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熠被君南麒給噎著了,他捧著作業本,楞楞地看著君南麒。他是正蓬生長的小樹,再過十幾年,他應該會比他高了吧?那時候的他正是好年紀,君寒澈和喬千檸已經老去,而他已經化了灰塵,與泥土融為了一。
“展爸,給你。”突然,君南麒拉起他手,往他手心放了一個東西。
展熠低頭看,一枚晶瑩的水晶天使。
“哪來的?”他問道。
“我和傅揚,幫人家做作業,賺了錢買的。”君南麒樂呵呵地說道。
“你們?我看只有他。”展熠曲指往君南麒額上敲了一下,小聲說道:“你就是個跟著蹭的懶蟲。”
“一樣一樣,他的就是我的。”君南麒打了個手勢,埋頭繼續寫作業。
展熠看了會兒,心里開始有些發酸,他不想死了,他想再堅持堅持,想再走走看看,未來還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遇到什麼樣的人,想看君南麒長大后,他會變什麼樣……
“展爸,吃藥。”君南麒頭也不抬地說道:“都一點了,你中午的藥都沒有吃。”
助理馬上遞上了水杯和藥片,展熠著兩顆藥片看了會兒,輕輕放進里。
——
大雨,雨水唏哩啪啦地敲打著窗子。喬千檸走到窗口,雙手合十,朝著窗外虔誠地拜了拜。
“喬,手前準備已經完了,”琳達輕輕敲門,提醒。
喬千檸深深地吸了口氣:“好。”
“你要不要進手室陪他?”琳達又問道。
喬千檸搖頭,小聲說道:“我不進去了。”
“那好吧……”琳達猶豫了一下,走過來輕輕地擁抱了一下,“你放心,他會好起來的。”
“你先上去吧。”喬千檸推了琳達一下。
琳達朝打了個手勢,匆匆走向電梯。
手室在頂樓,冰藍的大門合著,冷漠地注視著門口那片等候區。這道門每打開一次,都有家屬滿臉張地跑上前去。有時候里面推出的是產婦和新生的孩子,有時候是包裹著綁帶的病人。偶爾會有家屬發出痛苦悲傷的大哭聲……生死這種事,在醫院司空見慣。
喬千檸本不想到門前來等著的,可還是沒忍住。坐在靠墻一邊最后的藍座椅上,十指扣,不時朝大門看看。手時間會很長,預估在八到十個小時,現在才剛剛過去了四十多分鐘,剩下的每一秒都顯得格外地焦慮。
“滴滴……滴嘀……”突然大門上方的報警鈴聲急促響起,冰藍的鐵門迅速打開,一群醫生護推著病人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喬千檸嚇了一跳,趕沖過去攔住了一名醫生。
“里面起火了。”醫生扯下口罩,氣吁吁地說道。
“那、那手中的怎麼辦?”喬千檸急了,“是哪間手室著火了?”
“最里面那間。”醫生說完,拔沖向電梯,“病人要轉去icu,我先過去。”
喬千檸想了想,轉沖向大門。
最里面正是君寒澈的手室,那個人在里面!
門馬上就要關掉了,喬千檸趁著門即將關之際,側進了門。里面滴滴的尖鳴聲一直響,濃煙滾滾,熏得人睜不開眼睛。喬千檸憑貓著腰、扶著墻快步往前走。
;走道很長,每間手室里的燈都亮著,從門里一道道劈出來,就像一扎進濃煙中的利箭,引著到了最后一間手室門口。
門閉著,里面非常靜。按理說,失火后醫生護士會趕帶著病人轉移到安全地方,不可能沒靜。
喬千檸打開門,直奔手臺。那里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琳達?趙醫生?君寒澈?”急了,推開了屏風,在里面四尋找。
咣……
一聲巨響,在這寂靜中突兀地響起來,嚇得猛地轉過,看向聲音傳來方向。
那是一個放著手用的不銹鋼推車,現上面的藥水,手刀,止鉗,繃帶……橫七豎八地砸了一地。推車后的小門打開了,那是通往消毒室的小房間,里面火熊熊的,也全是煙霧。
一雙先從濃煙里邁出來,運鞋,牛仔,白的帽衫衛,棒球帽。
“柯渝。”喬千檸看清他的臉,呼吸了。
“你們又騙我。”柯渝咧了咧,沖著喬千檸笑了起來,“他本沒手。”
柯渝臉變了,可是卻笑得像大學生時期的他一樣,角弧度,眼睛瞇起來的樣子,好像從來沒有改變過一樣。
“你的臉,”喬千檸擰了擰眉,問道:“變來變去,還記得自己原來的樣子嗎?”
“削骨剜換的臉,沒有之前那麼彩奕奕,但也還好吧,你怎麼表這麼怪?”柯渝了自己的臉,問道:“而且,記得現在就行了,不是嗎?”
“有誰會記得你的現在?”喬千檸反問:“你現在什麼名字?住在哪兒,從哪兒來,是做什麼的,有幾個人會記得你。”
“我不需別人記得。”柯渝還是笑。
“那又何必說記得現在的話?”喬千檸反問。
柯渝笑容消失了,冷冷地盯著喬千檸說道:“別羅嗦了。”
“自首?還是我幫你?”喬千檸從口袋里拿手機。
“隨便啊……反正你走不出去。這火,沒那麼容易滅。”柯渝角歪了歪,又開始笑。
喬千檸想懟他一句:笑屁啊!可只是看了他一眼,繼續拔號。
“行,你隨便吧。有你陪著我也好。”柯渝在邊的檢查床上叩了叩,慢步往喬千檸邊走。
“我不會陪你的,你永遠只有你自己。”喬千檸把手機舉給他看,“你看,按規定,五分鐘之必達。”
“五分鐘足夠把我們燒灰燼。”柯渝從口袋里拿出一只黑的小遙控,笑著說道:“我還特地加了料,能讓這場火燒得更猛一點。”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摁下遙控。
消毒室里的火苗兒猛地竄了出來,點著了倒在地上的酒、屏風……火焰瞬間在地板上燃燒起來。
“你看,你的消防系統都沒起。我已經提前破壞掉了。”柯渝踩過燃燒的屏風,走到喬千檸面前,盯了的眼睛,“你的君寒澈呢,是不是已經快死了,所以沒辦法出現,只能又一次讓他的人來面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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