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沅想了想，微笑著搖頭。

趙阿雙有些詫異，靜靜看向。

“你不是怪。”小公主的聲音輕卻堅定，“你是個好人。”

“你……”

“而且誰說你惡心了？只不過是生活習跟一般人不一樣罷了，這就惡心嗎？你喜歡穿裝，把自己當人，這不是你的錯。”

阿雙愣了許久，眼眶漸漸紅了，了，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只是握住了的手。

“我……我還有一件事，”他哽咽道，“你聽了之后，或許會覺得惡心……我家里窮，我早早就得出來掙錢養家，但我這麼奇怪，沒有人愿意用我。后來偶然間我發現我穿著裝在這條街上晃，會有那種變態的男人過來找我……所以我就……”

霍嘉沅呆愣住，不知道他后面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但，那應該不是什麼好事吧。

看著阿雙躲閃的眼神，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從小生活的環境太安逸，不懂人間疾苦，不明白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想變人的愿，竟然這麼難以實現。

霍家給的保護罩太厚了，太安全了，本不知道世界還有這麼骯臟丑陋的一面。

“不會的。”許久，輕輕拍了拍他手背，“我不會覺得你惡心，我只覺得你可憐。”

趙阿雙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嘩往外涌。

他的話含混不清，只能斷斷續續聽見這幾個字：“他們……都瞧不起我，只有琰哥……尊重我。”

“現在又多了你！”

他哇的一聲嚎啕大哭，在這熱鬧的街邊格外引人注目，把霍嘉沅也嚇了一跳。

“別，別哭了……”霍嘉沅輕輕推他，“喂，別哭……”

“小嫂子，你跟琰哥不愧是兩口子，整個邊都就你倆對我好！”

“你先別哭行不行？”

“哇——”

“……”霍嘉沅用手擋著臉。

“我發誓！”趙阿雙猛然抬起掛著淚痕的臉，鄭重其事道，“我一定為你倆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別別別！”霍嘉沅嚇到了，“這字眼有點嚴重。”

“不嚴重。”趙阿雙抹抹淚，“要是誰敢破壞你倆，我跟他勢不兩立！”

霍嘉沅尷尬的笑。

熱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讓有點招架不了。

“走！”趙阿雙又拉住。

“去哪？”

“我昨天掙到錢了！”他笑的歡快，“請你吃頓好的，咱去吃正宗的邊都菜！”

*

趙阿雙跟以前過的朋友不一樣。

這整條街上的人，也都跟以前認識的人不一樣。

從前的朋友圈子，跟份背景差不多，大家都是家境顯赫，一路名校，接到的也是上流英。

這里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他們生活在最底層，有鮮，有廝殺，有算計，有謀，但也有人的輝和溫暖。他們用自己的方式去適應殘酷的環境，把原本的自己打碎，各種形狀。

孟琰告訴：“他們可恨，卻也可憐。”

以霍嘉沅的認知，并不能完全理解這句話。時常想起小滿，也側面跟周圍鄰居打聽過這個人，卻沒有任何收獲。

現在，小滿會不會也變得可憐又可恨？

一想到這，的心就很疼，有種想哭的沖。

這天孟琰回到家，看見霍嘉沅又坐在地毯上，不停撥弄著手上那紅繩子。

他皺了皺眉，咚的一聲把燒扔在桌上，悶悶的拿了兩副碗筷。

“剛烤出來的。”他撕了給，“快吃！”

霍嘉沅一愣，哭笑不得。跟著他天不是就是牛，他上輩子是跟這兩種結仇了嗎？

孟琰撕下，大口大口吃，瞥一眼對面，不由得皺皺眉——小姑娘吃起東西來真是讓人著急。

“不吃？”

“嗯？”霍嘉沅一愣。

心：確實不吃。

腦子：說話小心點，你可不是這糙男人的對手！

于是，張開，先來了個甜甜的笑。

“你好像……很喜歡吃這些哈？”

“算不上多喜歡。”孟琰淡淡道，“和牛富含蛋白質，每一個拳手都是這樣吃的。”

“你是想把我培養拳手嗎？”

孟琰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

“你上擂臺，你會被人打死，老板會賠死，觀眾會笑死。”

“你……”

“多吃點！”他聲音低沉，又把另一只扯下來給，“瘦這樣！”

霍嘉沅心頭一。

聽講過和爺爺年輕時候的故事。那時候爺爺瞞了份，剛嫁給他，爺爺也是這樣把都夾在的碗里，跟說“多吃點，這麼瘦”。

輕輕一笑，低頭撥弄碗里的。

大概是覺到帶著笑意的目，孟琰有些疑，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忽然加快。

他轉去廚房拿出冰啤酒，猛喝一口，掩飾臉上尷尬的神。

許久，他低聲道：“明天……我給你弄點你喜歡吃的。”

“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

“阿雙說你喜歡吃當地菜。”他看看，“明天我從飯店帶回來。”

“算了。”嘟了嘟，一瞬間有而發，“唉，我就像你養在家里的小貓小狗，每天只能等著你回來投喂……”

“孟琰。”霍嘉沅慢慢放下碗筷，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他，“我……我想自己點外賣吃，這樣你就不用心我了，我也能吃到自己想吃的東西，對吧？”

“哦。”男人悶哼一聲。

霍嘉沅討好的笑：“所以你同意了？”

孟琰抬頭看，同意什麼？自己點外賣？

點的了嗎？

“那個，孟琰……”霍嘉沅得寸進尺，“我現在什麼都沒有，每天在家真的特別特別無聊，我連杯茶都沒法點！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買部手機？”

孟琰瞳漸漸沉了下去。

“不用太貴的，不用最新款！”霍嘉沅笑著，“我在家刷個手機，一天過得也能快一點，而且還能自己解決溫飽問題！”

孟琰不出聲，只是靜靜看著。

“你放心！”小公主拍脯保證，“手機錢我不欠你的，我給你打借條，等我回家了雙倍還給你！”

“我……我要個手機，也是想跟家里聯系一下……”撓撓頭，“畢竟都這麼多天了，我爸媽肯定急瘋了，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孟琰……”

許久的沉默讓周圍空氣仿佛都凝固住，霍嘉沅的心怦怦跳著，忽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孟琰，你……你同意嗎？”

一道寒猛然從男人眼底閃過，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出修羅一般的沉與狠厲。

霍嘉沅還沒反應過來，只聽他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猛的抓住手腕！

“要手機？”他一字一頓，冷冷盯住，“呵，報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