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讓這會子也在用午膳。

聽聞晚余被康嬪去伺候午膳，他只是無于衷地嗯了一聲。

不愿意伺候他，就只能去伺候別的妃嬪了。

這是自己選的。

不是想躲他嗎？

不是想為沈長安守著嗎？

那就讓守著吧！

胡盡忠在一旁冷眼瞧著，大約也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

皇上想讓江采在康嬪那里多些磋磨，等不了的時候，就會主放下段向他求救。

說到底，就是覺得江采骨頭太，想折了這一傲骨，讓徹底臣服于他。

可傲骨之所以稱之為傲骨，就是因為不肯低頭，不肯折腰呀！

江采真要向他臣服了，他還未必喜歡呢！

他喜歡的，不就是人家那子勁兒嗎？

唉！

這可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偏生皇上又死要面子，不肯聽自己這個智多星給他出招。

豈不知，他折磨江采的時候，也是在折磨他自己。

這傻萬歲爺喲！

的苦，他就慢慢嘗吧！

正胡思想，外面有小太監來報：“皇上，孫大總管從皇陵回來了。”

胡盡忠立時垮下臉。

孫大總管不在宮里這兩天，他可是出盡了風頭，如今孫大總管一回來，他又要被下去了。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他什麼時候才能過孫良言，當上大總管呀？

看來還是得從江采那里找出路，只要能想法子哄得江采對皇上轉變心意，不愁皇上不對他另眼相看。

實在不行，給江采下點藥吧？

下點猛的。

沒有男人就緩解不了的那種。

宮里只有皇上一個男人，到時候，想不要皇上都不行。

不過話說回來，這想法是不是太缺德了？

缺德又怎樣，他又不是沒干過缺德事，他這也是為了急主子所急，想主子所想，一切都是為了主子。

門簾一響，孫良言風塵仆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奴才見過皇上。”孫良言屈膝下跪行禮，“皇上，奴才聽說……”

“聽說什麼？”祁讓放下筷子問道。

孫良言想說，自己聽說晚余姑娘被封了采，話到邊又改了口：“奴才聽說西北起了戰事，怕皇上著急，皇上千萬保重龍。”

“嗯。”祁讓點點頭，“起來吧，你也辛苦了，朕已經讓兵部戶部調兵籌糧趕赴西北增援，沈將軍也已經出發前往西北，你就不要這個心了，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再來伺候吧！”

“多謝皇上，奴才告退。”

孫良言起要走，負責在咸福宮打探消息的小太監又來了：“啟稟皇上，康嬪娘娘嫌江采服侍的不好，讓到院子里罰跪。”

祁讓剛夾了一個魚丸往里送，聞言手一抖，魚丸掉在地上，骨碌碌滾到了桌子底下。

孫良言便趁機問道：“哪來的江采？”

“哎喲，孫大總管還不知道吧，咱們晚余姑娘已經被皇上臨幸，封了采，賜居咸福宮了。”胡盡忠笑著跟他顯擺。

“啊？”孫良言做出驚訝的表，“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天晚上的事。”胡盡忠沖他眉弄眼道，“恰好您不在，沒趕上。”

“……”孫良言白了他一眼，“什麼我沒趕上，這事跟我有關系嗎？”

轉臉又向祁讓道：“皇上怎麼給晚余姑娘封了這麼低的位分？”

“不然呢？”祁讓沒好氣道，“欺君罔上，還對朕以死相，朕沒砍了的腦袋就是的造化，難不還給封個皇后當當？”

“……”孫良言噎了一下，又道，“就算封了采，那咸福宮也不是個好去呀，康嬪娘娘脾氣向來不好，江采子糯……”

祁讓不冷笑一聲：“子糯，這話你是怎麼說出口的，你難道不知道骨頭有多嗎？”

“所以呢，皇上是去咸福宮磨子嗎？”孫良言問道。

祁讓黑著臉，沒了言語。

孫良言好言相勸：“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但凡事要有個度，磨子的法子有很多種，這一種未必適合江采。”

“你倒來教朕！”祁讓不悅地站起，飯也不吃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懂啊，都來給朕當老師了是吧？”

“……”孫良言和胡盡忠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吭聲。

祁讓怒沖沖地回了寢殿，看到腳沒好利索還堅持來給他鋪床的雪盈，不又想起徐清盞設計讓馬車在宮門口出意外的事。

他們多厲害呀，一個個的挖空心思，把他這個皇帝玩弄于掌之間。

相比他們的背叛與欺騙，他對他們的懲罰實在太輕了。

除了上吊的齊嬪，他甚至連一頓板子都沒打過他們。

他都這樣容忍他們了，那個可惡的人還想怎樣？

既然寧愿別人的磋磨也不愿待在他邊，那就讓跪著吧！

看看到底是的膝蓋，還是咸福宮的地磚！

祁讓上了床，郁悶地閉上眼睛。

床單被褥都是新換的，不知怎的，他卻從中聞到了那人上的香氣。

想著昨晚手戴鐐銬被自己摟在懷里的形，心里又是一陣煩躁，向外面揚聲喊道：“胡盡忠！”

“萬歲爺，奴才在呢！”胡盡忠小跑著進來，“萬歲爺有何吩咐？”

“咸福宮有什麼靜嗎？”祁讓問。

胡盡忠搖搖頭：“沒有。”

“那兩個丫頭呢？”祁讓又問。

言下之意是，那兩個丫頭怎麼一個都沒來求救？

胡盡忠說：“可能不敢來吧，或者江采不讓來。”

“那就讓接著跪。”祁讓翻了個，“你出去吧！”

胡盡忠嘆口氣，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祁讓又在里面問：“還沒靜嗎？”

“沒有。”胡盡忠說，“萬歲爺你放心睡吧，有靜了奴才就告訴您。”

里面安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響起，祁讓自己穿好裳走了出來。

胡盡忠嚇一跳，忙問：“萬歲爺，您怎麼不睡了？”

“睡不著，擺駕咸福宮！”祁讓冷著臉說道。

胡盡忠很是無語，心說就這樣還磨人家的子呢？

只怕人家的子還沒磨好，他的子倒是磨出來了。

當下不敢多說，忙人抬了肩輦來，送他去咸福宮。

到了咸福宮，一進門，就看到晚余和兩個丫頭跪在院子當中的地磚上。

難怪沒一個人去求救，原來都跪著呢！

祁讓下了肩輦，一步一步向著那個倔強的影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