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滿，”霍嘉沅流著淚問，“你為什麼不會說話了？”

不敢想象這麼多年小滿經歷過什麼，看到眼底的滄桑，跟從前那個單純的孩已然判若兩人。

小滿沖搖搖頭，輕輕的臉，掉臉上的淚。

“你會沒事的。”小滿在紙上寫，“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

霍嘉沅心頭刺痛，這時忽然有人敲門，猛的警覺起來。

然而進來的人，卻是那個讓朝思暮想的人……

霍嘉沅愣住，平時總是出現在夢里的笑，此時此刻真真切切的在眼前了。

“孟琰……”

孟琰什麼都沒說，只是沖過來把抱在懷里。

“現在你放心了吧？”孟琰笑著握住的手，“我一定把你平平安安送回家，還有……這一次，我跟你一起回家。”

……

霍嘉沅回到公寓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蕭榮坐在客廳里等著，客廳煙霧繚繞，一進門就是一嗆人的尼古丁的味道。霍嘉沅皺了皺眉，臉上有種厭惡的表一閃而過。

另外那兩個保鏢被蕭榮訓的像孫子一樣，著墻站，不敢說話也不敢。

“你總算回來了。”蕭榮冷著臉，“跟彩婆婆買個菜，買到鄰市去了嗎？！”

“你干嘛對我這個態度……”霍嘉沅鼓起，聲音很小，“你不是喜歡吃竹筍嗎，這里市場買不到新鮮的，我跑到幾公里外的超市……誰知道我對這里的路不悉，繞來繞去就繞不回來了……”

“呵，小姐還記得我吃什麼？”

“我怎麼會不記得？”霍嘉沅抬眼看他，“從小你就對我好，我的每一件事你都記得清清楚楚，你的事，我當然也會記得。”

蕭榮眸一窒，好像有什麼想說的。

可是半晌，他只悶悶的問了句：“彩婆婆呢？”

“年紀大了，走不了那麼遠的路。”霍嘉沅神淡定，“之前你把趕出去的時候，住過街邊便宜的小旅館。所以我就讓找個旅館住一晚，不必跟著我了。”

蕭榮咬咬。

他覺得本就是在撒謊！

但奇怪的是，霍嘉沅跟那兩個保鏢的說辭竟然出奇的一致。

兩人一回來就說跟蹤霍嘉沅一開始跟丟了，跟彩婆婆一起去了幾公里外的一個超市買菜，然后又說他們后來跟上去了，也跟到了那個超市里，霍嘉沅跟彩婆婆買完菜之后，順著小路七拐八拐不知道拐進了哪個巷子，于是他們倆再一次把人跟丟了。

之后，他們就回來，一直站墻角站到現在。

蕭榮深吸一口氣，眼底有抑不住的怒火。可霍嘉沅一臉坦然，他又沒抓到切實的證據。

“好了，”他低聲道，“這麼晚了，我也不想吃什麼東西了。竹筍留著明天吃，我給你做。”

“小姐，早點休息。”

“蕭榮。”霍嘉沅輕聲喊住他。

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他的背影在暗中，顯得有些森森的。

霍嘉沅看著他，仿佛自言自語似的問道：“對于過去的一切，你都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蕭榮沉默片刻，“我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以前你說過，你會為我做任何事。”

“小姐，現在也是一樣。”

“你會為我做的事，包不包括傷害我？”

空氣靜默的可怕，霍嘉沅清楚的看到，他的肩膀微微一松，后背抖了一下。

的心也跟著抖了一下。

即便在知道蕭榮做過的那些事之后，還是對他抱有過幻想……他是陪一起長大的人，那種很奇妙，一旦割舍，就像是從手心挑破一管，痛楚會肆無忌憚的蔓延。

盡管最后會止，但傷痕會伴隨一生。

“蕭榮，”霍嘉沅沉聲道，“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對不對？”

“當然了。”蕭榮說，“小姐，別胡思想，早點休息吧。”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里？”

“后天。”他回答的很干脆。

“真的要坐大嗎？”想了想說，“聽說……坐大不安全。”

“別擔心。”蕭榮轉過，沖微微一笑，“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

霍嘉沅像是被什麼狠狠擊打，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那想哭的沖下去。

回到房間無力的靠著門，輕輕坐在地上。

剛才是想哭，現在很想笑，是嘲諷的笑。

蕭榮竟然跟小滿說了一樣的話——不會讓你有事，真是可笑至極了。

霍嘉沅回想起阿彩斷斷續續告訴的，小滿這些年的遭遇。原來十六歲時小滿失蹤，背后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蕭榮！

而小滿不能說話，也是蕭榮毒啞了——這一點，霍嘉沅是相信的。蕭榮畢竟是跟一起在南洋學過醫的人，懂得配藥，想毒啞誰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可是萬萬沒想到，蕭榮把學來的一本事，用在小滿上。

“小姐，其實那個蕭榮，一直跟邊都這邊的一些勢力有勾結。”阿彩告訴，“至于百靈姐，當初就是被他賣來邊都的。那時候百靈姐已經啞了，賣到這里會是什麼境況，可想而知！不過好在百靈姐夠聰明，也很有膽量，用了一點手段，跟了六哥，這才有了好日子……”

聽到這些霍嘉沅心痛的說不出話來。

們從小一起長大，太明白小滿是個什麼樣的人。小滿不善言辭，生純良，就算了委屈也只會傻傻的笑。

可阿彩卻說夠聰明，有膽量，還有手段……

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會把那個純真的小滿娜百靈？

霍嘉沅不敢想。

此時只會流眼淚。

的前半生太過順遂，見到的都是人世間的好。而來到邊都短短幾個月，好像已經見識了這個世界的惡。

但實際上，惡魔一直在邊，而且還是最信任的人。

“小姐，暗中保護你，保護孟琰的人，一直都是百靈姐。”阿彩的話回在霍嘉沅耳邊，“還有，那個蕭榮對你是怎麼想的，你真的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