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床鋪之上空無一人,喬念心中最先涌出來的三個字是:中計了!
隨即便要拉著耿叔離去。
可剛出門口,便見方才明明空無一人的院子里,竟不知何時已經站著十余人。
為首的,是位著深錦的男子。
而其余的,則是宰相府的護衛。
見到喬念,男子作揖行禮,“在下萬澤安,見過喬姑娘。”
萬澤安,萬澤鉞同父異母的弟弟。
雖為庶出,但聽聞才學不錯。
自萬澤鉞下獄之后,萬澤安便了宰相府孫子輩中的佼佼者,頗得萬宰相看中。
喬念回了一禮,“見過萬公子。”
話音落下,只聽到萬澤安噗嗤一笑,“你我這般見禮,該是青天白日的好。”
而眼下,烏云蔽月,若不是那些護衛手上還拿著火把,喬念只怕都看不清萬澤安的臉。
當下,眉心微擰,“聽聞萬宰相重病,我是來為他診治的。”
萬澤安還是笑著,“祖父也是這樣說的,所以讓在下在此候著喬姑娘大駕臨。”
喬念心頭一跳。
沒想到萬宰相對,竟這般了解。
卻見,萬澤安忽然就收了笑意,只沖著喬念道,“祖父代了,若見到喬姑娘,先行替他給喬姑娘道聲謝。然他的病癥無藥可醫,還請喬姑娘回吧!”
萬澤安這番話說的客氣,但言語間卻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強勢。
再加上他后的護衛個頂個的魁梧,喬念便知道,回不回的,由不得。
于是乎,跟耿叔二人就這麼被‘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府。
末了,萬澤安還對著喬念行了禮,“喬姑娘,夜里風涼,早些回去,莫染了風寒。”
說完這話,方才將宰相府的大門給重重關上了。
一陣風拂過,還真冷。
喬念的肩膀了,看向耿叔,道了聲,“走吧。”
“嗯。”
耿叔應了聲,很是默契地與喬念一起朝著宰相府的左邊行去。
但平王府,該是往右邊走。
他們又饒道了宰相府的后門,還是方才溜進去的地方,再度翻墻進了宰相府。
萬澤安將他們趕走后,必定是會去跟萬宰相匯報的。
所以耿叔帶著喬念一路借著夜前行,沒多久就找到了剛從前院而來,正領著一群護衛的萬澤安。
火把照得地面上久未化開的雪都亮堂堂的。
許是不曾料到喬念會去而復返,萬澤安走得大大咧咧的,也毫都沒往后看一眼。
他若是看了,便能瞧見,護衛隊伍的最后面,跟著一大一小,兩個躡手躡腳的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萬澤安終于在一間院外停住了腳步。
而后才回過來。
耿叔到底是習武之人,眼疾手快,一把就將喬念拉到了拐角。
萬澤鉞并未瞧見黑暗里的靜,只沖著護衛們道,“行了,都退下吧。”
“是。”
護衛們應聲離去,萬澤安也推門進了院子。
只等院門一關,喬念便飛速上前,輕輕推了推,沒推。
用力推了推,也沒推。
這院門,竟是從里頭上了栓。
“丕丕。”
一道奇怪的聲音忽然響起。
喬念循聲去,就見耿叔正在朝著示意。
忙是走了過去。
耿叔便一把將拎起,一下就從院墻外翻了過去。
落腳,正好是假山后。
院子里有護衛守著,但因今晚月不明,加上假山遮擋,侍衛只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發現異樣后,便有轉開了目去。
但這院子,顯然不尋常。
除卻有護衛在院看守之外,主屋燈火通明。
喬念從假山后頭鉆出了一顆頭來,朝著主屋看去,依稀能看到幾個人影印在窗紙上。
別的倒是不悉,但方才進去的萬澤安顯然是站在了一旁,瞧著,并不像是開口說話了的樣子。
而那坐著的幾個影之中,倒是有一人像極了萬宰相。
但看上去,也并不像是生了重病的樣子啊!
喬念了回來,眉心微蹙,有些不解,“這麼晚了,萬家的人都不用睡的嗎?都跑來萬宰相這兒做什麼?”
最可疑的是,萬宰相為何不在自己的住待著,反倒是來了這僻靜的小院子?
瞧著,竟是比芳荷苑都要小了一大圈。
“姑娘。”耿叔低了聲,輕喚道。
喬念朝著耿叔看去,便見耿叔沖著不遠微微揚了揚下。
順著耿叔所示意的地方看去,明白了耿叔的意思。
主屋雖然燈火通明,但那些侍衛大多都是守在屋外。
院子里并未點燈,所以離得主屋越遠的地方就越黑,直到院墻這,幾乎是手不見五指。
只要他們著墻走,便能繞到屋檐下,而照著耿叔的意思是,從屋檐下爬上屋頂去,便能行至主屋之上,看清楚屋的況。
喬念點了點頭,覺得耿叔的主意不錯。
二人便就這麼著墻走。
可剛走到一半,主屋的門竟然開了。
接著,屋走出來了四五人。
這些人,恰好都與喬念有過幾面之緣。
都是朝中的老臣了。
這群人,深夜聚在萬家,到底是在謀著什麼大事?
因著房門開了,院子里便亮堂了些,喬念與耿叔著院墻,也就不敢了。
雖然穿著夜行,不大容易被發覺,但倘若是有人往他們這邊仔細地看上一會兒,必定不難發現,這兒還有兩個人墻站著。
所以,喬念幾乎是大氣都不敢出。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萬澤安親自將幾位大人送了出去。
而萬宰相則是站在主屋門前,與幾人一一作別,目送著幾人離開。
屋的燭燈跳了兩下,映在萬宰相背上的也跟著閃了閃。
雖然看不清萬宰相的臉,但那直的背脊,還有與人作別時沉穩的笑聲,哪里像是個明日就要死的人會有的。
萬宰相是裝病,甚至還要詐死。
為什麼?
喬念很是不明白。
就這麼看著萬宰相,腦中蹦出個令人無比懷疑的問題:難不,一把年紀的萬宰相,當真要反?
正想著,就見萬宰相忽然收斂起了面上的笑意,而后朝著喬念的方向,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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