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越想越心驚，沒想到這個一直在祁讓面前小心謹慎的太后，暗中居然在謀劃著扳倒祁讓。

當然希祁讓能被扳倒，甚至恨不得親手殺了祁讓。

可是，這件事既然有江晚棠參與，是不是說明江連海也參與其中？

恨了他們，難道現在卻要和這兩個罪魁禍首聯手嗎？

就算他們現在信任，也不信任他們。

他們已經賣了一次，如果計劃失敗，他們肯定會毫不手地再賣一次。

可如果不答應，太后會放心地讓帶著這個天大的走出慈寧宮嗎？

若答應得太爽快，太后照樣也會不放心，認為只是想盡快離開。

晚余左思右想，在這溫暖如春的暖閣里，后背卻出了一層冷汗。

看著太后慈祥的笑臉，以及江晚棠殷切的目，許久，才緩緩道：“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江晚棠和太后對視了一眼。太后微微點頭，才敢開口：

“晉王殿下已經被關在擷芳殿五年了，皇上從不允許任何人探視，包括我和太后都沒有見過他。

我們目前想要你做的，就是想法子去擷芳殿看一看晉王殿下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現在是什麼狀況。”

晚余聞言發出一聲嗤笑：“你們都見不到，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有。”江晚棠急切道，“你聰明靈巧，又得皇上喜，只要你愿意，肯定能想到辦法的，這也是你能離開皇宮最后的希了，你難道不想擺那個暴君嗎？”

晚余當然想，做夢都想，可這樣的盟友，不信任。

低下頭，又思索良久，認真道：“事關重大，我需要時間考慮。”

江晚棠又和太后對視了一眼。

太后說：“事關重大，你慎重考慮也是應該的，哀家給你三天時間讓你想清楚，但有句話要和你提前說明。”

臉上慈的笑容消失，眼神陡然變得凌厲：“無論你愿不愿意和我們結盟，這個都不能向第二個人，否則的話，哀家隨時都可以讓你和沈長安徐清盞死于非命！”

晚余不自覺攥起了拳頭，很想問一句齊嬪是不是你害死的？

但深知，今日要想完好無損地走出慈寧宮，這句話是無論如何不能問的。

著兩手心的冷汗，起告辭：“太后放心，不管我加不加，我對皇上的恨都是一樣的，我至多是袖手旁觀，絕不會去向他告，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更想他死了。”

“好，哀家信你！”太后微笑頷首，又恢復了那慈祥的模樣，“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三日后來給哀家請安，哀家等著你。”

晚余福了福，告退出去。

暖閣里安靜下來，太后和江晚棠都盯著的背影，直到轉個彎消失不見，江晚棠才道：“母后覺得會答應嗎？”

“會的。”太后有竹道，“為了這一刻，哀家等了五年，現在，所有的希都已破滅，也了后宮妃嬪的公敵，除了加咱們，別無選擇，這幾日我會留意著，若猶豫，我就再給加一把火。”

“母后這樣說，兒臣就放心了。”江晚棠殷勤地倒了一盞茶，雙手捧給太后，“也不知道殿下這五年到底過得怎樣，但愿咱們能早點得到他的消息。”

太后接過來淺淺抿了一口，緩緩道：“不著急，慢慢來，五年都等了，不差這一兩日。”

晚余走出慈寧宮，被頭頂的日晃了眼，覺一陣頭暈眼花，手腳發，后背都被冷汗了。

幸好梅霜和紫蘇就等在門外，見出來，立刻上前扶住了。

“別的主子娘娘早就走了，小主怎麼這麼久才出來，可是太后老人家為難您了？”梅霜小聲問道。

晚余渾無力，被兩人攙扶著往前走：“別瞎想，太后只是留我說了一會兒話，教了我一些規矩。”

“哦。”梅霜應了一聲，“小主子不好，太后便是教規矩，就不能緩一緩嗎？”

“你在胡說什麼？”紫蘇厲聲喝止，“太后的事豈是你能置喙的，你再這樣口無遮攔，早晚惹禍上，我看你還是回掖庭待著更好。”

梅霜連忙閉了：“好姐姐，你別惱，我錯了，我以后再不說了。”

紫蘇瞪了一眼，想起昨天小主沒說完的話，不也對梅霜產生了懷疑。

只是眼下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等到回去之后再做計較。

主仆三人一時都沒了言語，默默地往咸福宮走。

半道上，雪盈突然出現，住了晚余。

“我聽聞你來給太后請安，特地在這里等你，那天晚上，我真的不知道你和齊嬪……”拉著晚余的手，不覺紅了眼眶。

“我實在擔心你，才去找胡二總管幫忙的，誰知道皇上突然就回來了，聽胡二總管說你被齊嬪了去，他就急慌慌的去了永壽宮。

晚余，咱們姐妹一場，我最后再僭越一次你的名字，我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后悔，沒睡過一個好覺。

我不敢奢求你的諒解，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

一面說，眼淚一面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我要是知道你和齊嬪認識，打死也不會去找胡二總管的，是我害你沒能走，我真是后悔死了。”

“別哭，這不怪你。”

晚余對虛弱地笑了笑，手幫去眼淚，“就算沒有那天晚上的事，皇上也沒打算放我離開，你不要自責，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反倒是我一直在連累你，要說對不起，也是我對不起你。”

雪盈哭得更兇了：“你都這樣了，還來安我，可憐見的，你今后可如何是好，要不我去求皇上，讓他把我撥到你跟前伺候吧，我也不出宮了，這輩子都留在宮里陪著你，好不好？”

“不好。”晚余立刻搖頭，“你別犯傻，別說這樣的傻話，我已經出不去了，何苦再連累你和我一起苦熬，你就好好當你的差，到了時間就出去，咱們兩個，總要有一個是幸福的。”

想起當初要走的時候，去和雪盈道別，兩人還拉了鉤，說們以后肯定會過上好日子的。

眼淚沖得眼眶酸漲難，抬手擋了擋，把眼淚回去。

“了這些天，冷不丁一放晴，這日頭竟晃得眼睛疼，我子不爽利，就不和你多說了，你快回去吧，有空到咸福宮陪我說說話就好。”

雪盈含淚看，看強忍著眼淚假裝堅強，看像沒事人一樣說著天氣，心里別提有多難過。

只是怕被別人撞見，也不好和多說什麼，便點頭道：“你去吧，我有空就去找你。”

“好，那我先走了。”晚余紅著眼睛轉開臉。

雪盈屈膝行禮：“奴婢恭送小主。”

這一句，險些又讓晚余失了控，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走得頭也不回。

此時的南書房里，早有人將被太后留下說話的事告知了祁讓。

祁讓面冷沉地坐在龍案后面，手指無意識地輕叩桌面，深淵似的眼底流轉著晦暗不明的緒。

半晌，他停下手上的作，向來人問道：“先前你說，晉王妃今早也去給太后請安了是嗎？”

“是。”那人躬應答。

祁讓劍眉微蹙，默然一刻，又問：“江采被留下的時候，晉王妃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