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的話說完,接著就是一陣沉默。
周時嶼眉眼一抬,有些冷淡地掃了過去,像是在臉上尋找著什麼。
隨即緩緩地站了起來,手撐著面前的柜臺,沖鋒拉到了脖頸,出一截白皙的鎖骨。
很淡地笑了一聲,眼神輕慢又帶著鋒芒,“你能為你說的話負責?”
主任一臉為難,左右誰都惹不起,只能如實道:“對不起,周先生,這是我們局長下的死命令,我...,我也沒有辦法。”
一個月前,局長就和他們所有主任級別的人員打了招呼,讓他們都瞪大了眼睛看好了,要是周家那位過來登記結婚,對象姓林,就直接登記。
要是姓南,就直接按住,然后打電話上報。
今天這小姑娘是前兩天新來的,忘記囑咐了,還好看了一眼,不然就出大事了。
南梔從怔愣中回神,也慢慢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應該是周啟海提前打了招呼,不讓周時嶼和登記結婚。
唉,還真是一波三折,長路漫漫啊!
周時嶼也沒想到,周啟海早就把手到這了,打他了個措手不及。
他還是小瞧了他爺爺,畢竟在場爬滾打了一輩子,次次都了他的七寸。
這件事若是周啟海不點頭,民政局的人肯定不敢松口,在這僵持沒有任何意義,關鍵還在周啟海那里。
“行,你們可都當的一手好差”,周時嶼雖然在笑,可是卻看得他們頭皮發麻,沒人敢吭聲。
他一把撈過桌子上兩人的手續文件,牽著南梔往外走。
南梔也看出來了他現在極其不爽,小聲問:“我們去哪里啊!”
周時嶼也沒回頭,拉著接著往前走,臉上表不善,“去找周啟海算賬。”
“......”
平常從民政局所在的滬東區開到周家老宅得需要差不多一個小時,周時嶼愣是只開了不到四十分鐘。
看著周時嶼面無表的臉,很明顯已經氣到了極致。
而印象中,周時嶼脾氣一向很溫和,幾乎沒怎麼見過他發火。
南梔拉了拉他的胳膊,輕聲說:“你別沖,好好和你爺爺聊聊。”
周時嶼腳步沒停,攥著的手卻了,“我就是和他好好聊的太多了。”
“才讓他這麼拿我。”
語氣帶著狂妄,“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我們結婚。”
南梔知道多說無益,索乖乖閉,周啟海這一關,遲早都得過。
當初沒聽他的,和周時嶼分手,估計他在心里不知道又記了自己多筆。
周時嶼還在路上,周啟海就接到了民政局局長打過來的電話,把大的況和他說了。
周啟海正在院子里澆花,一頭灰白的頭發,搭配上的唐裝,乍眼一看,就像是個儒雅又溫和的老者。
他手里握著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你們辦的很好,我替我這不爭氣的孫子和周家謝你。”
聲音沉靜,手上拎著水壺慢悠悠地澆著花,“謝你,阻止了一個錯誤的發生。”
那頭聲音聽起來有些惶恐,“周老,您這麼說,可就是折煞我了,當初要不是您提拔我,哪里有我的今天。”
剛掛了電話,周時嶼就拉著南梔走了過來。
周啟海抬眸看了他們一眼,視線在他們握的手上停留了兩秒,隨即又收了回來。
沒主開口說話。
今天主權在他這里,他自然沉得住氣。
周時嶼拉著南梔坐在花園的桌子上,突然就不著急了,眼皮一抬,慢悠悠地給南梔和自己倒了杯茶。
把茶杯推到面前,側頭看著笑,“媳婦兒,爺爺這里的茶,可是滬城最好的,你嘗嘗。”
周啟海酷飲茶,這里的茶若是敢認第二,那麼滬城就沒有地方敢認第一。
什麼后起之秀林家,那林文俊的父親,本就不了他的眼,若是當初那林文俊真的出手傷了周時嶼,連帶著他那個父親,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在他們周家面前耍橫,他們林家還不配。
周啟海這樣在場浮浮沉沉一生,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這麼多年憑著一己之力支撐著周家,再加上從小的到的影響,讓周啟海變得越來越古板,骨子里的門第觀念非常重。
在他看來,門不當,戶不對是絕對不能結婚的。
更何況,這南梔還魚龍混雜的娛樂圈。
可是卻沒想到,自己這孫子,競和自己一樣的固執,讓他一把年紀,還得去民政局賣老臉。
南梔不知道他這開場白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應該和他爺爺大吵一架,然后再撂幾句狠話?
抿抿,乖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雨后清香的覺從舌尖蔓延到味蕾,茶香四溢,又有回甘,還帶了點清新的豆香。
雖然不太懂茶,但是也能看出來,確實是上上之品。
周時嶼把茶杯里的茶一飲而盡,茶杯被不輕不重地放在石桌上,底部悄悄裂了紋。
他眼皮輕抬,淡淡的開口:“爺爺,就非要做到這個份上?”
周啟海放下手里的水壺,走到他們對面坐下,表看起來仍然溫和,“你要是不做到今天這個份上,我自然——”
端起面前七分燙的茶喝了一口,“也不會做到這個份上。”
周時嶼翹起二郎,突然笑了,“您真覺得我沒辦法?”
“我既然違抗了您的意思,就不會回頭。”
“自然也就不會什麼準備都沒有”,邊笑意逐漸收斂,視線和周啟海在空中鋒,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我的子,您應該很清楚。”
周啟海沉默半響,笑得仍然慈祥,“如果你有辦法,今天又何必來找我?”
“我已經讓步了,時嶼”,抬手指了指南梔,“你若是喜歡,你就留在邊。”
“但是結婚,不行。”
南梔聽到這話,抬眼看了周啟海一眼,眼睫了,最后卻也只是下了眼里的緒。
突然,的手被周時嶼抓住,而后與十指相扣,纏綿的相握在一起。
聽到周時嶼低低的聲音,卻很好聽,讓幾乎紅了眼眶。
“可我這輩子,只會娶這一個人。”
周啟海挪開視線,并沒有搭腔。
“我今天之所以來找您,是還顧念著我們的祖孫”,周時嶼的語氣越發變得冷,“若是您非要把事做絕,就別怪我不給您留面。”
“民政局不行,我們還可以去國外的大使館。”
“您真覺得,能攔得住我?”
周啟海看了他一眼,平靜道:“我會限制你出境。”
周時嶼像是被到了某神經,音量大了些,幾乎是用喊的,“那我就去登報,這麼多家,難不您能把他們的都賭上?”
站起來拉著南梔往外走,“不管您愿不愿意,這婚,我非結不可。”
周啟海一下被噎住,看著他們的背影,“你...”
從外面趕過來的江晚琴攔住了兩人,瞪了周時嶼一眼,“時嶼,怎麼和爺爺說話呢?”
走到周啟海旁邊,“爸,您別激。”
“時嶼他年輕氣盛,說話難免沖了些,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見周啟海緒恢復了些,猶豫著開口:“爸,我知道,您不太同意時嶼和南梔的事,但是——”
止住了話頭,把一個文件袋放到他面前。
“您先看看這個吧。”
看著周啟海拆文件袋的作,江晚琴輕聲開口:“南弘毅,就是當年的宋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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