新婚旅行原本沒安排任何工作，這次事很偶然，許況臨時趕來理。

從公司出來，下了好幾天的雨有停的征兆，晦暗的天也亮了一些。齊思哲在啟車子之前，又見針將幾份文件轉遞給后座的人。

許況接過，瀏覽效率很高，看過之后將文件放在膝蓋上低頭簽字。

齊思哲通過后視鏡看人，“許總，送你去哪里？”

“回家。”

齊思哲沒理解，默了一會兒后還是問了，“回家是去哪里？”

許況抬眸看了一眼，“你看我像是有幾個家？”

齊思哲笑了下，腦子轉得異常快，“李小姐在哪里，哪里就是您的家。”

又問：“所以李小姐在哪里呢？”

許況低頭簽字，認可了齊思哲的說法，“老宅。”

半個小時后，車子在老宅門口停泊。

許況對連日來奔波的齊思哲說了一句辛苦，打開車門下去。這里的門鎖很多年不換，還是老式的。

許況出門的時候沒有帶鑰匙，抬手敲了門。

阿姨來開的門，許況走進客廳，阿姨說小書和小爺都在樓上臥房。

許況微微頷首，抬步往樓上走。

剛才走了幾步路，上的外套有些，他了下來拎在手里。

主臥的房門大開，一眼就可以看到李書妤和許清覺坐在地毯上。

許況走了進去，一大一小聽到聲音有些同步的回頭看。

“在做什麼？”

許清覺搶答：“拼圖。”

許況走近幾步，蹲下看，只一眼目就停住了。

放在地上的拼圖破破爛爛顯得有些老舊。

——“送給哥哥的生日禮！”

——“這個拼圖要哥哥和我一起拼，生日愿才會實現呢。”

寓意“幸福之家”的定制版拼圖，十歲那年，李書妤送給他的生日禮。

說要兩個人一起拼，生日愿才會實現。可是拼圖沒有完，就被張挽儷接走了。

拼圖很簡單，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一個人到孤單的時候，許況就把它拿出來拼一遍。

拆掉、拼好、拆掉。

他不記得自己反復過多次。

后來婚協議的容曝，他惹李書妤生氣，一個人躲在房間，將拼圖弄壞了。

冷言警告遵守協議之前，他將破損的東西收了起來。

破損的拼圖像是許況破破爛爛的年，他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拼完。

“我粘好了。”李書妤拿起拼圖給他看，“是不是和以前的差不多？”

許況點頭。

疏離矜冷的臉，眼中的冷卻消失殆盡，眼神很。

他這一生似乎沒有太多試錯的機會。何其有幸，在里他一次次獲得了重新來過的場券，直到把這張答卷做到及格。

他扶著李書妤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了許清覺的眼睛。

低頭，在的上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