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卻還是堅持把他送到了宮門口。
雖然站在自己出不去的宮門里面,看著自己心的人遠去,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折磨,但就是要讓自己痛。
痛得越狠,越能記得長久。
要長長久久地記住這痛,好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時刻記得祁讓帶給的傷害。
恨他!
無論將來和長安會是什麼樣的結果,都恨他!
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恨他!
縱然他今后會千百次地占有的,也休想占有的心。
站在宮門里面,看著沈長安上了馬。
紅,白馬,飛揚的發,在冬日冷清的里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轉往回走去。
這段路明明這樣漫長,用了五年的時間都沒走出去,為什麼他們還沒說上幾句話就走到了頭?
沿著空曠的宮道慢慢走,慢慢調整自己的緒。
到了乾清宮門外的時候,的臉上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異樣,腳下卻似有千斤重,無論如何都抬不起來。
這道無數人都想邁進來的門檻,對來說就像是通往地獄的門,里面住著最冷酷無的閻羅王。
這座天下最華麗的宮殿,對來說,就是閻羅殿。
如果有可能,寧愿在從前那個偏僻的宅院里,和阿娘共度余生。
那個宅院,長安和清盞也常去,阿娘很喜歡他們,會做好吃的點心給他們吃。
阿娘說,長安是值得托付的人,將來你要能嫁給他,我死也會笑著死……
“喲,江采,您回來了?”胡盡忠笑著迎出來,點頭哈腰地去扶,“萬歲爺在和幾位大人議事,奴才瞧你半天不回來,正想著去找您呢!”
晚余拂開他的手,不讓他到自己,邁步走了進去。
胡盡忠扶了個空,尷尬一笑,也不在意,又跟上來道:“皇上您在南書房隔壁先等一等,他議完事再見您。”
“不必了,皇上有政務要忙,我自行去咸福宮即可。”
晚余實在不想見祁讓,怕祁讓看到哭紅的眼睛,又怕祁讓揪住送沈長安的事不放。
胡盡忠卻不肯放走,假模假樣地裝可憐:“小主別難為奴才,這是皇上的命令,您要是走了,奴才就該挨板子了。”
“挨板子?那正好。”晚余嫌惡地看了他一眼,走得更快了。
胡盡忠忙攔住,別有深意道:“奴才皮糙厚,挨幾板子不打,小主貴的,萬一皇上生氣懲罰小主,那可就不是挨幾板子的事了。”
晚余聽到懲罰二字,子就本能地收了一下,昨夜那狂風驟雨般的疼痛與折辱又浮現在眼前。
雙手在袖中攥拳,閉了閉眼,掩下眼中憤恨與不甘,一言不發地去了南書房隔壁。
胡盡忠立馬喜笑開,跟著進了屋,又開始絮絮叨叨:“這就對了,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杰,小主是明白人,當知凡事要順勢而為,不可逆天而行,萬歲爺呀,就是咱們的天,人再怎麼厲害,也不能和老天爺擰著來不是?”
晚余一面為長安的離去肝腸寸斷,一面又要想著等下如何應對祁讓,心本就紛不安,聽他絮絮叨叨,更覺厭煩。
心里想著,早晚有一天,拔了他這條舌頭,看他還怎麼巧舌如簧?
胡盡忠不知道自己的舌頭又被人惦記上了,殷勤地用自己的袖子幫了椅子,請坐下,又人上了茶點給用。
晚余本不想吃,轉念想起長安臨走前的叮嚀,便拿起點心吃起來。
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的,等的長安。
約過了半個時辰,大臣們議完事離開,胡盡忠過來往書房去。
書房里,祁讓正靠在椅子上疲倦地著眉心,見進來,就放下手,面冷沉地盯著看。
晚余瑟了一下,走到書案對面,正要下跪,祁讓敲了敲桌面:“別跪了,過來!”
晚余只得繞過書案,走到他跟前,福了福。
“又哭了?”祁讓手住了的下,語氣涼涼道,“這一次,也是因為憂國憂民嗎?”
他果然還是生氣了。
晚余垂著眼皮,沒有回答。
也實在不知如何回答。
“說話呀!”祁讓手指加重力道,“還要朕提醒你多遍,你現在不是啞了。”
“嬪妾不知該如何回答。”晚余只得實話實說,“嬪妾若說是憂國憂民,皇上會說嬪妾是騙子,嬪妾若說是因為故人別離,皇上又會生氣。”
“你倒是會揣度朕的心思。”祁讓嗤笑一聲,“你難道不是騙子嗎,直到此時此刻,你還在騙朕,為了去送人,編出那樣冠冕堂皇的借口。”
晚余下頜骨被他得生疼,倔強道:“是皇上讓嬪妾去送的。”
“朕讓你去你就去嗎,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祁讓心頭火起,“你現在是朕的妃嬪,就該自覺和外男保持距離,朕不過隨口一說,你就那樣迫不及待,連裝都不裝一下,你是有多想他,多想和他在一起,嗯?”
我就是想他,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你,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晚余想著長安騎馬離去的影,對他的恨到達了頂點,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當場捅進他膛。
可沒有刀,即便有,也傷不了他分毫。
為了長安,只能暫時忍耐,低眉順眼道:“君無戲言,嬪妾以為皇上是認真的。”
祁讓噎了下,只覺在諷刺自己,心里的火氣和醋意無發泄,起將推倒在書案上,撞倒了一大摞奏折。
“唔……”晚余的驚呼聲剛起,就被他的強勢堵住,變了含糊的嗚咽。
晚余憤難當,抿著,咬牙關,不肯讓他進。
祁讓冷哼一聲,一只手在前用力一握。
晚余吃痛,不控制地張出聲來。
祁讓的舌便趁機攻進去,在齒間瘋狂糾纏研磨。
晚余用力想要掙,被他整個在書案上,彈不得。
的腰本就酸痛,此時更是像斷了一樣,脊椎被邦邦的桌沿硌得疼痛難忍,痛得眼淚都流下來。
已經無法冷靜思考,一只手拼命將祁讓的子往外推,一只手在書案上胡地索,到一個什麼東西,抓起來就往祁讓頭上砸去。
“咚”的一聲悶響,祁讓吸著氣松開了,看著手里金楠木的鎮尺,眼底怒意翻涌。
晚余一下子清醒過來,驚恐地丟開了鎮尺。
幸好子虛弱,手上沒什麼力氣,否則這一鎮尺下去,能把人打得頭破流。
臉發白,上嫣紅的口脂已經被祁讓吃得所剩無幾,出蒼白的底,一雙哭紅的淚眼,怯生生地映出男人盛怒的臉。
絕與悽惶漫上心頭,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全而退了。
念頭剛起,祁讓便拂落書案上的東西,將騰空抱起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