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

陸聿珩在沈昭寧耳邊剛剛說完話，的手機就震起來，沈昭寧原本狠狠扭著男人細長有力的手指，但聽到他的話，整個人都失了力氣。

還是陸聿珩扶住，將手機放到掌心。

“我先送愿愿回家，考慮好了就來找我。”

陸聿珩說完，就松開了沈昭寧的手，但直到手機屏幕暗下，都沒有回過味兒來。

直到一路開車到家，沈昭寧才想起來，給謝懷洲回了一個電話。

“哥，剛剛……愿愿在。”

隨便找了個借口，只是這個借口敷衍到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

但謝懷洲卻沒深究，電話那頭聲音輕沉，“你沒事就好。”

沈昭寧沒繼續開口，謝懷洲又道：“我給你買了些東西，現在給你送過去。”

“不用了。”沈昭寧馬上道，“我已經到家了，今天有點累，想早點休息。”

知道謝懷洲一片好意，可現在心緒不寧，只想一個人安靜安靜。

“……好。”

謝懷洲也沒再多說。

他的車子就停在距離沈昭寧小區不遠的街口。

沈昭寧和陸聿珩分開后，整個人看著不太對勁，謝懷洲怕出事，就一直尾隨著的車。

沒想到，一路上沈昭寧都沒發現他。

了很多年的人是不一樣。

就算上說著不會回頭，但那人只要還在，又怎麼能抵擋得住……

*

掛斷電話，沈昭寧又在車坐了很久。

剛剛陸聿珩在耳邊提起了陸辰。

他說，兒子忌日那天他沒來，并不是因為林沐瑤，而是因為他收到消息說，陸辰的骨灰盒是空的。

這事陸聿珩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沈昭寧，因為他也還在調查之中。

沈昭寧咬著手指，仔細回想起陸辰去世那天的事。

但太崩潰，聽到兒子去世的消息后，就直接哭暈了過去。

后來，僅僅是看了一眼兒子的骨灰盒，就被陸聿珩命人帶走下葬了……

現在陸聿珩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的兒子尸骨下落不明，還是陸辰的死因有蹊蹺？

亦或者，更大膽一點地想，陸辰本就沒有死？

沈昭寧不敢想下去，很害怕是自己想太多，又怕陸聿珩是故弄玄虛或在騙。

兒子忌日那天，他分明就是去陪林沐瑤過生日了……親眼所見！

可陸聿珩也不給質疑的機會。

想知道更多，作為換，就必須回家陪兒。

沈昭寧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念及兒子的死，就無法冷靜。

翌日清晨，周宇剛開車來接陸聿珩，就看到車庫停了一輛眼的法拉利。

別墅的大門也開著，他一下車，就見王嫂帶著另外兩個保鏢，在家里面出出進進地搬東西。

“這一大早的，在換新家嗎？”

周宇湊近看到院子里擺出一些嶄新的家居，有柜子、梳妝臺、床還有沙發……

“是啊，換掉，全部。”

王嫂笑了笑，朝著周宇故作神地說。

說完就趕忙去了，周宇還來不及多問，也只能先進去房間。

玄關擺著一雙士的白高跟鞋，周宇心里咯噔一下，就見陸愿穿著睡也走了出來。

“周叔叔，爸爸說你要等會兒了。”

周宇一般早晨是先送陸聿珩去公司，再來接陸愿。

所以每次他這會兒來的時候，陸愿都還在睡夢之中。

周宇好奇心一下就被點燃，他小聲地問陸愿，“是太太來了？”

陸愿雖然睡眼惺忪，但聽到這話，小臉立馬昂了起來，重重點頭。

“媽媽在樓上書房呢，今天起就要回家住了，以后早上可能都不用你送我了。”

陸愿將娃娃抱在口，聲音懶散。

但還是會懷念周宇送的日子，因為周宇從來不催，對百依百順的。

“這麼快……”

周宇心里不免震驚，昨晚看先生的臉還很難看，兩人見面就恨不能掐起來。

結果才隔一夜……就搬回來了？

陸愿跟周宇說完就又回房間睡了，周宇在外等著也沒事做，只能去幫王嫂搬東西。

就在此時，一輛送貨車開進了別墅庭院，上面的人下來，搬運起新的家。

“王嫂，這家都新的，怎麼突然都換了啊？”

周宇邊幫忙邊問，他看著這些東西，好像都是沈昭寧房間的家。

王嫂笑了笑，“還不止呢，全家的恐怕都要陸陸續續換一遍。”

“這到底為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是先生的意思。可能是想給太太一點驚喜吧。”

王嫂也不是很清楚個中緣由，昨天陸聿珩晚上一回來，連夜就讓人安排換家。

先換沈昭寧房間的家和擺設，再換全家的。

好像還說要換裝修，但換裝修是大工程，一時片刻來不及，所以只能先換家。

這次家的風格，和之前的先生鐘的法式簡約風截然不同。

王嫂想，也許這是先生想要趁著沈昭寧回來，跟重修舊好。

以舊換新，也有個好的寓意。

周宇愣了下，聽到這里，他忽然自顧自一笑，好像明白了什麼。

*

沈昭寧此刻正在陸聿珩的書房，起草協議。

昨晚生生熬了個通宵，家里沒什麼東西好收拾，只提了一點隨，凌晨就過來了。

陸聿珩顯然是在等，沈昭寧黑眼圈很重，他其實也沒怎麼睡。

雖然陸聿珩篤定，為了陸辰的事，沈昭寧一定會來。

可他還是忐忑，怕會出乎自己意料。

直到現在沈昭寧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有種踏實，仿佛一切又都回到了他掌控之中。

“你說條件隨便開，那我們就約法三章。”

沈昭寧將紙筆遞給陸聿珩。

同意搬回來住半個月，一是為了陸聿珩說的那些事，二是為了陪兒。

前提是，在此期間，陸聿珩不能干涉的生活，過問的私事，不能讓林沐瑤來家里，足在和兒邊。

半月之后，他們就立刻離婚，陸聿珩需要按照沈昭寧的離婚要求進行財產分割。

陸聿珩看著協議上潦草的字跡，角譏諷地掀了掀。

這人學他學得極好，當初的婚前協議，可都沒現在的要求苛刻。

“答應的話就簽個字，明天拿去公證。”

沈昭寧催促陸聿珩。

見陸聿珩默不作聲，以為他想反悔，又道：

“離婚協議是我們說好的，至于這半個月的條件，你忍一忍就是了，我也不介意你直接搬去和林沐瑤住。”

“我說了，條件隨你開，我不會食言。”

陸聿珩冷冷道，他知道沈昭寧的心思，開筆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跡遒勁有力，十分漂亮。

沈昭寧馬上將協議收了回來，“我已經搬回來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陸辰的事了。”

“陸辰的事我還在調查中，等有眉目我再告訴你。”

陸聿珩轉，坐到了一旁的辦公椅，他了眉心，疲累盡顯。

“有眉目？”沈昭寧覺得自己像是被戲弄了，“陸聿珩，你難道喪心病狂到連兒子的死都利用嗎？”

“砰——”

話音才落，辦公桌就被重重砸響。

陸聿珩拿起了桌上的金屬藝人偶擺件，又猛地松了手。

擺件磕倒在桌角，人面看上去破碎猙獰。

“他不是你兒子，也是我的兒子。”

陸聿珩沒有抬眸，可是低下去的視線，依舊讓沈昭寧覺到了駭人的迫。

他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可字字句句都藏著憤怒。

沈昭寧早不怕他，回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的。

“那天你給林沐瑤過生日，我都看見了，我還見到林沐瑤了，包括你們的小家，我也去參觀了，應該沒跟你提吧？”

陸聿珩結了，視線始終落在桌面，晦暗不明。

他猜到沈昭寧是看到了。

可聽親口說出來的一瞬，心還是沉了下去。

“明明就是和林沐瑤在一起，兩次了，你都跟我說了謊，你記得嗎？”

沈昭寧在墓地心碎斷腸的時候，他謊稱陸愿兒園有事來不了。

后來當面問他，他還是不肯承認。

現在甚至還拿兒子當借口，來掩蓋這些丑事……

而沈昭寧卻還不死心，還抱著一線希，希他說的會是真的。

冗長的沉默，讓沈昭寧心里的掙扎漸漸消失。

冷笑了起來，覺得自己愚蠢至極，對陸聿珩居然還有信任。

“……那天，我確實帶著愿愿，去了林沐瑤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