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良言驚愕地看著祁讓,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
“皇上,這是真的嗎?”他不敢置信地向祁讓確認,唯恐祁讓只是一時賭氣,轉個臉又變卦。
祁讓不悅地睨了他一眼:“你在質疑朕的決定?”
“奴才不敢,奴才,奴才就是不敢相信晚余姑娘真的醒了。”孫良言避重就輕道,“那麼多太醫都束手無策,皇上是用什麼法子把人醒的?”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這個,祁讓整張臉都罩上了一層寒霜。
那麼多太醫都束手無策,自己只是說要放出宮,給自由,就醒了。
可見對出宮是有多,對自由有多向往。
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他。
祁讓不自嘲一笑。
為帝王,卻留不住一個小宮的心,這算不算是一種失敗?
他一句話都不想再說,負手大步而去。
江晚棠也被他的話震驚到,直到這時才回過神來,追上他了一聲:“皇上。”
祁讓側目看了一眼,腳步未停:“時辰不早了,晉王妃該離宮了。”
江晚棠原本想以照顧妹妹為由留在宮里,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溜去冷宮看一眼晉王。
誰知一來,晚余就醒了。
醒著的晚余肯定不會要照顧,這樣一來,也就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還想再和祁讓爭取一下,可祁讓非但不愿意搭理,似乎對晚余也要放手了。
這個轉變讓覺得好突然,拿不準祁讓是真放手,還是假放手。
有沒有可能是被言的沒辦法,想先把人放出去堵悠悠眾口,之后再地弄進來?
以祁讓的心,還真有這種可能。
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怎樣爭取留下來的機會,跟在祁讓后面不甘心道:“皇上,臣妾好不容易來一回,讓臣妾看一眼妹妹再走行嗎?”
“不必了。”祁讓冷冷道,“過幾天就要回家,到時候你可以好好的看。”
“臣妾……”
江晚棠還想再說,祁讓已經隨手指了一個小太監,吩咐小太監好生送出去。
江晚棠無奈,只得行禮告退,跟著小太監走了。
孫良言跟做夢似的,迫不及待地進了東梢間,向躺在床上著房頂出神的晚余道喜:“晚余姑娘,恭喜恭喜,皇上已經答應放你出宮,你終于自由了。”
晚余反應遲鈍地看向他,臉上未見任何喜,甚至以為他說的是個笑話,或者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是真的,千真萬確,是皇上親口說的。”孫良言笑著走到床前,把祁讓的話講給聽,“皇上說了,讓你現在就挪出乾清宮,回原來的值舍休養,三日后送你出宮,沒有他的命令,這輩子都不許你再踏紫城。”
晚余見他神認真,總算相信了一些,蒼白的臉上因激泛起一些紅暈。
吃力地從床上坐起來,手上比劃道:“是真的嗎,皇上當真這樣說的嗎?”
孫良言連連點頭:“真的,真的,比真金還真。”
晚余驚喜之余,又忐忑不安:“皇上為何突然松口,他不會再改變主意吧?”
“不會的,放心吧!”孫良言小聲道,“這回多虧了那些言,他們為了讓皇上放你出宮以死相諫,陳老史在乾清門外撞得頭破流,皇上想不答應都不行。”
原來如此。
晚余聽到這兒,才算徹底放下心來。
如果說朝野外還有什麼人能讓祁讓改變主意,估計也只有那幫剛正不阿的史了。
只是沒想到,那幫史會為了一個小子如此豁得出去。
尤其是陳老史,如果沒有他以死相,祁讓恐怕沒這麼容易妥協。
等自己出宮后,一定要找機會向他當面道謝。
沈長安和徐清盞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麼況,他們要是知道祁讓的決定,肯定會高興瘋的。
這可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晚余按捺住激的心,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請求孫良言現在就把送回值舍去。
孫良言勸不要著急,剛醒過來,子還虛得很,值舍那邊又冷,不如等到明天早上再搬過去。
晚余搖頭。
一時一刻都等不了,哪怕現在出不了宮,能夠先離開乾清宮也是好的。
至這樣可以離祁讓遠一點。
真的真的不想再見到他了。
孫良言何嘗不明白的急切,心里想著,不想再見到皇上,皇上也不想再見到,如此倒是很好,要斷就斷的干脆。
于是便按照的意思,了幾個太監宮,自己親自陪同著把送了回去。
祁讓坐在東暖閣里,聽到外面的靜,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說讓挪出乾清宮,又沒說即刻就挪出去,虛弱那樣卻一刻都不能等,好像迫不及待要和他撇清關系似的。
行吧!
走就走吧!
早走早清靜。
這樣也省得自己反悔。
一個人而已。
不值什麼。
他沉著臉,一面自我安,一面抓起手邊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聲,茶盞落地,摔得四分五裂,嚇得宮人們全都趴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
“滾!都給朕滾!”他咬牙切齒,額角的青筋凸起。
宮人們連滾帶爬地出去,遠遠躲開,不敢發出一點靜。
整座宮殿都沉寂下來,像一座華麗的墳墓,里面葬著一只孤獨的。
晚余被送回值舍,一路上遇到的所有宮人都盯著看。
很快,皇上三日后離宮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紫城。
司禮監那邊自然也聽到了風聲,來喜趕在宮門下鑰之前出了宮,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徐清盞。
此時的徐清盞和沈長安剛借著夜幕的掩蓋從史陳文澤家的后門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