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嘶聲痛哭。
的嗓子早在永壽宮的暖閣里就已經哭啞了,這會子更是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
祁讓不為所,縱然在這種時刻,眼神都是冰冷的:“這就是你欺騙朕的后果,朕要讓你記一輩子。”
“你求朕,只要你開口,朕就放過你。”
晚余流著淚,卻倔強地不肯向他低頭,反倒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咬得那樣用力,使出了全的力氣,恨不得將他咬死在這里。
可即便用上所有的力氣,也沒有多力氣。
最終還是承不住,自己松了口,發出痛苦的。
仍不肯求他,只拿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看著他,像是在說,我死都不會求你。
半個時辰后,胡盡忠得到命令帶人進去收拾,浴桶里的水已經所剩無幾,地上到是蜿蜒的水流和零落一地的花瓣。
胡盡忠暗一聲“乖乖!”
他好心弄了藥浴給皇上解乏,皇上這乏到底是解了,還是更乏了?
他指揮著小太監打掃戰場,自個小心翼翼地抬眼往龍床上看。
龍床被層層疊疊的紗幔遮擋,影影綽綽看不真切,只能看到皇上面朝里側躺著,那姑娘的子被他擋得嚴嚴實實,一腳趾頭都看不見。
甭管怎麼著,皇上這回總算是得償所愿了。
只是這靜鬧得實在太大,回頭風聲傳出去,言們肯定又要瘋。
好在明兒個是圣母皇太后的忌日,不用上早朝,皇上還有一天的時間可以想想如何應對。
晚余姑娘還是宮的時候,就已經被言們說是紅禍水,如今被皇上納后宮,真要變那些人口中的禍國妖妃了。
皇上恨恨得要死,還會像從前那樣護著嗎?
這兩個刺猬一樣的人,今后又該如何相?
他搖頭嘆息,帶著打掃完戰場的小太監退了出去。
床上的兩個人都累到力,晚余渾酸,某撕裂般的疼痛,手指都抬不起來。
是那樣抵祁讓的懷抱,卻連推開他或者挪遠一些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認命地被他抱著,男人鐵一般的手臂將圈住,像一把大鎖,鎖住了往后的人生,鎖死了下半輩子的命運。
眼淚無聲而下。
阿娘死了。
和長安的緣份也斷了。
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心如死灰,睜著眼睛著頭頂層層疊疊的紗幔,直到邊的男人困倦地睡去,發出深沉的呼吸。
要是能殺了他就好了。
和他同歸于盡也是好的。
可手無寸鐵,也沒有任何把握可以殺死他。
最終的結果,只會得到他更兇狠的懲罰。
流著淚,拼盡最后一力氣,從他懷里掙出去,悄悄爬下了龍床。
祁讓一天時間從京城到皇陵跑了個來回,加上這半晚上的折騰,實在是累極了,一合上眼就沉沉睡去。
仿佛過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胡盡忠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醒了他:“萬歲爺,不好了,江采爬到房頂上去了!”
祁讓一個激靈睜開眼睛,邊果然空無一人。
該死的!
他明明抱得那樣,還是被掙了。
要干什麼,想從房頂跳下來嗎?
祁讓猛地坐了起來,臉上睡意未消,卻已燃起騰騰怒火。
他開帳子下了床,只穿著寢就大步向外走去。
“我的爺,外面天寒地凍的,您小心凍壞了子。”
胡盡忠拿著披風追出去,要幫他披上,被他一把奪過去,煩躁地披在肩上:“別管朕,去把徐清盞給朕帶過來,要敢跳,朕就殺了徐清盞。”
“是。”
胡盡忠應了一聲,吩咐兩個小太監伺候著,自己一路小跑去了月華門。
還是皇上腦筋轉得快,眼下這景,也只有拿徐清盞來牽制江采了。
也難怪皇上這麼大的怒,誰能想到他最上心的人和最心的屬下竟然背著他勾搭在一起呢!
只是江采現在萬念俱灰,徐清盞能牽制住嗎?
親娘哎,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胡盡忠這邊跑出去,祁讓也到了殿外的月臺。
此時已是三更將近,四周漆黑沉寂,宮人們正舉著燈籠火把往上照。
乾清宮有雙重屋檐,殿設有二層閣樓,閣樓有通風的小窗可以爬出去。
祁讓抬頭去,果然看到兩層屋檐中間的匾額前站著一個瘦弱的影,正長脖子向遠方。
遠方是在暗夜里的重重宮殿樓閣,即使站得這樣高,也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所有的裳都被祁讓撕得稀爛,上只穿著胡盡忠后來為準備的寢。
夜風颯颯,將的袖和管吹得鼓起來,仿佛隨時都會乘風歸去。
十幾名侍衛張地分散在周圍,誰也不敢輕舉妄。
只因屋頂的琉璃瓦本就,如今下了雪,結了冰,更是難行,縱然侍衛們手了得,也不敢保證萬無一失。
祁讓看得心驚跳,沖厲聲喊道:“江晚余,你要做什麼?”
晚余聽到他的聲音,低頭向他看過去。
兩人的目隔空相,一個冰冷如刀,一個恨意滔天。
“你終于來了。”孩子嘶啞的聲音帶著解的笑意,“我要當著你的面跳下去,讓你親眼看著我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