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珍珠，配不上你

景元釗後半夜才睡。

他醒來時，客房窗簾閉，將金阻攔在外。

床側無人。

他坐了起來。

約聽到了人聲，景元釗穿著睡直接下樓。

樓下餐廳，長窗敞開，朝從窗口撒，滿地金芒。

心穿了景元釗給準備的。

櫻杭稠上衫，寬袖斜襟，卻襯托得腰肢纖細。裳花紋繁複，一種故意堆砌的富麗堂皇，穿著毫不庸俗。

裳越豔，那張臉就越發綺靡。

墨發上沒有任何裝飾，只簡單挽了一把珍珠梳篦。一縷驕落下，有淡淡暈。

得不像話。

景元釗看得有點癡了。

他定定看著。

心正在收拾傭送過來的荷花，回頭瞧見他立在樓梯蜿蜒，低聲了聲“大哥”，繼續擺弄那幾支花。

景元釗走上前，湊近的手嗅了嗅：“很香。哪來的？”

“佩蘭說廚房采辦的人帶回來的，很新鮮。”心道。

佩蘭是景元釗這別館唯一的傭，有點慫，也有點直，心和談得來。

“真不錯。”景元釗道，“鮮花配你，剛剛好。”

心低垂了羽睫。

纖濃睫在眼下投一片影，看不清表。

景元釗想要吻，又顧及早起沒刷牙洗臉，先上樓去了。

片刻後，他洗漱好，換了套衫下樓，傭和廚子已經在擺早飯了。

早飯有新鮮蓮子粥，也有荷葉糯米。

各早點，擺了七八樣。

心手，預備替他舀粥，他避開了。

他自己舀了一碗，送到跟前。

心：“謝謝大哥。”

景元釗了的頭。

他借著頭發的瞬間，將那把珍珠梳篦取了下來。

心的頭發，瞬間似流瀑般傾瀉肩頭，披散了半個後背。

不解，也有點惱，靜靜看他。

景元釗只是笑，起走到後，隨意將長發一綰。

他作快，綰得七八糟，但勉強了形，給弄了個低髻，一金簪。

“……珍珠太素淨了，不配你今天這套服。”景元釗說。

心沒反對，只是看了他的手：“大哥，那把梳篦還給我。”

“這種南珠，要說珍貴也不過如此。”景元釗笑道，“下次我給你找點更好的。”

心：“……”

沒有繼續討要。

大家都不是傻子。

景元釗知道這種南珠，不是心自己的，而是上次盛遠山送的。

心也懶得計較。舅舅送給了，就是的，隨便讓給誰。

“大哥上午還有事嗎？”心問，“若是沒事，我吃了飯就回去了。”

“好。”

兩人安靜吃飯。

景元釗發現心很喜歡那道酸辣藕芽，就讓廚房準備一小壇子，給帶回去。

飯後，景元釗打算送回去。

卻又停足。

“景元釗，我們倆……算昨天開始嗎？”問。

景元釗失笑，湊近幾分，吊兒郎當問：“我你了沒有？別說正經事，我連都沒有。”

心漆眸幽靜得過分。

有些矛盾。

提到男事，的態度不是害怕，也不是，而是厭惡。

似乎對這種事很排斥。

——這點年紀，哪怕和姜寺嶠圓房了，也不至于如此。

“你得給我一個準話。”心似沒聽到他的玩笑，“景元釗，你不能不上不下吊著我。”

“我春末遇到你，你不給我，也是吊足了我胃口。”景元釗道，“現如今你想了，我就得配合？”

心：“……”

“珠珠兒，我們之間的開始，從我遇到你那天。它沒有期限，不會結束，除非我不喜歡你了。”景元釗道。

“你什麽時候不喜歡？”

“你可以等。”他笑道，“等我不喜歡的那天，你肯定第一個知道。”

“等到你結婚。”心慎重看向他，“可以嗎？”

“這是你的期限？”

“是。和菀菀的未婚夫廝混，已經夠下賤了。我不能更墮落。”心說。

景元釗微微沉臉。

“況且，我有丈夫。我不是黃花大閨，可以一直這樣混下去，我要過自己的日子。”心繼續說。

景元釗下頜繃。

他攬住的腰，讓近著他，又吻的。

他貪婪汲取的呼吸，半晌松開：“過什麽樣的日子，要自己選。珠珠兒，你選錯了。”

心將頭偏開。

景元釗送回家。

副拿了個包袱，裏面有三套旗袍、三套老式的夏布，還有一壇子小菜。

另有幾樣黃金鑲嵌紅寶石的首飾。

心很喜歡黃金和寶石，很灼眼、很貴重。

沒有推辭。

一回來，松香院就有了主心骨，大家都忙碌起來。

程嫂告訴：“昨日上午，表小姐來了；半下午，三爺也來了，我們都借口您不太舒服，在裏面歇覺。”

心坐下，打算謄抄醫案。

祖父留了一箱子手書給。

重生後，就一直在謄抄這些，做修改和整理。

過段時間，拿到書局去，做書籍，將來傳給徒弟們。

一邊裁紙，一邊問：“他們說了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表小姐說想約了您出去聽戲；三爺沒說什麽，就是來看看您。”程嫂道。

又說，“三爺這樣，不妥當，是否要告訴大太太一聲？”

心冷冷笑了笑：“大太太不會管他的，甚至會縱容。”

大太太一向不正面和兒子爭執，免得母子失和。

所以，做一個什麽都支持兒子的和善母親。背後，折騰的是無辜的心。

大太太肯定第一個知道姜雲州往松香院來了。要是想管，早就管了。

“這也不事兒。”程嫂擰眉。

心：“下次不準他進門，哪怕他和四一起來的，也不要放進來。”

程嫂道是。

心安靜裁紙，喊了桑枝進來磨墨。

桑枝心事重重的。

心見走神，看向：“你怎麽了？”

“沒、沒事。”桑枝說。

心：“你要是不太舒服，下去休息吧，我這裏不用服侍。我寫字的時候習慣了安靜。”

桑枝道是。

走到了門口，腳步微停。

心餘瞧見了，回頭看一眼。

桑枝快步出去了。只那一眼，心約瞧見眼中有淚。

心微微出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